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相谈

谢无忧小步走到夫子面前对立而坐，看见桌上摆放着的茶具，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水。

夫子从谢无忧一进门便一直盯着他，见到谢无忧动作也不见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良久之后，夫子才开口言道：“好久没见过小友这般有趣的人了。”

谢无忧听出了夫子的言外之意，问道：“那上一个让夫子觉得有趣的人是谁呢？”

夫子轻抚胡须道“十几年前的时候，在这长安城里出生了一个生而知之的人。”

“宁缺吗！生而知之，形容的倒也恰如其份。”

“那时我便注意到了他，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十几年之后，又会出现小友这样的人，老夫实在是开心的紧啊！”

夫子开心的笑道。

只是谢无忧不知道，夫子究竟为何而笑，虽然宁缺和谢无忧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但是无论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于夫子而言都没有什么差别，面对面的见到这位老人，谢无忧很清楚他和夫子之间的差距。

尽管夫子表现的就像一个普通的老者一般，但是越是如此，谢无忧越觉得不简单，因为夫子给他的感觉，和他观天悟剑时的感觉一般无二。

夫子接着说道：“传说这世间每隔千年便有一次永夜，永夜至则万物凋零，众生皆亡。”

“永夜将至？”

夫子自然不会说些废话，所以夫子说这些话的目的便是告诉谢无忧永夜将至。

“永夜可怕，但是同样的这天也可怕，天要吃人。”

夫子一言说出，谢无忧顿时一惊，难道这天竟然有自我意识不成。

夫子接着说道“从很久以前我便感知道了，所以这些年来，我不是躲在这书院后山之中，便是满世界的游历，既是为了寻找对抗天的办法，同样也是为了躲避天的追查，

而你和宁缺的出现，让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之外还存在另一个世界，让我看见了战胜天的希望。”

夫子的话让谢无忧沉默了起来，骤然听到这世界所隐藏的秘密，任谁也平静不了，而且夫子将他邀请到书院并告诉他这些，很明显是为了拉谢无忧一同对抗这天。

“可是如果连夫子你都只能躲避，我还有宁缺又能做些什么呢？”

谢无忧好奇的问道，至于加不加入夫子，这根本就不用考虑，永夜一至，就算谢无忧再上一层楼也不是整个天地的对手，若不寻求自救，必然是死路一条。

“宁缺自有他的使命，但是你不一样，你的身上没有这个世界的印记，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你便会是最后的希望。”

“况且未来之事，谁又说的准呢，只是提前做些打算罢了。”

夫子幽幽一叹，话说得虽然轻巧，但是身为人去与天对抗，本身就是一件不可知之事。

“所以需要我做些什么。”谢无忧向夫子问道。

“你的剑道和这世间的人都不一样，所以你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但是当你突破之时，必须前来书院，否则天也会注意到你。”

“看到你，老夫仿若回到了几十年前。”

夫子面色复杂的看着谢无忧，一样的年轻，一样的精才艳艳，不知何时，在夫子的心中已经后悔了。

谢无忧点点头，也是，虽然夫子告诉了他这一切，但是以谢无忧目前的功力，还参合不进这一场与天博弈的棋局当中。

至于夫子找他来的目的，恐怕也是为了提前布下后手，想到这里谢无忧也就不客气了，便向夫子提出了请求，“我希望能够阅遍书院的所有藏书。”

“自然是没有问题，你是想阅遍天下书籍，磨练出自己的剑意吗！很好，当年老夫也是阅遍天下书籍，才渐渐懂得了许多道理，你现在空怀利器是该好好打磨打磨了。”夫子笑道。

夫子起身走出房屋，谢无忧紧随其后。

“见过老师。”

一出门，便有十二位男女站立在屋外，见到夫子之后便一同行礼，夫子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对其中一位淡雅的女子说道“余帘，今后你到旧书楼写字时，带上他。”

夫子一指谢无忧说道。

“是。”

被夫子称为余帘的女子微微躬身回应。

“行了，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夫子向谢无忧一个个介绍了自己的弟子之后便一挥手将众人散去，此番将众弟子招来，便是为了与谢无忧见识一番罢了。

只有余帘与君陌留了下来，君陌对着谢无忧拱手说道：“等阁下修成剑意之后，还请与我一战。”

“自无不可。”谢无忧对于君陌的邀战很爽快的便答应了，这一战同样也是谢无忧想要的，其实谢无忧现在便可以君陌一战，但是很明显，君陌不愿，因为不论修为，此时的君陌已经修出剑意，而谢无忧只修成剑气，剑意尚未成。

所以即便君陌很想与谢无忧一战，也要将这一战延后到谢无忧剑意有成之后，见得谢无忧答应，君陌微微一笑，行了一礼便退去，一言一行甚守礼数。

“请跟我来。”

余帘看了一眼谢无忧，虽然夫子所言所行必然有其深意，但是对于谢无忧，余帘颇为好奇，索性这位要在旧书楼中看书，日后接触的机会还多着，也不着急。

谢无忧在跟着余帘走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中天地元气翻滚，凝成一把小剑，嗖的一声便从谢无忧的手中飞出。

这正是谢无忧想起宁缺和桑桑还在城中，于是凝气成剑，告诉宁缺自己要在书院看书，让其不用担心。

谢无忧骤然显露出这一手，让余帘再度惊奇不已，只是想来平静惯了，所以也没有显露出来。

看着谢无忧随着余帘走向旧书楼，一个腰间挂着半瓢葫芦，腰带上系着一卷书籍的中年书生走到夫子身边。

此人正是夫子的首徒，书院的大先生，李慢慢。

“老师，此举真的有效吗？”

“事情没到那地步，谁知道呢！不过尽力而为罢了。”

李慢慢心中一叹，他是跟随夫子最久的弟子，也是最了解夫子的人，永夜将至，而夫子多年来依旧没有头绪，师徒二人寻便世间也未找到那传说当中自上个永夜活下来的人。

夫子此举很像是在安排身后之事，李慢慢心中满是压抑，他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夫子不在了，那书院会变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在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个以前从未出现的念头。

或许自己应该学学打架了，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毕竟多年养成的性格就不喜欢打架，但是却在李慢慢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