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羽
人影只是一晃，就到了近前，隔着书案，那目光却犹如实质一般落在了冷悠然的身上。
被这样压迫感极强的目光盯着，冷悠然整个人都僵硬了，更僵的还有她的脑子，她不懂，明明一个已经死了千万年，被始神分尸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不见得是活生生的，但就他依旧存在于世间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叫她惊悚了。
“你认得我？”影子君开口，清悦的声音中有着少许疑惑，更多的却是冷凝。
“巫，巫羿前辈。”冷悠然觉得喉咙有些干，却还是呐呐的唤了一声，心下却早就已经处于抓狂的边缘。
她她她，她见到了什么？这影子若真是巫羿，那她岂不是见到了应龙的仇人，仙界的活历史么？
“嗤，我不是巫羿。”影子君闻声先是一怔，随即那虚幻的面容之上蔓上了一抹飘飘忽忽的嘲讽之色。
“不是？！”
冷悠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闻言下意识的就撑着书案凑近了那影子，只是离得近了，影子那本就虚幻的面容也越透亮，反而看不清楚。
意识到这一点的冷悠然，不禁又缩回了身体，后退了几步，贴着背后的洞壁上的石格，仔细端详起了，那依旧站在原地的影子。
冷悠然这下意识探究的反应，反倒是让影子有些不适应了起来，刚刚他显露出身形的那一瞬间，冷悠然周身那由内而外散出来的惊悚，可是被他尽收眼底。
可他没想到的是，不过转瞬之间，他告诉她，他不是那人的时候，面前的这个女人周身的惊悚，很快就被好奇和探究取代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影子不禁有些纳罕的想。
其实这也怪不得冷悠然，自幼，因为带着记忆的关系，她与同龄人相处的时间就十分有限，周边围绕的大多都是高级别的修士，不管是对她存着善意的，还是别有心思的，亦或者干脆恶意满满的，通通修为高出她一大截。
飞升之后，就更是如此了。
她可谓是早早的就接触到了，仙界至少三分之一以上，名声响亮的大罗金仙们，又被凤凰一族和丹符器阵四家，以及龙魂宫，还有灵山的那些大能们，接连锻炼过的神经，真的是已经粗到了一定程度。
虽然不去与这些大能硬抗的求生本能还在，她却早就没有了其他仙人对于高出自己修为太多的大能们应有的畏惧。
那一瞬间的惊悚虽然是她真实情绪的外露，可她惊悚的却并不是影子君身世的本身，而是他这完全超出了常理的寿命，或者说是他居然还有一部分健在于这世间的这一事实。
“你若不是巫羿前辈，那你是什么啊？不可能是神识啊，不说神识根本留存不了这许多年，就是给我抓虫子煮药也根本做不到啊……”冷悠然盯着影子君看的越久，疑惑就越深，不知不觉的，就把心中的疑惑给呢喃了出来。
影子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不禁开口提示道：“你就没想到，有那么一个人，会与巫羿长得很难区分么？”
“你是说双胞胎？”冷悠然闻声，带着几分稀奇的问道。
这也不怪她觉得稀奇，毕竟就曾经碧云空间提供给她的那些画面之中得来的信息，巫羿所在的那个时代，先民们的生存条件还是十分恶劣的。
那时候整个仙界大陆可不是现在这样，由于人类身体的先天条件偏弱，那时几乎堪称是兽族的天下，而且那年月的兽族可比现在这些兽族凶残多了，同时蛮兽的数量也很可观。
虽然在现在看来，那些先民们几乎个个都天赋异凛，但大环境不好，又有始神们，三不五时的彼此间出现些争执打闹，弄出些在祂们看来是小事故，在先民们却犹如灭顶之灾般的动静来，所以婴幼儿的夭折率也是极高的。
在冷悠然惯性的思维下，就算巫羿家在先民之中属于上层人士，但鉴于怀双胎本身条件的要求就比较高，出声后一般来讲总会有一个，或者两个的身体都弱于独生的孩子，并不好养活，所以她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准确的说，是三胞胎，我和巫羿还曾经有过一个妹妹。”提起那个曾经活泼善良，总是笑得甜甜的，喜欢成日里缠着他问这问那，却早已化作了尘埃的妹妹，影子的声音里，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情绪外露。
冷悠然也因此特别注意到了那曾经二字，影子君语气中那浓浓的哀思，一时间让她也不知道要如何接口，只能等着影子继续说下去。
然而影子却没有再说更多，他那一瞬的情绪外露，眨眼就消失不见，之后，微微躬身，用一双虚幻的手，撑在书案上，似是眯了眯眼眸，望着冷悠然说道：
“女人，我叫羽，巫只是那个时候特有的一种尊称罢了，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姓氏。到是你，如何会认识这张脸的？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这般模样的羽，瞬间让冷悠然想起了疾风在碧云空间内，捕捉戏耍其他兽类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面前的这个影子，不管是个什么东西，可他似乎真的是已经存活了千万年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完全与和通那些只活了几十万年的仙人不可同日而语，思及此，冷悠然深知，与这样见识过太多更迭兴衰，聚散离别的存在兜圈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不禁垂下了眼眸，思索了片刻，终于一咬牙取出了俊才给她的那卷卷轴来，说道：
“前辈想知道什么，只要您问，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不过，我要知道，我身上的光，要如何收敛，还有这卷轴剩下的部分在什么地方。”
羽看着那被冷悠然拿出来的卷轴，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了然来，淡淡看着冷悠然，想了想，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很是干脆的说道：
“卷轴和收敛你身上神光的方法我都可以给你，不过，要等你把这间山洞里，所有的卷轴都弄懂学明白之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