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心苦更甚莲子苦
老夫人低头思索了片刻，她也觉得此事有些怪异，却是太过巧合，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算啦，不论这事情有无猫腻，到底是乐晴没有什么福分，还是莫要与她亲近了”
“祖母！”温卿还要说什么，老夫人伸手打断道“这件事情就这样不要再提，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罢”说完便起身回了里屋。
“小姐，怎么办”青凌在旁小声的问
温卿咬了下嘴角“回去从长计议吧”
——————马姨娘院
“姨娘这招真是高明，现在那赵乐晴怕是连靠近将军府都不能了”秦嬷嬷一边替马姨娘捏着肩膀一边奉承道
马姨娘斜躺在床榻上，岁月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那娇艳的面容，马姨娘从盘里拿起一颗葡萄放到嘴里，笑着道“那是她命不好，天生就有邪气，怪的了谁呢？”
“是呀，这赵乐晴奴婢一见到她就觉得晦气，不过，听说今儿早上，大将军给赵乐晴送了些莲子过去，据说是亲手拨的呢”秦嬷嬷有些愤愤不平，这将军都没对姨娘这般上心过，倒是对那带有邪气的老姑娘那般贴心
马姨娘闻言拿葡萄的手一顿，一个用力葡萄在手里就烂掉了，汁液顺着手缝隙流出来，滴到了衣服上，马姨娘脸色微红“这葡萄是谁拿上来的？”
一名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马姨娘悠悠的起身“是你给我拿的？”
“是”小丫鬟低头大气都不敢出，她可看到过马姨娘生气的样子。
马姨娘气息忽的变粗，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可好大的胆子！敢拿着烂葡萄来作贱我！当真找死！”
小丫鬟被扇倒在一旁，连忙起身求饶“奴婢没有啊!奴婢没有!这都是大小姐让我拿来孝敬姨娘的啊。”
“大小姐？”马姨娘提起她眼睛都红了。
小丫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平时马姨娘最恨大小姐了，现下不是火上浇油？
“姨娘，奴婢真的是无心的，姨娘绕过奴婢吧”小丫鬟连连磕头
马姨娘指使站在旁边的侍女喊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到惠妈妈那去”
“姨娘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这惠妈妈是有名的牙婆子，来回买卖丫鬟婢女，这要交还回去，便是被驱逐出府了，牙婆子可自行处理，一般好的会低价卖给门槛低的人家，不好则会卖给春楼。
马姨娘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烦躁的拍着桌子“快把她给我打发出去，还有这一盘烂葡萄，都给我拿出去”
秦嬷嬷看着被硬生生拖走的小丫鬟，心里也是一惊，不过很快就缓过来，轻声的说道“姨娘不必如此生气，这葡萄，丫鬟，姨娘不喜随意换掉就是。若是为那赵乐晴，就更不必生气了，那赵乐晴现在自身都难保，大将军给她莲子也只是看拒绝她，愧疚而已，若是真有情当初又何必拒绝呢？”
马姨娘听了秦嬷嬷的话脸色缓和了不少“我是怕将军心里有了别的心思？”
“不会的，要是真有，大将军不早就娶了，何必兜这么一大圈？”
“不行，我心里还是不安，你去告诉我父亲，让他找人把消息放出去。敢跟我马世兰抢男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马姨娘眼睛微眯，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不过多了些阴狠。
“是”
赵国公府
“姑娘，大将军府又送东西来了”赵嬷嬷走进了屋里
赵乐晴正在剪着花枝，头没抬的道“又是卿儿那丫头吧！都告诉她不用那么麻烦了”说完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赵嬷嬷把食盒放到桌上说道“不是，这次是大将军派人送来的”
听到是温云天送来的，赵乐晴的拿着剪刀的手一顿，抬起头惊讶的道“云天？”
“是呀，大将军送来的”赵嬷嬷说完便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盘莲子，“送来的小厮说这是大将军亲手包的呢”
赵乐晴看着里面的莲子心里五味杂陈，她有些不明白温云天的心思了，这是因为愧疚对她的补偿吗？
端出里面的莲子，赵乐晴放了一个在嘴里，眉头紧皱“真苦！虽然把芯已经去掉了，可是还是苦”
“这莲子虽味苦，但最是清心降火了，不过我记得姑娘爱食甜食，怕苦，怎么将军会送这个呢？”赵嬷嬷在旁说道
赵乐晴拿起一颗莲子，看了看又放了回去“那是他认为我喜欢，他曾经说过他喜欢莲花，喜欢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他虽是武将，却也喜文，他告诉过我，自己的妻子一定要有莲花的气节，他也确实做到了”
赵乐晴讲到这苦笑了一下，“嬷嬷你知道吗？其实我也觉得兰萱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她们结婚那日，兰萱竟然跟我说’乐晴，如若你想，我可以让你做平妻，我们平起平坐‘我当时问她‘你不会介意吗？’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如果是你，我不会介意’我能想到这么高傲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难过，可是她更怕我难过？竟可以做到如此，我当天拒绝了她，那天晚上我吃了无数莲子，直到莲子到我的口中都感觉不到苦味了“从那以后她就经常吃莲子，可能是想缓解心里苦，没想到他竟认为她是喜欢吃莲子。
“姑娘，这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释怀了才是啊”赵嬷嬷是从小看赵乐晴长大的，自家小姐命苦旁人不知情，她却是看在眼里，姑娘一直都遇人不淑，现在这般年纪还能找什么好男儿？
“嬷嬷可能是我太执着了”赵乐晴又拿起莲子放到嘴中吃了起来
赵乐晴一连吃了几个，赵嬷嬷本想阻拦，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去旁边倒了杯茶放在赵乐晴旁边便离去了。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赵乐晴看着盘中最后一个莲子说道
“云天，你究竟何意？”后面的那句赵乐晴像似喃喃自语，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小姐，这明显就是马姨娘的阴谋，她不想让乐晴小姐做将军夫人”回到暗香阁的青凌便把刚才藏的不满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你以为祖母不清楚吗？”温卿坐在床榻旁，也是一肚子的火
“老夫人是不喜乐晴姑娘吗？”一旁的春桃说道
“也不是不喜，只是提起了以前的事情，祖母不得不多想，乐晴姑姑死了未婚夫，这要是没人说也就过去了，这要是被放大了可不就是邪气缠人，霉气附体吗？”温卿淡淡的说道
“那小姐怎么办？”冬梅问道
“等祖母过了这个神儿，我再去说说吧，得了，我有些累了，青凌留下铺床，你们其他人都下去吧”温卿扶着额头有些疲态。
“是”丫鬟们纷纷退出房间
青凌去床前铺着被褥，温卿若有所思的走到床前，缓缓的坐下，一下子抓住青凌的手“青凌，今儿晚上把那两名护院给我找来。要悄悄的，别被旁人看见了”
“是”青凌虽然不知道温卿晚上见那两名护院做什么，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温卿换了身衣服，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没有睡着。
——————
存菊堂的老夫人今日也没有午睡，想起今日之事，她特意把温云天找了过来，想要提醒他，谁知一向孝顺的温云天这次却极力反驳。
“这事怎么可以全凭一和尚定夺，我们好歹也是将军府，怎可随便听信别人的谗言”温云天他本就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如今有和尚如此诋毁赵乐晴他更是生气。
老夫人看儿子不听劝，也生气道“她赵乐晴以前克死过未婚夫你不是不知情，再说她现在也是上了年纪的老姑娘了，怎么可以让她随意出入将军府，在败坏了名声。”
“娘！你是老糊涂了吗？那李照是在战场杀敌而死，怎么可以把死因怪在乐晴头上？”温云天看自己母亲越说越不着调，也有些着恼
“我老糊涂？我看是你被她迷住了吧！这赵国公府要是如当年一般权倾朝野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下她们家可是没落了，不值得我们去冒这个险。”老夫人冷着脸坐在一边，
“娘！我看你真是被利益熏了眼，这事恕儿难从于命”温云天说完便冷着脸起身离开
“你...你真是翅膀硬了。”老夫人生气的把桌上的茶盏砸到地上，手里拿着珠串的手也发着抖，看来也是气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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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暗香阁后门偷偷被开了一条缝。青凌先探头进来左右望望，然后对着后面招了招手，只见王春和钱力跟着青凌走了进来。
钱力走进外室，看见温卿坐在小塌上，正拿着不知名的花汁涂抹在那葱白似的手上。
钱力在停顿了一秒后，低头走进屋里“大小姐安，大小姐有何事吩咐奴才？”
温卿把手拿起来，看了看，斜眼笑着说道“你猜猜？”
钱力头低的更低了“奴才斗胆猜想，怕是那和尚之事？”
“钱护院好生聪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叫你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温卿看着有些犹豫的钱力，又说道'当然，如果你要是帮我办成了此事，这将军府你就可以横着走了”
“大小姐是想让我杀了那和尚吗？”钱力问道
“我们是将军府，又不是什么匪盗，怎么可以随意喊打喊杀，而且这件事情并不是杀人就可以解决的”温卿让青凌递给钱力一张纸。
钱力接过打开，上面好像是一个人的介绍，那人叫林出玄，看着钱力疑惑的眼神
温卿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道“青凌把知道的告诉他们”
“那是菩余大师的本名，大小姐托丞相找人查到的，他是贫困窑里出来的难民，他们家一共有三个孩子，他的父亲早逝，他作为老大很小就帮母亲来养活他的弟弟，妹妹。不过一次弟弟发烧染病，他的母亲抱着弟弟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只剩下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他倒也真当过和尚，不过只当了三年便被人从寺庙里赶出来了，原因是因为偷了寺里的香火。后来就很长时间看不见他，直到近几年才以菩余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他的骗术高明，专门骗那些富庶人家，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那大小姐是想用钱财收买他？”钱力思索了一下说道
温卿摇了摇头“钱财?他是很缺钱，不过他缺的钱我们可能给不了”
“这是何意？”
“他的妹妹从小体弱多病，身子差不多都是靠名贵的药材支撑的，将军府再富庶可能也找不出那么多名贵的药材给他，更何况现在的将军府还不是我可以完全做主的”
“奴才愚钝，实在不知有何办法！”
“你过来”温卿对着钱力招了招手，钱力往前走了几步，温卿在他跟前小声说了几句，钱力听完一脸惊讶“小姐对此事可有把握”
“有无把握能如何？你且先去这么说，看看他何反应在说其他”温卿发现在谈话过程中，一旁的王春没有说一句话，倒是一副要忍不住的模样，看来是钱力让他不要开口说话的。
“好，奴才这就去办”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
见钱力和王春离去。青凌有些担心的说道“小姐对钱力都不了解，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是不是有点草率”
温卿由青凌扶着起身，来到梳妆镜前，摘下耳朵饰品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l”这时温卿也意识到身边还是得多几个得心印手的人，这样做事会方便些。
“小姐，马姨娘卖出府的东西已经查清楚在哪个铺子了，有珍宝斋，和名衣坊”青凌帮温卿摘下了头上的簪子说道
“她卖的都是京城的大商户？”温卿停顿了一下，转头问青凌
“是，这马姨娘也够笨的，还敢去大商户卖，这要是被发现了可真是丢死人了”青凌对马姨娘的举动嗤之以鼻
“她可不笨，这京城的小商户有很多，但是她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收的，出货慢不说，价格给的也不会很高，大商户就不一样了，它接触的都是达官富贵，那些首饰在加工又是价格不菲。”
“那小姐有何打算”
温卿拿着簪子在眼前晃了两下“这首饰加工完成，可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可是锦缎确是能分辩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