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睡到半夜佟静被短促的短信铃声吓了一机灵，她摸了半天才从床底下捞到手机，漆黑的卧室里亮起幽蓝的光，她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光线才打开这则来自林思涵扰人清梦的短信。

小静，生日快乐。

佟静揉着眼睛，回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叮！

林思涵：前几天在履历看到，对不起啊，看我这记性都给忘了，想起来的时候都已经过了12点，抱歉！

佟静坐起来，把垂在眼角的丝拨在耳后，心境百感交集。

她的手指在按键上停顿了一会，这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没关系，心意到就好。

几天后佟静被Lrs派到伦敦去参加公司里例年举行的研讨学习会，按照往年的惯例，刚进华晟的新人都会去进修一个星期。

行销部就派了佟静和林思涵，出之前林思涵还在给她介绍泰晤士河畔的伦敦眼。

“反正已经把我的工资卡给带出来了，这一趟我一定要血拼个够。”

林思涵翻着手上的旅游杂志还在喋喋不休，佟静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一个意外的人，起先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一个情绪激情高亢又带着少女般羞涩的声音赞叹了一句江经理你真厉害的时候佟静才看到被围簇在女职员中间的江建宇。

前一秒江建宇还在解释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行程，下一秒却有所感应般抬头，他的目光镇定地穿过人群最后投落在她的脸上。

佟静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对方既是她的相亲对象，又是她的上司，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她妹妹曾经倾慕的男人。

而他似乎还对她有点意思。

江建宇对她站的方位微微颌，而佟静只能被迫地回以笑脸。

“你们两个？”林思涵察觉到他们正在眉来眼去，难以琢磨地看她：“有问题。”

佟静想刻意回避，装作没听到地一下下拨弄手上的护照。

林思涵嘴里絮絮叨叨的咕哝：“还跟我装傻，江建宇这个贱人该不会已经对你出手了吧。”

佟静对于出手这个轻佻的词表示不满的蹙眉，恰好这个时候广播里传来将要登机的广播

上了飞机后佟静的位置更是和林思涵隔的很远。

经过13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出了机场后所有人都软成了一滩烂泥。

他们下榻的酒店位于伦敦市中心，房间里设置了整块的落地窗，俯瞰而下是一盏盏灯光，霓虹逐渐亮起，璀璨的广告牌把黑夜映成白昼，像是有人一下揭开了朦胧的面纱，伦敦的夜晚初见端倪。

他们在伦敦进行短期进修的地方是在C公司，现代化的科技大楼里一律的金碧眼，少有华裔。但给他们讲课的是一个30多岁的日本人，江建宇和他格外捻熟，俩个人有时坐在一起都会讲道地的伦敦腔。

林思涵对公司设计的一系列课程考核并不感冒，有时候下了课她就会和佟静讨论：“你说那个小日本是整天不洗澡吗，几天下来都不见他换衣服，一律的白色衬衫。”

佟静也察觉：“不可能吧，看他还是满彬彬有礼，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

林思涵咬着笔头和她较真：“那你就不懂了，听说日本有一种生物叫干物男，瞧着表面光鲜亮丽的，其实背地里脏兮兮的，整天穿着破了洞的运动服，走廊上摊着几张报纸就能当床。”

她不知哪里的道听途说，笃定道：“我猜这小日本的内裤一定是肉色的，穿过正面反过来也能穿好几天的那种。”

说着露出一种作恶的表情，佟静察觉到身边有脚步声停了下来，推了推林思涵的手臂示意她住嘴。

哪知林思涵眉角也不抬，语气不屑：“有什么关系，他又听不懂。”

这时佟静听见这个日本老师用着蹩脚的中文解释道：“林思涵同志，我家里有一打这样的衬衫，还有，我真的每天都洗澡，也不会像超人一样内裤外穿。”

就在两人傻眼地楞在一边，江建宇走过来，拍了拍日本人的肩：“佐藤的母亲是中国人。”

“哦。”林思涵心不在焉地低吟一声，唱起反调，看着佐藤问：“那你觉得钓鱼岛是日本的还是中国的？”

佐藤转而看向江建宇，一阵为难的样子。

而江建宇则是站在一边，若有所思，他的一只手支在桌上，佟静则是坐在底下，江建宇身上清冽的气息正好萦绕在她的鼻尖。

佟静往林思涵边靠了靠，正好听到她在骂：“道德沦落，无耻的卖国贼！”

回到下榻的酒店佟静就收到了一则来自江建宇的短信。

“有空吗？”

佟静一楞，接着又有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听说伦敦眼的风景很美。”

佟静收到这条短信后更是停下脚步，思考着该怎么回绝就听到林思涵悠悠的说：“这种人这么不要脸，要拒绝的话，我建议你当面跟他说清楚。”

佟静心头一动，匆匆回了一句。

“那半个小时酒店门口见，到时候我有话对你说。”

完短信后江建宇正接到一个上级的电话，他动手接过刚从便利店里买来的烟盒就沿着街道往酒店的方向走。佟静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背对着她站在酒店门口，灰色的长风衣勾勒出他又瘦又高的身形，江建宇正不知和谁在通电话，语气显得格外谨慎。佟静小步走进只听到他又低又沉的对电话那头应许：“明天下午4点我去机场接机。”

挂了电话后，江建宇对她点点头，问她：“难得来一趟伦敦，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等等。”佟静突然有些腼腆，跟他解释：“我还有一个朋友也要来，你应该也认识，就是早上那个坐在我身边的女生。”

不知为什么当佟静提到林思涵的时候江建宇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不快，但这种微妙的情绪也只是在眨眼之间，或许是她的错觉。

“我就这么不让你放心么？”

“什么？”江建宇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她是听到了，可还是装作不懂。

还好这个时候打扮动人的林思涵终于踩着prada的高跟鞋出来，简单的化解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林思涵用地图搜到了伦敦市中心附近一家著名的酒吧。

“不介意吧。”

佟静抬眼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江建宇，从看浪漫的伦敦眼，坐摩天轮到哄闹杂乱的酒吧，这距离是有点差的远。

但她转而一笑，或许这是一个喝酒借胆的好机会。

而江建宇见佟静没有拒绝，甚至还有些默默赞许的情绪，只能微微皱眉后答应道：“那就走吧。”

“你如果没有去过酒吧，就等于没到过英国。”

世界闻名，在英国无论男女老少，酒吧都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甚至很多英国人在下班后不急于go ho，反而会直奔酒吧与朋友一起喝上一杯。

这些都是林思涵的原话，她对于这种拥挤暧昧的场所可以说是趋之若鹜。

周末的夜晚，酒吧内部人满为患。

去时从门口走进去以及结束后从里面走出来，真的是比北京挤公共汽车还难。

耳畔是震耳欲聋的西洋劲乐，狂歌乱舞，周围更是接踵摩肩的男女。

伦敦市是个多元化的大城市，居民来自世界各地，一座种族、宗教与文化的大熔炉城市，据说使用的语言就超过300多种。

擅长英文的林思涵混的如鱼得水，来自亚州的神秘面孔总会给她带来不少艳遇。

而佟静则是喜静，对这里说不上排除但也称不上喜欢。

一晚上江建宇都很照顾她，他们坐在安静的吧台上喝酒聊天，江建宇和她谈起他之前做交换生的经历，还给她介绍起伦敦的美食和特色风景。

聊到开心处佟静还会露齿一笑，面对江建宇她大多时候都是拘谨的，幽静的像一株安静喜光的白玉兰，但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整个人都在光。佟静的皮肤偏白，江建宇察觉到她笑起来先是嘴角微微一勾，接着脸颊上慢慢荡起两个甜蜜的小窝，她的齿贝又细又白，就像被抛光过的珍珠，看得人很想亲上去。

当然这种美色不只他注意到了，一个高大的白人走过，把手上端的酒推到佟静面前。

白人神情地凝视着佟静的双眼，目光是湖水一样的颜色，就像调过的鸡尾酒，要把人勾进去。

白人语速轻快的说了一段话，佟静大概能听的懂他的意思是在问她是不是留学生，想请佟喝酒，顺便交换一下电话号码，他想和她交个朋友。

佟静的脸有些红，虽说曾经也有人在暗里追过她，但很少有这么直接的。

她正组织着语言想该怎么回绝他，就听到江建宇说了一句：“Sorry，sh s y grlfrnd，

So plas don’t touch hr。”（对不起,她是我的女朋友,所以请别碰她。）

这下佟静的脸更红了，两颊像涂了两沫淡淡的腮红，娇楚动人。

白人听闻，无奈地耸肩：“Oh，rally s th rgrt。”（噢，真是遗憾！）

看着白人离去的背影佟静心底更是懊恼，她不是来解释清楚的么，怎么会越描越黑。

佟静转眼去看江建宇，而他面色微变，波澜不惊，甚至是一派正经。

或许真的只是为她解围。

江建宇手上的袖子被挽到手肘处，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他微微晃动着酒杯，一手托着下巴不经意的问，“对了，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什么事？”

佟静喉咙间吞咽了一下，鼓起勇气：“我想和你说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