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迎了个更难对付的
苏宁清瞧着那放在桌上的腰牌出神。
她起初让青山背那些,是想过宫里的主子会派人前来看病,可以借此拓宽宫中人脉。
只是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是皇后……
皇后位高权臣,所做之事牵扯众多,稍有不甚,便是玉石俱焚。
但也不能直接拒绝,否则会惹怒皇后……
她琢磨许久,提笔在纸上写道:“人都已经走了,您有话便直说吧。”
“我且问你,一个年逾四十的妇人可还有机会生育?若是生育可会伤及胎儿和性命?”妇人凑近了苏宁清,沉着嗓音问道。
苏宁清瞳孔皱缩,惊讶不已。
照着她的意思,莫不是皇后这个年岁还想再生一个孩子?
如此棋走险招,是极不信任晋王啊!
她敛去惊讶,将回话淡定写在纸上:“不用我多说,想必您已经知道这年逾四十生子是有先例的。至于您问我是否有风险,想必您也在宫中太医那里得到了答案。我能说的,其实您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不必再赘述了。”
“你比我想的聪明,看来我真正想说的事可以放心说给你听了。”妇人见苏宁清的反应这样快,比方才还要满意,忍不住夸赞道。
苏宁清反应过来,有些懊悔。
她方才不过下意识回话,竟阴差阳错过了这妇人的试探。
有时候太机警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只好硬着头皮朝着妇人摆了摆手,示意妇人继续说下去。
妇人沉默了一会儿,严肃道:“年逾四十生育确是不少见,但在一月之内怀上子嗣的不常见。”
苏宁清险些有些绷不住惊呼出来。
一个月?
她倒不是惊讶要她用一个月时日让皇后怀上孩子,而是惊讶这皇后竟急成这样?
她稳住心绪,故作慎重沉思,摇头在纸上写下:“年逾四十,若是夫君身强体壮,倒还有些可能。若是夫君也如夫人一般年岁,那在我这里,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当真没法子?”妇人脸色不好,低头想了片刻,又道:“来之前我让人查过了,你想在龙玄街再开一间铺子。龙玄街若非有官场的人脉,恐怕连一间像样的铺面都找不到。你若有法子助我家主子,待事成之后,我不仅能让你在龙玄街如愿,还能帮你的凝清阁彻底取代御林堂,成为京城第一医馆。”
苏宁清顿住。
诱惑倒是挺大的。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这妇人似乎还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
想到此,她长舒一口气,放心写下回绝的话:“您提的确实是我求之不得的,但若是为了得到您的帮助便欺骗于您。以您和您背后之人的本事,谎言揭发那日我恐连命都保不住。所以对您,我不敢有半句虚言。”
“您提的,我的确做不到。”她又一字一句写道。
妇人不接话,只是盯着苏宁清,周遭静的仿若一根针掉地都能清晰听到。
苏宁清虽被妇人盯得不自在,但也不露怯,不卑不亢在纸上写道:“若您今后有什么其他需要,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必尽力为之,今日劳烦您多跑一趟了。”
“不一味为钱财所迷惑,谨慎至如此,已经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妇人坐的纹丝不动,不怒反喜。
苏宁清被妇人的笑引得毛骨悚然。
即便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也不至于笑得如此开心吧?
况且这笑还诡异得很!
妇人未曾直接回应苏宁清的话,从衣袖中缓缓取出一张有些泛黄的纸,递到苏宁清跟前。
“这是你一月前为一个妇人写下的方子,这妇人皆年逾四十,已育子产胎。”她沉着脸道。
苏宁清将方子接过来仔细看着,勾起了回忆,惊讶地盯着妇人。
这不是她寻着原主的记忆为曾照顾过原主的妇人写下的方子吗?
那妇人远在偏远乡村,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能被皇后找出来,果真是个狠人!
妇人瞧出苏宁清的惊讶,骄傲道:“普天之下,凡是我家主子想知道的事,即便是湖底捞针亦能找到。”
“既然如此,想必您来之前已将我的底气都摸得清楚了吧?”苏宁清神色凝重,双手紧握,手心很快积满了汗,探问道。
看来此行势必要牵连苏家了……
妇人开门见山道:“你爹娘趁着早年战乱在边境高价贩卖货物挣了些钱,不料回京途中被逃荒难民害死,所幸护住了你和那些积蓄离开。你幼年对医术颇有天赋,偶与高人习医术,加之你自小耳濡目染,得了些你爹娘的经商之道,所以才有今日所成。”
“您竟将我查的如此滴水不漏?”苏宁清微怔了怔,故作惊讶,再探问道。
她查的只是这些?
是谁替她伪造的这些身世,竟连皇后都未曾查出来她的真实身份?
她脑海中只能想到一人,那便是萧楚涵。
妇人重新审视苏宁清,威胁道:“你怕担责也好,怕受人牵制也好,此事你必须应下。否则,你和凝清阁所有
人的生死,也不过我家主子一句话的事。”
“不过,只要你口风紧,我家主子不至于同一个随手可以捏死的人计较。”她怕将苏宁清彻底吓坏了,声音缓和了一些。
苏宁清沉吟了片刻,顺着妇人的话写道:“您既知道我的身世,有些事我便不瞒着您了。我这条命是我爹娘舍命保下来的,我起初之所以不愿应下,是为惜命。您说的对,我这样的小人物,若是规规矩矩,怎劳烦您费心杀我灭口,那不值得。”
“况且若是我为您办成了事,您瞧见了我的本事,我还可以为您做更多的事,不是吗?”她奋笔疾书道。
妇人读着苏宁清写的话,目露欣喜,应承道:“你有如此觉悟,我便放心了。我回去以后还需准备几日,届时会接你去宫中亲子为我家主子诊脉。你放心,也会多给你留几日时间准备。”
“我还要回去复命,先走了。”她见事情交代妥当,不愿多留。
苏宁清起身,亲自送着妇人离开。
她立在原处,浑身绷紧,十分疲惫。
自她经营凝清阁后,才与萧楚涵坦诚解决了受萧楚涵背后刁难的麻烦。
这会儿却又迎了个更难对付的……
紫烟看着苏宁清脸色不好,紧张问道:“小姐,方才那人同您说了什么?可是逼着您做什么了?”
“没有,不过是寻常的诊病。”苏宁清平复心情,怕紫烟沉不住气,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