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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想知道的真相

听赵子安问起火灾情况,矮个子衙役这才想起自己终归还是那个纵火犯,神色颓然道:“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管理库房的衙役又俗称库吏,这矮个子库吏姓唐名利,已经看管库房多年,为人精明,颇有经验。

库吏是个肥差。官场有谚:“当官不如为娼(谐音‘仓’)。”管库吃库是公开的秘密。挪用库银放债生息、实物贮库以次充好乃至报损注销等手段百出。如果没有这起火灾,说不定就会一生逍遥。但就是这一把火,一切都没了。

“不要急,你仔细说说起火的详细过程,看看能不能脱罪!”赵子安看着垂头丧气的唐库吏,缓缓说道。

唐库吏一双小眼乱窜,还不时闪着精光,道,“大人先前不是说,小人只要如实交待,就可以免罪吗?”

果然不愧为长年管理库房的精吏,稍微缓过气来便知道讨价还价了。

赵子安微微一笑,“不错,本官先前是这样说过。但守夜人衙门讲究得是依律办事。只要你能够找出这场火灾的疑点,就算你有立功表现。”

“你当库吏多年,想必也知道大颂刑律,立功之后,可以将功抵罪。”在封建王朝,将功抵罪、功过相抵是很正常的事情。

审案最怕哀莫过于心死,就怕这人抱有必死之心,那就麻烦了。

听了赵子安的话,唐库吏脸上露出挣扎犹豫的表情,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当时是怎么起火的?”赵子安缓缓说道,说话时无形用上了儒家法术,就像后世审问时加持的催眠术,“哪怕一个细微的细节都不要错过。”

在赵子安儒家法术的加持之下,库吏唐利冷静下来,神色稍作挣扎,迅速陷入回忆之中。他缓缓道,“库房里是严禁生火的,但我长期管理库房,为了方便,我便自己弄了一个小火炉,有时候悄悄用来烧火做饭,偶尔也温点小酒。”

“今天上午,我像往常一样,开始用火折子烧火做饭,哪知刚刚将火炉点燃,火炉就突然炸开,飞出去的火星子一下子就将库房引燃……”

炉子炸开?炉子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炸开?坐在那里的众守夜人脸上都露出疑惑之色,难不成有人在炉子上做了手脚?

库吏痛苦道,“大人,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那炉子会炸啊!”

“那炉子以前炸过吗?”赵子安道。

唐库吏:“以前也炸过!”

这炉子以前也炸过,那这次火炉炸开,就极有可能是偶然事件了。众守夜人顿有恍然大悟之感。难怪这唐库吏认罪这么快,并不对火炉炸开感到意外。

赵子安眉头一皱,这家伙竟是胆大包天,既然炸过,这人怎么还不警醒?疑惑道:“也炸过?那引发了火灾吗?”

这个世界的普通凡铁质量不过关,或者烧炉子用的柴碳炸开都有可能引起炉子炸开。

唐库吏回答道:“那倒没有!”

赵子安:“这次是怎么起火的?”

唐库吏轻微眨眨了眼,心中有些纳闷道,这大人这个问题问得好生奇怪,但还是仔细回忆道:“火炉炸开之后,轰的一声就起火了啊?”

这唐库吏说得绘声绘色,果然不愧为长年管理库房的。坐在那里听赵子安审问的众守夜人心里想道。

秦金镜和柳银镜坐在那里,静静呷着茶水。听到这里,两人均不约而同眉头一皱。

赵子安心里一沉,表面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追问道,“你是说‘轰’的一声就起火了?”

唐库吏纳闷道:“是啊?‘轰’的一声就起火了。”他和那些守夜人一样,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这物资里面,有什么易燃物品?”赵子安道。一般来说,库房里面堆放的钱物,也是有防火措施的,不应该一个火星子就会引发火灾。

“要说易燃物嘛……”唐库吏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布匹算不算!”唐库吏抬起头来,一双小眼睛充满着希翼的光。

“你仔细想想,那你在库房里面,闻到异问吗?比如火油味之类的?”赵子安没有回答这个猪头似的问题,继续问道,然后又加重了语气,“必须如实说!”

好半天,唐库吏才艰难的摇摇头。

线索又断了?虽然这火炉炸得有些不是时候,但以前也炸开过,想来也是合情合理。

看着眼前这个个子矮小的唐库吏,赵子安又突然问道,“你们知县老爷,在钱物方面,有没有什么异常?”

知县和库吏狼狈为奸的事情并不少见,如果知县魏星空在钱粮方面有问题,那么,眼前这个库吏就是绕不开的人。

古代史书就“本朝与胥吏共天下”之说。这个胥吏,主要是就是指管钱、粮之类的库吏。

唐库吏却抬起头来,缓缓的摇了摇头。

看来,这个库吏很多事情都不知情。

但天下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守夜人衙门正要去找来凤村的钱粮档案时,存放档案的架棚房就起了火。这事情也太巧合了吧?

而且,偏偏这起点还不是架棚房直接起火,竟然还是存放钱物的库房起火。

而这起火恰恰又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引起。

如果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作案者环环相扣,实在是太可怕了。

赵子安带着唐库吏出了君悦来客栈,又来到火灾现场,仔细勘察着火灾现场。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现场已一片焦黑。这火灾虽然从库房引起,但烧得最严重的却是存放钱粮档案的架棚房,里面的钱粮档案全都付之一炬,还偶尔冒着点点青烟。

昌峰县的衙役已经开始在清理现场,现场已看不出太多有用的东西。

“你是说,火灾当时是从这里引发的?”赵子安指着地上的炸开的火炉,疑惑道。

地面上,火炉已经四分五裂,烧成一片焦黑。地面上,还有一个黑色的陶罐。

唐库吏看了看眼前景象,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人,小的罪孽深重啊!”

赵子安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唐库吏,没想到他倒还有一丝良知,然后走上前去,将这个陶罐拾在手里,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是酒罐,小的没事喜欢喝两杯。”唐库吏道。

“哦!”赵子安应了一声。然后又喃喃道,“这火炉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炸开呢?”这个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赵子安话刚落口,突然见,就见知县魏星空匆匆赶了过来,跟后跟着的两个衙役还押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年轻衙役。

魏知县见到赵子安站在这里,急忙道,“大人,叫下官好一阵好找,正准备到悦来客栈来找你呢!”

“有事吗?”赵子安不冷不热道。

“我们刚刚才查出,这个家伙,也是我们衙门的白役,叫唐果。今天当值的时候,竟然给唐库吏火炉里放了没有破开的竹节,然后放了火油!”魏知县道。

竹节加火油?赵子安一凛,前世他出生在农村,自然知道没有破开的竹节燃烧起来是会爆炸的。这本来是很平常的生活常识,懂的都懂。但在这个世界,竟然成了武器吗?

“大人,小的只是想恶作剧,想捉弄一番唐库吏罢了,哪想竟然会将炉子炸裂?惹了这滔天大祸?”那衙役扑通一下跪在赵子安面前,痛哭流涕道。

“好啊!原来是你,你个唐果子,那火炉里面,怎么能加竹节子?还放了火油?我就说嘛,这平白无故的,火炉怎么会爆炸?”听了这个白役的叙说,身材矮小的唐库吏愤怒的冲了上去,奋力的捶打着这个名叫唐果子的白役。

“是这样吗?”赵子安抬起头来,双目灼灼看着知县魏星空。

“反正他们是这样交待的。”魏星空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叫唐果是吧?”赵子安看着跪在地上,将头深埋在地上的白役。

“小的是!”唐果急忙点头。

“你还在室内泼了火油?”赵子安单刀直入。

“那火油是小的往火炉里放时,不小心洒下的。小的也不明白这火炉炸开后就着火了。”唐果道。

“是谁指使你这样干的?”赵子安眉头一皱。

“小的只是想和唐库吏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谁指使!”唐果痛苦流涕道。

“真的没有?”赵子安厉声道。

“小的真得没有!”唐果回道。

“赵大人,现在这个情况就很明朗了,本官以为,可以结案了。”知县魏星空看着赵子安,分析道,“事情的原由是这样的,这个唐果因为恶作剧,在这唐库吏的火炉之中放置了竹节和火药。”

“然后,这唐库吏违规在库房用火,引起火炉爆炸,从而引发火灾。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可以说是真相大白,可以结案了。”魏星空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小衙役,就因为一次恶作剧,给衙门带来这么大的损失。”

“魏大人如此急迫结案,难道是在担心守夜人会查出什么吗?”赵子安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知县魏星空。

“哼!赵大人真是好笑,一个小小的衙门火灾案,守夜人衙门却扭着不放,不知道又是何居心啊?”魏星空也抬起头来,凛然不惧地看着赵子安。

“守夜人怀疑魏大人通敌叛国!请魏大人回京调查!”赵子安看着魏星空,淡淡说道。调查通敌叛国,这也正是守夜人衙门的职责。

“本官乃堂堂朝廷命官!”魏星空怒道,“赵大人可有证据?”

“守夜人协助调查,何需证据?”赵子安道。

“你!”魏星空双眼愤怒的盯着赵子安。赵子安只是淡淡看着魏星空,缓缓道,“魏大人,请给你们走一趟吧?”

哼!斗不过京兆尹张宽这等大佬,难不成还斗不过你一个县令。

守夜人衙门理论上是可以对这些官员进行抓捕的,但如果没有证据,那么滥用职权就会面临着御史台的弹劾,或者群臣的攻击。毕竟这样会引起朝中官员人人自危。

魏星空怔了一怔,态度终于软了下来,满脸赔笑道,“赵大人说笑了,守夜人衙门是大颂的守夜人,天下哪里都可以调查。这昌峰县,赵大人想调查多久就调查多久。昌峰县一定会密切配合。”

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卒不及防。

“这两个人,我们守夜人衙门要带走!”赵子安深知其中厉害关系,冷冷道。

“这?”知县魏星空稍作沉吟便道,“既然守夜人衙门要调查,带走就是了。”然后,对着两个涉案衙役道,“这侦个案子,守夜人衙门要亲自侦察,你们跟着走吧?”

听到赵子安和魏星空对话,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守夜人衙门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比地狱还地狱的地方。两人几乎是同时跪下,磕头道,“大人饶命啊,大会饶命啊。小的真得不是故意的,真得不是啊!”

见赵子安神色漠然,矮小的唐库吏痛哭道,“大人,你先前可是说了啊,只要我如实交待,你就放了我,如果我也交待了,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嗯!本官还有话要问。”赵子安冷冷哼道。这个案子的巧合太多,这里面必有蹊跷。

“赵大人,是你逼我的,我就是死,也不进守夜人衙门。”那唐库吏听到赵子安的话以后,突然一头撞向那烧得焦黑的墙壁。

赵子安眼疾手快,一把就将瘦小的唐库吏抓住提在手中,喝道,“你想畏罪自杀吗?”

“我宁死也不是去守夜人衙门!”唐库吏也嘶吼道,然后拼命挣脱赵子安的手,撞向那烧得焦黑的墙壁。

此时,另一个名叫唐果的捕快,也趁着赵子安不注意时,嘴里大叫着,“我死也不去守夜人衙门!”然后,就一头撞向墙壁。

赵子安见状,急忙大声道,“你们两个,不要再要死要活了,跟着我回客栈,我还有事情要问。”

赵子安话刚落口,腰间的铜镜发出一阵触及灵魂的颤音。赵子安立马转入气机,消息是客栈的秦金镜传来的,内容是:昌峰县衙门的沈捕头交待了,说那天晚上,守夜人衙门死去的两个白役,是他趁着当天夜里值守的便利,将其杀害的。

言外之意是:守夜人两个在来凤村死去的白役案子,已经正式告破!

现在破案,都这么顺利了吗?赵子安道喃喃道,他总觉得天空中有一层乌云,越来越厚了,他抬起头来,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了。这些人到底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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