第十八章 试药

从赤嘴洞府中出来，斑苍便打算先回自家洞府，上双牙山沿着山道没走一会，就看见自家新收的两个小妖，鼠妖地涌和牛妖花蹄正头对头蹲在地上看着什么，嘴里面呜呜囔囔的，

旁边还围着三个小妖，腰弓着，也头对头往里面看着，分别是黄鹂妖九尾，红狐妖阿朱和鹿妖杖客。

“嘿，干啥着哩？”斑苍好奇，走过去便开口询问。

五个小妖一惊，急忙站起，鼠妖站起时还急忙用脚在地上飞快扒拉了两下，踢得三四个小石子乱滚。

看清是自家老爷，新收的三个小妖纷纷点头哈腰问好：“老爷好！”，阿朱和杖客两个也急忙点头拱手行礼，看着面前五个小妖唯唯诺诺，狐妖阿朱是个女妖，年龄又是斑苍手下小妖中最小的，此时更是连头低下不敢看自家。

斑苍愈发奇怪，一把推开前面当路的九尾，只见地上用画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框框，七纵七横，纵横交界处摆放着石子木棍。

正是平时山中小妖耍子的玩意，从山下人族中学来的，唤作“下方”，如同前世的五子棋一般，不过更有一番耍头，小妖们平时玩耍，甚至有因为胜负压赌注的。斑苍转头看看，周围放着几块兽皮，角牙之类，可不正在赌博。

“挺会玩啊！”斑苍冷冷的说上一句。

自家出云峰招的小妖以前单纯的很，平时休息的时候就淬炼筋骨，修炼妖气，这新来的没几天，风气就带坏了？

“老爷，俺们就随便耍子会。”鼠妖地涌低声说道。

斑苍瞪鼠妖一眼：“守山就这般守着？”，转过头问阿朱和杖客：“其他几个哪里去了？”

昨天下午到的卧牛山山场，今天算是第一天，小妖们的活计还没具体安排，便只安排了鼠妖地涌和牛妖花蹄守山。

自己早上去议事，回来把笔翁随便打发了，自己就去寻老铁和赤嘴，一直脚不着地，忙活到现在才回山，这群小妖第一天就如此松闲的开耍了，山都不守了？

听见老爷问话，阿朱头埋的更低了，杖客吞吞吐吐的回道：“老狼和长虫去瀑布那边淬体去了，手短脚长两个随着笔翁去收拾食肆了，老铁在建个铺子，说是老爷您安排的。”

“哦，你们就闲了，唔，没事干？淬体都淬了九、十遍了？本事都大很？”

阿朱和杖客是第一次见平时亲和的老爷生气，新来的几个小妖更是惶恐，全身哆哆嗦嗦颤个不停。

妖族的校尉和小妖关系可不像前世的老板和员工，那是身家性命都在自家老爷手中管着哩，若是惹恼，扒皮抽筋都算轻的，便是打杀也没其他妖说话的份。

唯有成了校尉之后，才算是入流的小妖，将军对自家手下的校尉才不会随意打杀，不过若是扒皮抽筋之类的处罚下来，也是正常的很。

三个新小妖噗通跪地，连连磕头，口中求饶：“老爷，俺们再不敢偷懒了。”阿朱和杖客也跟着屈膝跪下。

“都起来，俺手下都不跪，以前没说过嘛？”斑苍轻喝一句：“唔，阿朱去寻当路，百丈和老铁三个去食肆候着，其余四个把那淬体用的兽皮袋子，一妖背一个，不准使妖气，随俺去食肆”。说完撒开大步便往食肆走去。

当时在出云峰做的装着山石的兽皮袋子昨天也全部搬到这边山场了，就是为了轮值的小妖无暇去瀑布时，便可以一边淬体一边守山之类。

食肆要照顾其余两处山场的小妖，离着黑松林不远，离双牙山却有十几里路，斑苍前面大步走着，后面四个小妖心中忐忑的跟着，兽皮袋子沉重，不施展妖气就得全靠自己体力撑着，没走半里路一个个便大汗淋漓。又不敢落后老爷太远，死命的撑着跟着走。

前面走着的斑苍心中也是波澜不平。

七绝岭三家妖王，之前虽然不合，但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据说厮杀过，后来大力王和黄云洞的两位妖王站稳脚跟，便再没有大规模厮杀，七绝岭三家妖王抢地盘，其他的妖王也不敢随便过来再插一嘴。

算起来七绝岭已经太平三四百年了，对于这些小妖们来说，隔得太远，早忘的一干二静。

太平日久，这些小妖过的还是太安逸了些！

寻常小妖没有营生，山场中的灵气以及日月精华毕竟有限，一年只靠着两株年薪灵药增补灵气，淬炼筋骨一年也就淬炼五六块，全身数百块骨头，就得淬炼数十年，而且这还是理想情况。

小妖们往常还得两株灵药里面留一株，以防万一自己不小心受伤时用来增补。而且若是平时得罪了老爷，往往还有克扣，毕竟大多数校尉也是小妖，也需要灵药来淬骨，寻着法子的压榨手下小妖。

而且小妖们有时候还需要送妖情，送好处，虽然山上平时交易用的是矿石草药兽皮之类，但真真大耗费时就得用灵药灵石。

像当初狼妖当路和蛇妖百丈拜在自家门下，因为是自家寻老爷，就得按山上不成文的规矩上交给斑苍两株不入流灵药做为孝敬。

如此下来，小妖的灵药就更少，淬骨更难，耗时更久。

小妖晋升艰难，好些便直接断了念头，只想趁着妖寿未尽前好生耍子，反正比当野兽时活的久的多。

自家轮回转世，能有此世求长生的机会，而且也对前世蹉跎光阴愧疚无比，这一世一直勤苦砺练本事，一起的赤嘴看着贪玩爱耍，不过骨子里面也是有傲气的，不甘心看一起修行的斑苍拉开自己一大截，平时修炼也不耽误。

至于这些小妖。对于山上的大多数校尉而言，管他修行干嘛，安排的事干了就成。

唉！

斑苍心中长叹一口气。

自己还希望能组建一个自家得用的班底哩，赤玄说的山上的事模糊不清，而且当时收自己和赤嘴时，也说是为了以后有用。

自己的心中始终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危机感，只有自己手下的本事大些，或许真的遇到事时，自己活命的机会也能大些吧。

隆冬时节的西北风很冷，迎面灌过几阵冷风，斑苍的脑袋里面便清晰了不少，思虑一番，念头通达了不少。

三家乱战结束，看着七绝岭太平，可是无名危机潜伏，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还得尽快提升自家实力，自己手下的小妖自然也得算上。

心里面主意定下，看看前面，已经离食肆不远，当路，百丈，阿朱，笔翁，手短，脚长，老铁七个小妖已经在食肆门口等着了，看那一个个低沉模样，想必阿朱已经把事情说了。

今天，就该好好的来一次整风了！

瞅着后面的四个小妖挨到食肆门前，将兽皮袋子放下，身上酸软的厉害，又不敢坐下，两腿打颤的和食肆前的其他小妖站成一排。

斑苍便开始发话了：“既然都到齐了，今天便把以后的事务安排了，当路和百丈做两个队长，手短、脚长两个归当路；地涌、花蹄两个归百丈，分两队，五日一轮值，专管辖区里巡山事务。杖客和笔翁两个守山，九尾和阿朱负责食肆里面营生，老铁专管炼铁铺子营生。具体行事章程，不知道的便问几个老妖，若还有不清楚的，便来问俺。”

众小妖都拱手领命。

斑苍顿一顿接着说道：“事务既然定下，俺再说些闲话，虽然现在到了新山场，出云峰那边的习惯不能扔，当值时好好当值，闲暇时好好修炼，俺做的那些兽皮袋子不是放着看的。”

沉吟一下，斑苍说出路上过来时想出的一个打算：“唔，还有，虽然主洞的演武咱们赤玄老爷手下的都不参加，但平时若是闲暇，俺也会和卧牛山的其他四个校尉操练一番，到时候你们也得上场，所以平时好好修炼，不然当时候伤筋动骨，可别管俺没提醒过你们。若是一直不长进的嘛……”。

“呵—呵—”，斑苍轻笑两声，此时做个恶长官就得把样子做好。

斑苍一句说完，几个小妖暗暗把原本打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心思收起，尤其几个新小妖，心中发苦，以后的日子不清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