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寻贼
七绝岭山场进了贼，黄云王和几个妖将回各自的库房洞府后却没发现有任何物事丢失，可是那山场灵脉的灵气又确实在无缘无故的变少。
“莫不是那鼠贼真还留在山场，想干个大的？”
几个大妖聚在一起一合计，都觉的合情合理。
那鼠贼在别家，听说也只是偷偷灵药灵酒，灵石精矿, 闹的最大的一次，也只是趁着看管不严，偷了金利王家的两件法器。
如今到了七绝岭，竟然敢偷灵脉灵气，逼着山场灵脉逃难般遁走？好大的鼠胆！真不怕吃下咽不下！
这是听说七绝岭的妖王本事小，连个小贼也会看妖下菜碟？
黄云洞的一帮大妖纷纷恼怒, 尤其是白猫成妖的猫将军, 小小鼠贼竟敢到自己的地盘上撒野，当自己是个病猫？
两个妖王召集起全山的妖将校尉下令，满山小妖尽派着巡山，小妖们又驱使着山中野兽，留意山场中异常，老蛤蟆金宝更是派手下小妖，直接封锁了贯穿七绝岭的黑水溪，务要寻见那鼠贼踪迹。
得了命令之后，斑苍和赤嘴才结伴着赶紧回山，直奔食肆，毕竟肚子饿了。
从昨夜跟着新化的羊妖发现地洞中的灵脉，随后连夜禀告黄云洞的几个大妖，等探查清楚，已经东方发白, 之后又忙着让那些异兽开窍，又忙活半天，转眼就过了晌午，回洞后还没等兽皮凳子暖热，就又被黄云王召唤着去主洞听了好一通发火, 动员起全山小妖寻起贼了。
如今太阳高悬，已到了中午时分。
回到食肆之后，发现只剩下些一小碟咸菜，酒水倒是还有些，其余的吃食是半点也无。
“小狐狸，小狐狸，吃的嘞？”
斑苍还在后面，赤嘴已经和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的跑进后厨，翻锅倒灶也寻不见吃食，急吼吼的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
老远有妖应着，好一阵，阿朱才一手提着一只野鸡从食肆外面钻了进来。
赤嘴瞧瞧两只活蹦乱跳的野鸡，当时就急了，一瞪眼跳到桌子上，两只手插到腰间叫了起来：“嘿嘿嘿，小狐狸，好歹我和你家老爷也是兄弟，就临时寻了两只野鸡给我吃？”
“真……没吃的了！”
小狐妖胆小，被赤嘴一凶，怯怯道一句，眼角已挂着泪。
后进门的斑苍嘿嘿一笑，轻拍着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笑问道：“食肆里面的吃的嘞？莫不是也遭了贼？”
小狐妖麻利的用草绳将手中两只野鸡的鸡爪绑住，口里道：“贼倒是没见，只是那群刚开窍的异兽，胃口太大，将食肆里面的存货都吃光了。”
提提手中的野鸡：“就这两只鸡，还是我刚刚抓的。”
野兽开窍后，躯体大增，胃口自然也大增，那十几头异兽还有刚刚化妖胃口同样不小的羊妖，对付一个小小的食肆倒是还真不见得够。
赤嘴闻言真没了吃食，气一泄，觉得肚子里面更饿，轻轻一跳，直接坐在桌子上，两条腿耷拉着：“大哥哟，我饿死了！”说完脖子一扭，直接仰躺在桌子上摆大字。
斑苍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赤嘴，蹲在地上和阿朱一起处理起了两只野鸡，才详细问道：“那群异兽刚开窍，哪里有钱来食肆吃，这几个月不都是满山场转着吃血食吗？”
阿朱嘟嘟嘴：“都怪当路，百丈他们几个队长，给那群刚开窍的异兽说，老爷平时对他们好，他们如今也要对手下的小校好，今天的食物都是那几个队长请的。”
“还有这事？”
斑苍拔鸡毛的手微微一顿：“山场中老妖见了小妖都是要好处，不要的便已经极少，给小妖好处的怕是第一次听说。果然没什么亘古不变的习惯，风气也是可以变的。”
小狐狸虽然胆小，在其他妖怪面前不喜欢说话，不过在斑苍这个和气的老爷面前倒也没什么拘束。
将手中的野鸡毛拔完，一边处理着，口里也问道：“老爷，上午你说咱们山场可能进贼了，后面大王叫你们校尉长官去议事，那贼长什么样子？”
不等斑苍回答，瘫在桌子上的赤嘴一骨碌翻身坐起：“小狐狸，我给你说，那贼呀，长的难看的很，最爱吃狐狸，一天吃一只，还最爱吃长着红毛的。”
“啊？哦。”
小狐狸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处理着手中的野鸡。
瞧着小狐妖不怕，赤嘴兴趣大起，从桌子上跳下，凑道阿朱旁边：“小狐狸，你怎么不怕嘞，我说的可是真的，那贼偷真爱吃狐狸。”说完还朝着小狐妖张牙舞爪扮恶相。
“知道了，知道了，那贼偷最爱吃长着红毛的，赤嘴长官的头上也有三根红毛。”
“呃！”
赤嘴半跳起的爪子生生在半空中顿住，斑苍笑着在赤嘴腿上踢一脚：“莫耍了，想吃鸡肉，赶紧烧火。”
“我堂堂校尉，妖怪中少见的焚焱火，大哥你让我烧火……”
“不帮忙，连根鸡毛都没得吃。”
“得嘞，大哥你瞧着，火烧的旺旺滴！”赤嘴眼珠子一转，地上随便晃荡两圈，又靠着桌子正经问道：“大哥，那什么，咱们山场真进贼了？”
“大王和几个妖将说的言之凿凿，那灵脉的灵气也查不出缘故，或许是真有贼吧。”斑苍也不确定的说道。
“那贼也太胆大了，听猫将军说，算上虎王山，如今都偷了七家山场了。”赤嘴掰着指头数数：“而且来咱们山场只偷灵气，其余的一件也没偷，怪的很。”
斑苍一眼惊奇的瞅瞅寻思着的赤嘴，赤嘴急忙看看自己身上：“大哥你看啥？”
“赤嘴大妖也觉得古怪，啧啧啧，竟然知道寻思了，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赤嘴顿时气恼：“大哥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只是……只是平时懒得想。”
“嗤嗤嗤”
狐妖阿朱直接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欺妖太甚了。”
“你到底烧不烧火？”
“……马上！”
鼓着嘴，往灶门里面吹火，赤嘴有些郁闷，自己平时常说，想法子的事情只交给大哥和老狗，自己只负责干架，可是如今被笑，多少有些不爽。
凭啥啊，自己只是……懒的想罢了。
看着鸡肉调料均下了锅，斑苍才道：“不管如何，那灵脉灵气消失已经是确定了的，寻不见缘故，既然都说是贼偷去的，那鼠贼的本事便不小，最近一段时间都各自小心些，派出去巡山的小妖也结成伴，能偷七家山场没被抓住，本事也小不到哪里去。”
“我听说大王派着猫将军去虎王山了？”吹火的间隙，赤嘴问道。
“刚才议事的时候，你不会又睡着了吧？”斑苍眨眨眼，解释道：“派着去便是确定一下，若是那鼠贼最近再没闹出动静，咱们山场的便极有可能是那贼干的。”
“倒也是个道理。”
煮肉要一阵时间，赤嘴在灶膛里面放了一粒火种独自烧着，小狐妖阿朱跑出去给食肆准备其他的食材，斑苍和赤嘴两个围坐在后厨桌子旁边闻着肉香，就着咸菜喝酒。
吃两根咸菜在口里面充充味，赤嘴道：“大哥，那帮异兽估计翻过年就都能化妖，你手下就便有近三十个小妖，打算怎么安排？”
“赤嘴大妖可有教我？”
“去去去，我就是随便问问。”
斑苍微微一笑，浅抿口酒水，道：“赤玄当时既然说长则三年，短则两年就离山，咱们就按短的来，两年时间，翻过年后就只剩一年，那帮小妖一年时间也长不了多少本事，我打算着，等化妖后，看他们的神通，将山场中目前能学的营生都学过来。”
“倒也确实是个事。”
“至于平常时候，我打算看那群小妖的表现，尽量的多传些小术，多交流讲解些平时修炼的感悟，能长几分本事就长几分本事。”
“给小妖们讲解小术和修炼感悟？大哥，就是你说的那什么思维风暴，真有用？山场中可就你一个校尉这么干的。”
斑苍之前就常常给自己校和赤嘴校的小妖交流修炼感悟，赤嘴问起，便给赤嘴说了个摸不着头脑的词语，叫什么“思维风暴”。
“自然有用，咱们两个才修炼了几年，手下的那些小妖，虽然本事没咱们大，在修炼上的经验可不见的就比咱们少。于其说我给他们教东西，不如说他们也给咱们教东西。你以后也别偷懒，一起和小妖们过来。”
“我打算着，过段日子，我就开始讲，那群异兽虽然有本事，但毕竟有异兽血脉的也不多，化妖后能不能有神通也得两说，我寻思着咱们当年化妖时候的经验，给那群异兽讲解讲解。反正就是尽可能地让他们长本事。”
“成成成，大哥你只要有主意就成。”
赤嘴晃晃手：“说实话，我原本还没什么担心的，只是老狗这半年时不时在我耳边说起，说咱们本事不大，开辟山场艰辛，不见得就能稳定，让我有时候也心烦的很。”
斑苍嘿嘿一笑：“老狗毕竟年纪大，离妖寿也近了，之前跟的也是个唠唠叨叨的老头，惦记着稳定日子也是正常。”
说完话风一转：“不过老狗说的也是，咱们两个属实本事也不大，让小校们提本事虽然重要，咱们自己长本事更重要，我寻思着若是能赶在离山之前咱们两个都化形，才能算得上多了一份保险。”
“化形！化形！化形！”
有心反驳，但反驳也没底气，赤嘴只好低头轻声嘟囔道：“山场中其他小妖，化形最少也得个几十年，咱们两个上山不到十年，淬骨都已经淬了五六遍，真真儿赶得紧。”
“我那灵酒又不是白喝的，全山场那灵酒除了我就你一个喝过，其余妖喝的都是分量不足的灵酒，你还嫌弃，回去好好修炼，定要在离山之前化形。”
“知道了！”
赤嘴直接好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长长的鸦嘴在桌子上一张一合：
“大哥，你既然打算过段时间了和小妖们交流修炼感悟，我的那几个手下你便也多照看些，除了麻虎外，一个个都不长脑子，往后搬了山场不见的有用。
“能成，我都当作自己的小校，以后……”
“鸡汤好了！”
赤嘴猛地从桌子上仰起头，鸟喙左右甩甩，一下子跳到灶台旁边，也不嫌烫，直接掀开锅盖，拿着长木筷子就给自己夹肉。
瞧着赤嘴模样，斑苍无奈地笑起，做事不积极，干饭第一名。
“吃饱喝足，再去寻贼！”
一晃两三日过去，自从那日黄云王聚集着全山的将军校尉吩咐着搜寻山场，数百小妖齐齐行动，几百里七绝岭几乎快翻了个遍，山场中并没有发现什么鼠贼踪迹，也没有失窃的事情发生。
只是山场中的整体灵气虽然没有变化，但是那灵脉依旧在极其缓慢的向着东南山岭的方向移动。
期间，猫将军也从虎王山带回消息，得知最近那鼠贼确实没有再闹出什么动静，看偷窃行进的路线，也的确是朝着七绝岭这边西北方向来了，黄云洞的几个大妖更加忧心忡忡。
随着猫将军同来黄云洞的还有几个陌生的大妖，全是豺狼狗狈，狸猫狐鼬之属。
原来是猫将军去虎王山打探消息，有好几家之前被鼠贼偷过的山场，听说黄云洞也遭了贼，眼看着就要从东南山岭出去，也急派着搜寻神通广大，专克鼠妖的妖怪来黄云洞捉那鼠贼。
一时间黄云洞倒是又热闹起来。
只是又过了半个月，整个七绝岭都已经要翻了两三遍，仍寻不见那鼠贼行踪，一众妖怪不由得都有些泄气，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那鼠妖藏得也太严实。
唯一有些进展的，就是发现七绝岭山场中的灵脉灵气虽然都有缺少，但原先的狼王山场和原黄云洞山场灵脉灵气只损失了一成左右，唯有卧牛山山场附近，有着近两成。
“那鼠妖偷灵气的重点在卧牛山？”
得知消息后，原本怕自己手下小校有闪失，有些消极怠工的斑苍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鼠贼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万一那天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可不好，赶紧催着自己手下的小校细细搜寻了起来。
只是斑苍又心中起疑，那偷灵气的，真是那传言中的鼠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