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设想
“是的,军官先生。家父过世前曾经和褚先生很熟悉,褚先生也知道我的境况。他知道我想到石头城来经商,所以专门修书一封给黄山省省主席请他代为关照鄙人。”李毅鑫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他对自己的掩护身份很有信心,因为这个褚先生名叫褚民谊,是汪伪政府的行政院副院长,老同盟会会员、国民党元老,也是有名的大汉奸。
而日本人为了拉拢汪伪政府中这种有影响力的汉奸为日本人做傀儡,一般来说会给这些汉奸一些面子,特别是在一般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更是如此。
就算日本人做事很细致要去调查也不怕,李毅鑫相信这个褚民谊一定会为自己作证的。
因为李毅鑫算是褚民谊这个大汉奸的故人之子,这也是李毅鑫被抓进日本宪兵队后能够很自信不会暴露身份的最重要的原因。
坐在木桌另一头中间位置的日军中佐听了李毅鑫的回答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手在轻轻地敲着桌子,暴露了他此时正在思考的心理活动。
对于这个细节,李毅鑫并没有放过,他已经观察到这个日军中佐的这个细微的动作,也大致猜到了这个看上去是甄别讯问负责人的心理活动。
对于日本这个民族,李毅鑫在以前留学的时候就有很深刻的认识,特别是对于日本人做事情的认真和细致更是感受颇深。
因此李毅鑫觉得这个日军中佐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所说的这一切,对方可能正在思考,很可能需要找到褚民谊核实后才会将自己从嫌疑名单中完全排除。
这时,那个被派去取信件的日本宪兵走进了审讯室,毕恭毕敬地将那封信件交到了日本中佐的手中。
这个日本中佐将信纸抽出,打开来仔细看了一遍,脸上这才稍微有了一点微笑:“褚先生是皇军的重要朋友和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伙伴,他写的信件可以证明李先生不是抗日分子。但是也请李先生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我们会向褚先生核实这封信件的。只要褚先生能证明,那么很快李先生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果然这个日本中佐秉承了日本人做事细致的风格,不会轻信一面之词,而是要亲自做调查。
李毅鑫心里想这样也好,只要自己这次过关了,以后只要自己不出什么大的纰漏,那么自己的身份和抗日分子是绝对不会扯上任何关系的,这对于自己潜伏在石头城非常重要。
有这样一种保护色,至少没有人会轻易怀疑自己与抗日活动有什么关联,更不会有人相信自己就是抗日分子。
李毅鑫很快就被带回到了牢房,整个讯问的时间根本没有多久,更没有受到日本宪兵的拷打。
这让这间牢房里的人都感觉这个穿白色西装的人应该和日本人有些什么关系,大家看李毅鑫的眼光都有些变了。
虽然这间牢房里关押的都是中国老百姓,他们虽然成了亡国奴而没有办法去反抗侵略者,但是不代表人们内心中对于汉奸和日军的仇视和畏惧。
因此当李毅鑫毫无损地回到牢房无意之中后所有人都离李毅鑫拉开了一点距离。
而此时李毅鑫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被带离审讯室的以后,他的那个日本大学同学村上信之助和那位负责审讯的日军中佐之间展开了一番对话。
“田中君,请您尽快核实李毅鑫的情况。如果行政院那个褚副院长能证实李毅鑫的说辞,我感觉这个李毅鑫对于我们在支那的统治是有帮助的。所以,拜托了。”村上信之助站起身来向那名中佐鞠了一躬。
“哦?村上君对你的这个老同学产生兴趣了?既然你们是大学同学,那么据你的了解,这李毅鑫以前在帝国留学的时候有些什么表现?我指的是对帝国的态度以及他对支那的看法。”那名叫田中太郎的日军中佐看了村上信之助一眼,饶有兴趣地问道。
“嗨!我的这个同学在大学时期对于帝国是很羡慕的,他当时就认为支那羸弱而帝国在各方面都领先于支那。他一直希望支那全方位学习帝国,当然他的父亲是老同盟会成员,所以此人还是对支那当时军阀割据的状况十分不满。”
“那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个李毅鑫对于帝国在支那的统治有帮助呢?”
“他的背景,田中君。由于他的父亲是同盟会的元老,在推翻大清政府时死亡。而当时他只是遗腹子,因此他父亲的很多朋友现在在汪精卫政府和现在的重庆政府中担任要职,很有影响力。我们可以利用这种影响力为帝国的统治服务,甚至可以利用他的各种关系去影响甚至策反重庆政府的一些人。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我们必须要在调查清楚李毅鑫在回到支那后所有经历的基础上才能利用他。”
村上信之助与田中太郎虽然都是特高课的人,但并不是同属于一个部门。
因此村上信之助很希望自己的愿望能够实现,如果能拉拢李毅鑫,也算是他的工作成绩。
“好吧,我会尽快与南京方面联系,落实这件事情。如果能够证实这个李毅鑫不是抗日分子,那村上君就要多多努力了。”田中太郎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
李毅鑫在宪兵队的牢房里又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了被释放的好消息。
当他见到满脸笑容的村上信之助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就知道自己这次过关了。
村上信之助是亲自来释放李毅鑫的,这是一种姿态,为了以后利用李毅鑫,村上信之助很希望与李毅鑫建立更加密切的关系。
对于自己的这个老同学,李毅鑫还是很了解的。
村上信之助是个中国通,但是在大学时就是一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当年在学校时骨子里实际上很瞧不起那些从中国去的留学生。
而村上信之助现在却做出了这样一种姿态,很显然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