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想必是没有吧，所以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的坚持要去魅岛！若是有一天你遇见了那个你爱着的人，你懂得了爱，那么你一定会理解我为什么要去！”

凌洛寒看着她好久好久，雨水已经模糊了眼。或许多年后，他也不会忘记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女子。

最终，他蠕动了一下唇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走，我带你去！”

莫钰锦被动的跟上了他的脚步，然后身子便就一轻，被他带到了马儿上。雨水模糊中，她看着凌洛寒紧绷着一张脸。

而月苍墨则是站在了二楼观望台上，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身影好久不曾离开。终于，他伸手一点一点的触及到了自己胸口的地方，他不懂，这是什么感觉。

像是心忽而空了下来，他看着大雨而下，想起了那日初见莫钰锦的模样，她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底，好像是曾经爱到骨髓中，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一种东西失去了却再次得到了一般。

他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到底在哪有见过她。

一定见过的，不然此刻，他不会追逐了她的身影。

雨滴在了他的额间，顺落而下，他忽然就清醒了过来。只是，听见莫钰锦那惊喜的声音时，他眉头皱了起来，该死！

“小月你来了？”莫钰锦坐在了凌洛寒的马上，有些激动的说道。其实她并没有想过月苍墨会来的，她只得冷漠如他，怎么会跟来呢。

所以大雨中，她看见他那一袭白衣逐渐倒映眼底时，那种感情不可言喻。她笑着，看向了前面的雾霾，大喊着：“冲呐！”

唐均姚，兰儿，等等她。

马儿终于停下，是当初她随着唐均姚一起走到的那个地方。她快速的下马，一眼便就见着了那兰花香囊，连忙拾起。

“阿洛，你知道这附近哪有谭泽吗？”

凌洛寒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对于魅岛这一代他真的不熟悉，而一旁的月苍墨眼角微微一挑，然后转身就走。

莫钰锦一愣，连忙上前拦住了他：“小月你去哪啊？”

他伸出了玉箫放到了她的眼前，没有说话。莫钰锦不解，而凌洛寒则是一眼就看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莫钰锦的手让她抓住那玉箫的另一边：“月苍墨认识路，应该是路比较难走，让你抓着这玉箫。”

莫钰锦这才恍然大悟，心底划过一丝暖流，似乎月苍墨并不是冷血，只是不懂得怎样去关心别人罢了。笑了笑，然后便就抓住了那玉箫的另一边，随着他的脚步一同超前。

走了好一段路，的确十分难走，若不是月苍墨利用那玉箫撑着她，她估计早就摔下去了。

面对那陡坡，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弱弱的问道：“小月啊，还要走多久才能到那谭泽吗？”

“快了。”他这样回答，脚步没有停下一丝。凌洛寒也在后面跟着。

好久后，才走进了一个类似于蛇洞了一样的洞穴，只不过是很大的洞穴，莫钰锦觉得有些渗人。

“锦丫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抓走我的人说若是他不能活着出来，就让我来这谭泽中去救他心爱的女子。”她朝着里面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人影。有丝失望的叹了口气，回头问月苍墨：“就只有这里吗？”

他点了点头，然后收回了玉箫静立在了一旁：“快些找，天黑了就不好回去了。”

她有些着急了，这要怎么找，她迟了那么久。心里有些内疚，握着那兰花香囊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

一旁的凌洛寒也在帮忙找着，虽然他知道那女人活着的几率很少，但是毕竟都到这里来了，就当是心里安慰吧。而且，莫钰锦那模样似乎真的很难受，其实，这不应该怪她的。

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也许，兰儿根本就没有出来吧。怎么会那样轻易就出来了呢？她低下了脑袋，慢慢的抓住了月苍墨手中的玉箫，移动了自己的脚步：“走吧。”

若是真的去世了，那便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好好的在一起吧。

月苍墨没有说话，跟了上去。

凌洛寒叹了一声气，虽然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让莫钰锦这样的难过，但是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了，没有和魅岛生冲突，也不会受伤。

这样想着，也许是好的吧。

一路上，莫钰锦都没有说话，重新回到了客栈中，她回到房间后只有凌洛寒陪着她。而月苍墨则是走了出去，未曾留下片字言语。

凌洛寒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不要难受了。若唐均姚真的死了，而兰儿也不在的话，这不就是说明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重新相聚了吗？那里不会有寒冷也不会有坏人让他们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不是吗？”

她只好点了点头，看着外头的雨越来越大觉得全身无力。

“你先出去吧。”她握着手中的那兰花香囊，对着凌洛寒说道。

“好。”他退了出去。

莫钰锦握着那兰花香囊无声的哭了，老乞丐，你让她遇见这样的一幕到底是为什么？相爱的人逐渐不能有好的下场吗？

可是，他们的嫁妆还在她的手中呢……

这样想着，她觉得心头越的难受了，到底是有多爱，才能不在乎结局的触痛而勇敢的在一起？

门被打开，月苍墨看着坐在床头抹泪的人儿，忽然心头就软了。他缓慢的走向了他，第一次，他蹲了下来为她拭擦了泪，那温热的泪珠触及到了他冰冷的手掌之时，他心头微微一颤。

莫钰锦显然是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他的面容，背对着外头的光线，一丝阴影倒映而下。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

“小月。”她唤。

他没有说话，只是为她擦干了眼泪，然后便就一件衣服丢到了床上。他的声音依旧冷清，但是这一刻，莫钰锦却是觉得十分的暖心。

“眼泪不可以轻易的流。”他的声音淡淡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莫钰锦看着他的身影痴痴的笑了，摸过了那衣服，是一袭红色的衣服。她最爱的便是红色的衣服了，用她母亲一句很俗的话语便是，大红色，喜庆。

对，她莫钰锦喜欢喜庆，欢欢喜喜多美好。

想到这，心头又是一阵酸。默默的将湿透了的衣服换了下来。她坐在了铜镜旁，镜子里的她双眼红肿着，她微微垂眼。

忽而觉得这条穿越路那般的漫长，擦了擦眼泪，自言自语道：“不能哭，小月说了眼泪不能轻易的流！我一定要变得很强大，这样，才可以站在小月的身边！”

次日一早，雨停了下来。三个人继续朝着尹曼国出，莫钰锦和凌洛寒依旧是吵吵闹闹，而月苍墨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一切似乎都那样的平淡，期间再无其他人来捣乱了。莫钰锦很享受这一路来的欢笑，凌洛寒总是可以用很多好玩的东西来逗她笑，他教会了她认识蛊，教会了她一些皮毛的解毒方式。而月苍墨呢，他有时候会带着她坐在大树上看着那夕阳，莫钰锦觉得那是这一生看见过最美的风景。

“好冷啊。”莫钰锦觉得这天越的冷了，她坐在了马上打着冷颤。

凌洛寒看了眼前面，眼底划过一丝亮光。就快要到尹曼国了!

“前面是雪国，一年四季都下着大雪。过了雪国便就到了尹曼国了。”凌洛寒这样说着，嘴角的弧度一点点的扩大，锦丫头，可真亏遇见你了！

而月苍墨只是冷冷的扫过了他的面容，牵着驮着莫钰锦的马儿继续朝着前面走去，只是，不动声色的递给了她一白色狐皮披肩。

莫钰锦笑脸盈盈的将那狐皮披肩往身上裹了裹，转身对着月苍墨道：“雪国一年四季都是雪吗，那一定很美吧。”

月苍墨没有说话，继续朝着前面走着不曾停止。而凌洛寒则是紧跟其后，然后指着前头飘落雪花的地方：“雪国的确很美，不过就是太冷了，过去了我带你先去添一件衣裳。”

“好呀，那我们可以在雪国玩一段时间吗？”

“不！”

“不可以！”

这是他们有史以来最默契的一刻了，莫钰锦瘪了瘪嘴也没再说什么了，也对，月苍墨那是要执行任务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的。

凌洛寒一心都想着那雪莲，只要拿到雪莲，那么一切都可以解脱。洛云萱，很快，我便再也不会记得你了。你曾带给我的痛苦快乐我都要通通忘却了，想到这，他感觉到了筋脉中那蛊正在动弹，让他身子剧烈一颤。

雪花一点点的变大，而那积雪也一点一点的覆盖到了他们的小腿那里。莫钰锦觉得十分的刺眼，这整个国家都是雪白的一片，几乎找不到其他的颜色，第一眼的确很美，但是看多了只觉得刺眼的厉害。

途中，几乎是没什么人的，莫钰锦觉得甚是奇怪，想要去问月苍墨，但是看着他冷着一张脸于是默默的将头转到了一旁，问凌洛寒：“为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啊？房子上面都是积雪，那些人都不处理一下的吗？”

凌洛寒没有回答，他有些痛苦的皱眉。一旦想到了洛云萱的名字，身子便就痛的几乎让他不能自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他扶着一旁的柱子，喘着粗气：“等一下。”

月苍墨挑眉，他自知他是为什么才会这般。但是，脚步却未曾停止过，若不是因为莫钰锦他定不会带上他，那么此刻是甩掉他最好的时刻。

只是，莫钰锦却不这样想，她连忙喊道：“小月快停下，看看阿洛怎么了。”

他没有理会继续朝着前面走去，雪国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雪都带着微乎其微的毒，若是长时间在雪里带着一定会中毒的。

凌洛寒有着百毒不侵的身子，他月苍墨可没有。

这样想着，他自然不会停留脚步了。莫钰锦见他似乎想要将凌洛寒甩掉，当下从马上跳了下来，好在只是打了个滚。站了起来，积雪已经到了她的膝盖地方，她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我看你们走都只是漫过脚底那一毫啊！”

月苍墨不动声色的扶了她一把：“因为我们是用内力在走。”

而凌洛寒此刻也和莫钰锦一样了，雪漫过了他的膝盖。他痛苦的跪了下来，他讨厌雪国，十分的讨厌，这里会让他回想起那些该死的回忆然后那蛊便就分分秒秒的凌迟着他！

若是当年不这般强势，不这般爱逞能，那么如今是不是就不用这样痛苦了。可是，他微微垂下了眼，眼睛有丝湿润。

可是若当年不这样做，他又能拿什么去承诺她？

“小月，他到底怎么了啊。”她有些惶恐，想要过去扶一下他，但是怎奈雪太深了，她根本就不能迈开脚步。

月苍墨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莫钰锦，说出了一句话：“最后一次！”

莫钰锦可以感受到他可此的怒意，也对，要去尹曼国拿那个什么千山雪莲，但是一路上因为她和凌洛寒耽误了那么久。这算是他的底线了吧，她暗暗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站在原地等着他们。

当月苍墨将凌洛寒丢到了马上时，莫钰锦只觉得头晕眩的厉害。她一把抓住了月苍墨的衣角，微微摇了摇头：“小月，为什么我觉得头这样的晕乎乎的啊。”

他将她抱起，然后快步的走到了一家门紧闭的客栈。将马儿栓到了一旁，他敲了敲门。很快，门便就被打开，一个很奇怪的人来开门，全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就连脸都不放过，就露出了眼睛而已。

莫钰锦在他的怀中呆呆的看着那个人，想要开口去问些什么，但是却怎样也问不出口了。意识也逐渐的模糊，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衫。

那开门的人见状，将蒙着脸的面巾拿下，笑着道：“客观打尖还是住店啊？”

“这位姑娘中了这里的雪毒，你去准备好药。”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定金子。

那人眉眼笑开，接过后身子微微一侧：“客观里面请。”

“马上的人，你帮忙扶一下。”他踏进了屋内，说道。

那小二连忙点头，将面巾蒙上后才走了出去将凌洛寒搀扶了进来。随后便就领着他们去二楼，安排好了三间房，打点好一切才离开。

月苍墨喂莫钰锦喝下那解雪毒的药后便就离开了，朝着凌洛寒的房内走去。

凌洛寒正缩卷在了床上，他痛苦的揪着头。看见了月苍墨的到来时，红着眼说：“快，帮我封住穴位！”

他皱了皱眉，封住了穴位那要昏睡整整两天。

凌洛寒一般都不会考虑封穴位的，因为那样整个人都等于成为了别人的板上鱼了。只是，这一次他不在紫惑谷，所以除了这个方法再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止住这样的疼了。

“快点，不然那蛊会吞噬我的！”他大吼。

月苍墨看着他，忽而想起了当年初遇他的模样，只是那时，他的身边一直有着一个女子的陪伴。那个爱穿紫色衣服的女子……

他缓缓的走了过去，伸手。

“若是当年你应了她，也不至于落得这下场。”封住他穴位之时，他道。

凌洛寒感觉身子瞬间麻木，那疼痛也终于得到了缓解。他看着月苍墨笑了，眼底有些朦胧。这样的三人组合，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只是，月苍墨真的变了。他再也不会像当年那般冷血了，他似乎，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了。

“我和她，注定擦肩而过……”拿到了那雪莲后，洛云萱，我定要忘了你。生生世世，都不会再记得你了。我会爱上别的女子，我会和别的女子厮守终身，但是，洛云萱，那个人不会是你……

闭上眼之前，他似乎又看见了那年初遇洛云萱的模样了……

那时第一次见到洛云萱的时候，还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是被他的父亲捡回来了。那时候他只有五岁，而那个脏兮兮的女孩居然还比他大上一岁。

只是，他的父亲却从未怜惜过那无父无母的孩子。捡回紫惑谷的第一天，他父亲就当着他的面说：“我赐你名为洛云萱，以我儿名为姓，从此，你只能为他而活，明白吗？”

那时候，他分明看见了那个女孩眼底的恐惧。不知怎么，他忽而就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她被他的父亲逼着去学武，常常满身是伤。所以他便就偷偷的将药拿给她，然后他会带着她去玩好玩的，乘着父亲下谷后便就带着她去偷懒捣乱。

“云萱你看。”九岁的凌洛寒在后山坡上摘了一大把紫色的花朵，对着那穿着紫色衣服的女孩说道：“这花真好看，就像你一样！”

洛云萱笑了，她很爱笑，因为凌洛寒一句话，或者是一个动作她都会笑。露出那洁白的牙，然后接过了那花朵，乐呵呵的看着他。

她不能说话，打从回来的时候凌洛寒就没有听她说过一句话。有人说她天生就是哑巴，但是他不信，他总是觉得她是害怕才这样。

谷里的人欺负她，他也总是会为她打抱不平。随后最后都是被自己的父亲揍一顿，然后连同洛云萱也一起受罚。

而她也总是笑着，寒冬腊月，他跪在屋内她跪在屋外。凌洛寒害怕了的时候就会在里面唤着她的名字，而洛云萱便就在外面轻轻的敲敲门代表着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