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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科举的重要性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三月,洪承畴在顺手帮助耿如杞平定了山西的流民后,也不多做休息,在二月底的时候就来到了京城。朱友建在召见了他之后,勉励了几句,就打发他去三大营上任,让他一边熟悉情况一边拟定整顿计划了。

这会儿的三大营才刚刚开始整顿,不光是要清点各营吃空饷的情况,还要裁汰老弱,把那些**和老兵油子也要换个地方安置,还要把这些年来的各种烂账都理清楚,正是最忙的时候。朱友建让洪承畴现在就接手,也有考验他的意思,看看他能不能把这纷乱的事务处理好。

朱友建这边才把任务分派下去,兵部那儿还没给回复呢。那边礼部就又呈递上来了奏折,是关于今年科举的事情。

早在去年八月初,天启皇帝刚刚生病之时,各省的乡试就都已经开始举行,等天启帝快不行的那两天,秋闱恰好放榜。所以说各省的学子们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不然要是天启皇帝早两天驾崩或是乡试晚两天进行,那别说等崇祯元年的会试和殿试了,估计连乡试都考不了了。

礼部递上的奏折说,会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榜也放了,接下来就是该殿试了。按照以往的惯例,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殿试一般都是在三月十五这天举行。他们现在也就是问问皇上,让看看这日子合适不合适,用不用改一改。要是需要重新择期的话,他们就通知那些士子们;而要是如期举行的话,那礼部就更得抓紧时间准备了。

朱友建看完奏折,仔细思量了一下,对于中国的科举,他还是比较赞赏的。虽说在后世,很多人对科举取士的做法褒贬不一。但朱友建觉得,科举就如后世的高考,相对而言,它还是对全国人都是比较公平的,一扫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做法。当然,要是非钻牛角尖,说还有许多农民佃户读不起书呢,朱友建表示不争论这个(真这样说,就算是到了现在,许多贫困边远山区的孩子不也一样?)。

所以过多的口舌之争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我们不能只看到它不好的一面,更应该看到他积极进步的一面,以及这种做法是否适应当时的情况。很肯定的说,“科举制”相较两汉时的“察举制”和魏晋时的“九品中正制”,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的,不然它也不可能存在一千多年。

但是对科举的考试内容,朱友建还是持谨慎态度的。诚然,科举制度确实比九品中正制要进步了许多,但它仍然没有脱离一个范畴——那就是依靠学习四书五经和孔孟之道来进行考试。

尤其是到了明代以后,科举考试的格式更是被固定在一篇八股文之中,致使学子们埋首于故纸堆中,穷尽一生来钻研八股文的写法,对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对于时事政治、民生吏治更是一窍不通。

这种制度培养出来的读书人,满脑子都是“之乎者也”,不谙世事,不懂生产,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甚至有许多人连正常的人际交往、人情世故都缺乏足够的了解,就是做了官,也根本无法处理政务,完全依靠各级小吏来管理一县,甚至是一府。这样的官员除了会高谈阔论,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还有何用?这也是朱友建一直以来对明代科举最为诟病、吐槽的一点。

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在接触了许多大臣之后,朱友建才发现,自己以前对科举的理解是多么片面:八股取士的确是存在着许多的弊端,让许多读书人都读成了书呆子,甚至把自己都读成了傻子。但如果你能真正潜下心去看去观察,就能够发现——八股取士并非一无是处的。不然你说明太祖朱元璋如此雄伟的人物,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试想一下:科举是每三年举行一次,最后能从春闱中脱颖而出的,杀进殿试的,不过是三甲最多三百来人而已。仔细想想,三年录取三百人,大明近亿的人口,男女各按一半算,再刨去年幼和上了年纪的以及那些读不起书的。剩下的读书人再怎么算也得有几百万吧?打个折上折,就算能够参加科举考试的一共有三十万,那也才千分之一的录取率,还是三年的千分之一!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可以想象么?所以说能在这么低的录取率中杀出来的,难道真的都是一些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难不成大明就是靠着这群书呆子治理着整个国家?竟然还能享国二百七十六年?那这也太不可想象了吧?

因此朱友建认为,这样的人,放到后世,就算不是天才,至少也应该可以说是人才吧?最少也是能够在某一方面专精的人才。还别不信,看看如今能够站在朝堂上的这些个部阁大员、绯袍高官们,哪一个不是老成持重、胸有城府之人?大浪淘沙,宦海沉浮这么多年,就算是在科举考试中混入一些食古不化、什么都不懂的书呆子,那也早就被淘汰掉了,又怎么可能登上高位?

所以对于科举考试,朱友建心中已经转变了想法,由最开始的排斥到如今的部分接受,这也是他的极限,因为他不需要自己选出来的人才都是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道学先生,这样的人还是留给启蒙学校吧。他需要的是能够帮自己治国理政、造福一方的左膀右臂,就如同袁可立、孙承宗这样的人。

但科举终究还是有它的片面性的,依靠孔孟之道、四书五经选出来的人才终究有许多局限性,他们被儒家思想熏陶了一千多年,讲究“仁义礼智信”。而人民更是被他们教导的缺乏开拓进取的动力——“一夫挟五口而制百亩田”、“劝课农桑”、“士农工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等等这些不一而足的表明,先秦时期华夏民族的尚武开拓的精神已经被儒家思想给阉割了。

仅仅从汉晋隋唐,再到两宋以及明朝,对于北方游牧民族的疲软,采取守势就可以看出,农耕民族缺乏一种狼性。不然你看郑和下西洋比西方早了几百年,却没有搞出个大明版的日不落帝国,这不就是明证?

孔夫子尚且说君子要制“六艺”,可看看如今的这些士子们,除了知道读四书五经、制八股文之外,还有几个能够熟悉六艺的?

别的不说,光“数”一样,朱友建敢保证今年通过会试这三百来号人,能够达到后世小学数学水平的,绝对不超过三分之一。至于“射”、“御”两样,你就不要指望一群书生能有多强健的体魄了,能够在两刻钟内完整的跑下一趟三公里的,估计就算是不错的了。

正是因为这些,朱友建虽然不排斥科举了,但依旧打算一步一步地将考试内容改动一下,至少国家选了你,让你做了官,你得证明自己有这个能力、做的称职吧?考试,不仅要考孔孟之道,也得考点实际有用的东西。

想到这里,朱友建知道自己必须要改革科举,让它能够切合实际,真正成为能够为国家遴选人才的考试,而不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事情。

不过改革这种事说着容易,做起来是任重而道远啊。单单是朝廷上那群老顽固们,怎么可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皇帝把“国本”给这么动摇了。更何况朱友建要一起动摇的还有他们的那点“特权”(士绅不当差不纳粮)。这件事还是需要一个契机,朱友建想了想,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先按下这个心思,把奏折给批阅了,然后继续手头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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