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选择

“兄弟，昨晚的事商量的如何了，给哥哥说个准话。”

卧牛山山道上，一同去拜见赤玄的虎妖凑到斑苍旁边轻声问道。

“呃，虎哥，等一会儿拜见完老爷再说如何，毕竟这可是……改换洞府的大事, 老爷对咱们一向不错，兄弟我一时也难下决断。”

“也罢，也罢。一会了再说。”

虎妖闻言叹气一声，又提醒道：“兄弟也不用担心咱们老爷，山神爷说了，与咱们老爷是好友，这种小事不放在心上。兄弟万万不可错失了这次机会。”

斑苍微微笑笑, 又扯话头说起其他事情。

投靠疆梁, 前往天柜山的想法, 赤嘴和麻虎之前在食肆已商量定，不过临到头了，斑苍又有些犹豫，这件事细细想来，总感觉透着些蹊跷。

斑苍深知自己的性格，无论前世还是如今，遇事都有些优柔寡断，瞻三顾四，难下决断。虽说知道自己的缺点，但这深入骨子的性格已经难以改变。

几个校尉边说着，便疾奔进赤玄洞府，麻虎以及随行的几个飞行小妖都在外面等候。

进入洞中，大石桌周围两个蛇妖王、疆梁山神、以及作为主家的赤玄都在, 围坐在石桌旁边，一个个神色各异, 互不搭理。

女蛇王黄风王一向不说话，坐在石椅上指头上转着一个蛇形指刃耍。

疆梁逗着自己胳膊上的两条小黄蛇, 老虎头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赤玄依旧是平常的木头模样，半眯着眼睛，一只手顶着脑袋，另一只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椅子。

平常话多的黄云王最是稀奇，想来是寻不见合适的动作，躺在椅子上瞅着空荡荡的洞顶发呆。

斑苍打眼向四处瞧瞧，洞中的气息有些凌厉紊乱，空气中还有些火烧后的淡淡烟熏味，洞壁旁边摆放的花草也有好几株折断在地，切口平整，几个校尉一下子就认出这是被妖气直接震断的。

最重要的是石桌上，还有一柄蛇形指刃端插在正中央，莹莹的散着寒光。

“嘶，这是……？”

五个校尉急收住之前上山道时露出的笑容，一个个严肃恭敬的朝几个大妖作揖请安。

洞中沉默几息，赤玄才沉声开口：

“你们五个……在我手下也待了几年，在小妖中本事也不小。”

卧牛山的五个校尉虽然都是没化形的小妖，不过若论本事，在山中小妖中确实不小。

即使是五个里面战力相对较弱的麝妖阿黑和鹿妖花点两个，能被收到收小妖极为挑剔的赤玄手下，自然也不是无能之辈。

麝妖有着“聚灵”的天赋神通，能够聚集一方山场的灵气，被赤玄安排着打理灵药园子；

鹿妖花点有着“跃岩”的神通，轻身提纵，攀山跃崖不在话下，比斗之时也是极为灵便。

五个小妖互相看看，目光闪烁，均不知道赤玄何意，齐躬身道：“我等全是仰仗着老爷指点。”

赤玄挥挥手，道：“你们的本事都是自己的，便是在其他将军手下，也不见得就会低，如今倒是有两个好去处，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五个小妖均抬头看了过来，眼中满是疑惑。

赤玄旁边顶着光头的黄云王坐直身道：“你们五个小妖本事都有些，我让你们在山场中都做个统领如何？”

“统领？”

阿黑和花点眼中一瞬间均是变的闪闪发亮。

虽说妖怪中对小妖的归属看的甚重，除了交情极好的除外，若有背主的寻见便是打杀。但赤玄是黄云王的手下，下面的小妖升官，直接归黄云王管辖，也算不上是背主。

虎妖斑子轻轻砸吧砸吧嘴，不过想到自己即将去天柜山，到了那神山，即使是个校尉，说出去也比这小山脉的统领高不少，神色倒是没多大变化。

赤嘴的心气傲，自己的本事在妖族中又稀少，早就认为做个统领也就是迟早的事，如今大王要给自己升官也在情理之中，脸上淡然的很。

斑苍脸上同样没多大的变化，当统领的事情，黄云王之前就给自己说过两次，没什么稀奇的。

如今心中考虑的是，这堂堂妖王给自己手下的小妖升官，怎么还用着商量的口气，自己这几个小妖可没这么大面子。

而且赤玄也在黄云王手下，若是自己五个校尉都成了统领，赤玄便连一个使唤的小妖都没了，如今山场可没多余的小妖，黄云王怎么可能干这事。

黄云王瞧见自己心目中原本打算要拉拢来的三个主要小妖虽然面上均带着感谢神情，可明显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激动模样，脸皮抽抽，沉吟着又加筹码：

“当了统领之后，你们每一个手下便分五十个小妖，全山场的灵药园便让小麝妖管着，其余的也均是要职。”

阿黑的眼一时间变的通红，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确定不是做梦，急忙向前两步跪下磕头谢恩。

旁边的鹿妖也有些意动，一个手下就有五十小妖，按如今山场情景，那便是大半山场都归到了卧牛山这几个校尉手中。

不过旁边的三个均没动作，强压住心中狂喜，毕竟刚才自家老爷可说了有两个去处。

几个小妖迟疑着，另一侧的疆梁山神嘿嘿一笑：“你们几个娃娃听着，我与赤玄是兄弟，看见你们几个上进的后辈心中也欢喜，可有愿意随我去天柜山的。”

“唔？”

几个小妖都泛起了心思，麝妖更是眼皮狂颤，肚中泛起一股酸水，暗骂自己怎么这般蠢，刚才那般急作甚，妖祖的山场，便是只做个寻常小妖，将来的前途也比七绝岭的统领强。

瞧见几个小妖虽然意动，但都没有表示，脸上又有些犹豫，疆梁大手一挥：

“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背主的，赤玄是我兄弟，不会怪罪你们几个小妖。”说完又轻轻瞥一眼虎妖斑子。

虎妖暗中拍一下斑苍，急忙往前两步，跪倒喊道：“我愿意随山神爷爷去天柜山哩。”

疆梁摸着虎妖圆乎乎的虎头，哈哈大笑：“好好好，”又瞅瞅还站着的三个小妖，道：“你们三个嘞？”

赤嘴鸟喙张张，瞥眼看向自己的大哥，斑苍去哪里，自己自然跟着去哪。

鹿妖花点刚抬起脚，看见斑苍没动，几年接触下来，也知道斑苍是个有主意的，强忍下来，又静观其变。

疆梁出言，斑苍心中愈发疑窦大生，黄云王和疆梁的架势，这是要把赤玄的手下分的一干二净？赤玄真会愿意？

疆梁和黄云王都笑眯眯的瞧了过来，便是黄风王也止住自己手中旋转的指刃，美目瞥了过来。唯有主座上的赤玄依旧沉默不语，不过看不出神情的眼睛也瞅向了自己。

洞中一帮大小妖的眼睛都看向自己，斑苍已不知何时渗出滴滴冷汗，背上的毛都粘结成了一块。咬咬牙，走前两步，拱手斟酌问道：

“我等都是老爷麾下的，老爷不知有何吩咐？”

斑苍问的极其唐突，不过一时实在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话头，好在山场中小妖大多蠢笨些，不会在话语上讲究太多。

旁边的鹿妖心中瞬间明悟，虽然刚才疆梁和黄云王说的似乎赤玄都不会怪罪，但若是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好处迷住，不给赤玄说一声，怕是到新老爷处，也会当作个不念旧情，收不住心的。

赤玄微微抬起头，细细瞧瞧斑苍，沉吟一阵道：“长则三年，短则两年，我便会离开七绝岭去外面寻个山场。”顿一顿又道：“斑苍，你可愿意继续跟着我？”

斑苍斜瞥旁边其余三个大妖，面上均没多大的表情变化，显然早就知道这事，心中更是生出一丝诧异。

早知道赤玄来头不简单，没想到这般硬气。

寻常大妖如果想独立出去开山场，那个不是偷偷的寻机会出去，生怕被妖王知道打杀了。毕竟好不容易花费了无数灵药灵石修炼高了，拍拍屁股就想走，搁谁也不愿意。

如今赤玄当面说出来，黄云，黄风两个妖王也不见的有啥表情，可见赤玄有所依仗，要么本事高，要么后台硬。

只是如今面前摆着三条路，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