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万火急

杜家大院内张扬刚进院子就四处寻找杜海的身影，几番寻找没找到，最后在王医生的家庭诊室里发现了杜海。此时，整个杜家大院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一点声音，静谧得可怕！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侵袭着张扬的全身，他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心中莫名地慌乱。隔壁东厢房冯香茹的房间灯光已经黯淡了一些，留着的柔和灯光只是为了让冯香茹睡得更安稳，同时也方便伺候冯香茹的月嫂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杜海依然跪在地上，怀里紧紧地抱着早已僵硬的孩子，失声痛哭。张扬顾不上问话直接跑过去一把将杜海扶起来，但一个重心不稳，两人一起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而杜海怀里的孩子依然稳稳地躺在襁褓里，摔倒的那一刻，杜海都不曾松手......“杜总......”“小张，孩子没了.......”张扬的话音未落，杜海便缓缓地抬眼无助地望了他一眼，低沉颤抖的声音顿然响起。哭肿的双眸此时早已黯淡无光，浓郁的悲伤！闻声，张扬如同挨了当头一棒，瞬间蒙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不可置信！他颤抖地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放到孩子的鼻孔下，死寂，没有任何的呼吸.......一股惶恐的神情顿上张扬的脸上，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随后又是极度地凌乱，翻江倒海般百感交集......“那现在怎么办？夫人那边怕是不好糊弄过去，杜董和老夫人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的。”张扬忍不住把问题挑明了说，这是当前需要解决的最重要的问题！助理的工作就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就必须随时待命听候老板安排，在老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要适当地审时度势，提出有效的建议。张扬就是有这样的特别能力，当初杜海才会看上他的。他的脑子十分灵活，转动得特别快，办事能力也特别强。一般优秀的领导身边都拥有一个十分精明能干的特别助理，要不然，想要在犹如战场的商场上争得一席之地那是十分艰难的。其付出多少难言的艰辛，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体会了！“我也不知道！我不明白老天爷为何会对我那么残忍！如果说，老天爷非得取走我们杜家的一条人命才能赎罪，我杜海宁愿死去的是我自己！罪孽深重的人，是我！不是我可怜的孩子.......”“杜总！您冷静一些！请节哀!我们去找杜董和老夫人，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大家统一一下口径安抚夫人，本来夫人生产过后身体就十分虚弱。她不能再受刺激的！”杜海说着说着便又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张扬赶紧将他怀里的孩子拿走，轻轻放到旁边的沙发上。不曾想，杜海却突然跑过去一把将孩子夺了过来，紧紧地抱在自己冰冷的怀中

，满眼悲伤地注视着襁褓中异常安静的孩子。他还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缺少了那么一点点温热......张扬没办法，只能任由杜海再次紧紧地抱着孩子，一脸凝重无奈的神情。“走吧！杜总，我们一起去找杜董和老夫人商量。”“好。听你的。”随后，张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全身瘫软摇摇欲坠的杜海，两人慢慢地走出了房间，穿过杜家小花园，朝杜云亭的住处走去。此时，杜家大院内十分静谧，几乎各个屋里都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光线，大家都早已安然入睡。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修长的身影在慢慢地移动，显得那么落寂，步伐如此沉重艰辛......大约过了十分钟，两人便来到了杜云亭和陈雪玉的卧房门外。张扬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着急地等待着。“谁啊？”“杜董，是我，张扬！我和杜总有点急事必须要跟你们商量！”闻见屋内杜云亭的询问，张扬掩嘴稍微放大了一些声音回应道，但又害怕旁人听见，此时心中很是慌乱。然而，屋内杜云亭的声音似乎听起来很是不耐烦。这不，两人才刚睡下不久，还没睡暖被窝，张扬和杜海便来了。“你们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们已经睡下了！”“杜董！十万火急的事情！必须要现在解决的！”张扬赶紧再次急促敲门，他明白杜云亭很反感深夜谈事情的！杜云亭贵为杜家海程集团的总裁，白天有忙不完的事情，深夜自然是不愿意再浪费睡眠时间来谈任何事情的。但杜家千金不幸夭折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对杜家的明天和冯香茹的生命甚是重要，不得不想出一个十分完美的办法！张扬跟在杜海的身边很多年，商场上的大风大浪自然也见过不少，杜家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将整个杜家置于死地！所谓商场如战场，说得一点儿都不过分！闻声，杜云亭的大脑瞬间清醒，睡意全无。随后轻轻地按下床头的电灯开关，屋里顿时一片光明。杜云亭无奈地起身，利索地披上厚重暖和的貂毛大衣，然后端坐在沙发上。李雪玉赶紧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了房门。深夜时分，温度又下降了几度，这会儿，朦胧的天空竟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院内的几棵桃树上依稀被一层薄薄的洁白笼罩着，在这寒冷的深夜里显得更加冰冷了。杜海和张扬顾不上打招呼便径直朝屋里走进去，两人一同站到了杜云亭的面前。见杜海怀里紧紧地抱着孩子，杜云亭和陈雪玉顿时一脸疑惑，两人各自寻思着出现了什么不好的情况。毕竟杜海在这更深露重、冰天雪地的深更半夜，劳神费力地将刚刚出生才不过十几个小时的孩子抱至他们屋里，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杜云亭扬起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张扬和杜海两人坐下。张扬正想小心搀扶杜海坐下的，不曾

想，杜海直接双膝跪在杜云亭的面前，崩溃大哭！顿时，杜云亭和陈雪玉都震惊了，双眸瞳孔无限张大，很是不解，更不知所措。然而，张扬是明白其中缘由的。见杜海再次崩溃，张扬的眼泪竟也再次不听话地流了出来。杜云亭和陈雪玉更加不解了！两人面面相觑，百般无奈，径直摇头，轻声叹息。“海儿，张扬，你们这是做什么？深更半夜地跑到我这儿来哭丧吗？我还活着呢！太不像话了！”“他爸，你先消消气！听孩子把话说清楚再训斥也不迟！”杜云亭瞬间大发雷霆，愤怒至极。幸好陈雪玉还算淡定，理智一些帮两人说话，总算是平息了杜云亭心中的一些怒意。要不然，以杜云亭的火爆脾气，杜海和张扬无事生非的话，估计这会儿直接被轰出去了！杜云亭向来都是雷厉风行，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很是干脆利落的。他自然也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去悲伤人生，悲悯自己。对于杜云亭这样的集团总裁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时间就是在浪费生命！与其浪费时间来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不如出去努力拼搏，争取谈回一笔业务订单，多为杜家做些贡献。“海儿，你倒是说话呀！这又哭又跪的到底是为何？天塌下来了吗？你们怎么一个个沮丧成这个样子？说出去怕是被外人笑话！”陈雪玉狠狠地瞪了一眼正低头痛哭的杜海，再抬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慌乱不已、使劲搓衣角的张扬，厉声问道。见状，张扬自然是不敢先开口的！杜云亭和陈雪玉的严厉，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万一说错话，那不仅自己会被重罚，就连杜海都难逃责任！只见杜海缓缓地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庞，双眸呆滞地注视着气得满脸通红的父亲杜云亭，依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轻轻地将怀里的孩子递到杜云亭的手中！“父亲！请恕我无能，没能将咱们杜家的骨肉留下！呜呜......”“你？！海儿，你喝多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是！海儿，你莫要乱说话！不吉利！”闻见杜海如此开口，声音哽咽，眼泪依然不止。杜云亭和陈雪玉瞬间不淡定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严厉训斥起来。此时张扬更是崩溃不已了，立刻跪在杜云亭的面前，与杜海并肩接受惩罚。“父亲，母亲！我说的是事实！孩子真没了，早产导致心肺功能不全，刚刚没了......”闻声，杜云亭立刻明白了一些事情。瞬间脑子嗡嗡直响，一片空白！陈雪玉也差点晕倒在地，还好后面是沙发，直接倒在了上面！此时如同晴天霹雳！然而，杜云亭依然不敢置信，他扬起手，轻轻地放置在孩子的鼻孔下试了一下气息，最后只能绝望地将孩子放置在身边的沙发上！而后，杜云亭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瞬间就湿透了老花镜片。崩溃绝望

的双眸此时全然呆滞，两眼昏花，天旋地转很是窒息！陈雪玉见状赶紧轻轻地拍着杜云亭的心口，生怕他因此心脏病发背过气！原本杜云亭的心脏就不好，不能受任何的刺激的！杜家的千金不幸夭折，对于杜云亭甚至整个杜家大家族来说都是十分致命的！杜家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三年前就因为杜二叔杜云山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整个海程集团的股票一夜之间跌至谷底，差点一蹶不复！幸好后来杜家和冯家联姻，杜家获得了冯家的大量资金注入才得以渡过难关的！因此，现在也不难理解为何三年前，杜海和初恋女友葛淑娟已经有了出生3个月的私生女也无法在一起了吧！那是杜家濒临全面崩盘的关键时刻，亦是因为杜二叔的风流情史导致的。杜海作为杜家海程集团未来的唯一继承人，杜云亭和陈雪玉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他和没有任何背景的葛淑娟在一起的！哪怕是两人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一样不能破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