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最后一剑
剑意一出，秦风四周生出琥珀色的光晕，脚下的剑域迅速消退，琥珀色的海洋淹没金顶。
一轮明月在水天交接处，颇有海上生明月的味道，时空在此时都有一刹那的凝固。
“剑意！”
苏若水瞪大了眼睛，即使她的小师妹也未在这个年纪领悟剑意。
陵风看着秦风，目露惊讶，忽然又笑了，诸派人物则沉默，峨眉真出了个了不起的小师叔！
妖主立身真空，瞪大了双目，眼底有杀机掠过，又一个领悟剑意的妖孽，这对于妖魔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到底是什么人？”
赤羽脸色惨白如纸，比起剑妖，秦风施展的剑意更让人目眩，而他之前有多狂妄，如今就有多屈辱。
“剑意，真的是剑意！”峨眉剑派长老激动失态，他们中有的人都未曾触及。
“二人都是半步剑意，但仅仅这半步，便是剑客无法逾越的鸿沟。”唐门毒姬凝神道。
半步剑意，已经推开了那扇门户，一旦迈过便是鱼跃龙门。
“小师叔。”
林峰注视着秦风，那道身影将是他一生追逐的目标。
“叛徒，好厉害。”
叶清竹大眼明亮，兴奋的说道。
白迎雪站在观礼台，紧紧攥着拳头，心里的悔恨止不住的滋生。
……
这一刻，场中两人所站之处就是金顶的中心，剑意从两人体内迸发，逐渐攀升，直至极巅！
随他们剑意释放，金顶所有的剑都颤抖起来，臣服在剑意之下！
“吼！”
剑意攀升，古老的嘶吼响彻金顶，震动人心。
‘骨毒剑’中，一头毒龙复苏，现身残破剑丘，冲着秦风大吼。
“剑灵复苏！”
人群惊呼道，名剑通灵，剑意灌注之下，竟然唤醒了剑灵。
‘骨毒’之灵乃是一头毒龙，以鲜血喂养的不详。
剑妖沐浴暗红魔气，整个人如同幽冥踏出的魔神般，气机威压连空气都被切断。
“嗡！”
另一边，水天交接处的半轮明月中，飞仙降临，仙姿摇曳，似是在月中起舞，冰冷月华洒满周身。
这一刻，原本遥远的明月忽然很近，似乎就在秦风身后。
“飞仙剑灵！”
苏若水惊呼道，这柄峨眉剑派数代呵护，心血灌注的名剑，它的剑灵也复苏了。
剑灵对峙，峨眉金顶的空气重如今铁，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名剑剑灵认可他们为自己的剑主！”
“两柄剑都在复苏，想要折断对方！”
“难道今日，注定有一柄名剑要除名了吗？”
人群大惊失色，这场战斗不仅仅是人的争斗，甚至连剑灵都在碰撞。
剑灵复苏，名剑争锋！
“轰！”
剑灵复苏，两人气机再度拔高，气机碰撞，两片精神投影对抗，犹如两个世界在碰撞。
光芒迸发，琥珀色海水裹携着残剑横飞。
“嘭嘭嘭！”
二者力量所及，一切皆粉碎，剑意笼罩处便是绝对的禁域，无人敢踏足。
就算是诸派天才也不敢靠近，一旦越界，便会被这二人一剑斩杀。
残剑乱空，月光映照，诸派长老似是看到了什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在瞬间凝固。
白连山怔然看着秦风的背影，不敢置信的道“我是看到了倒在他剑下的蜀地亡灵了吗？”
疾风吹拂之下，白连山眼中的秦风身姿忽然变得无比遥远，他身后由近及远，横尸遍地。
手握‘骨毒’，剑妖身体被一头毒龙护住，看着秦风道“你真的很让我吃惊。”
秦风道“彼此彼此。”
剑妖不语，暗红色魔气如潮水般退去，回归身体之中。
“嗯？”
魔气一退，秦风浑身寒毛立刻竖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毫不犹豫，秦风剑招已起，剑未动，四周却突兀的寂静下来，仿若时空被冻结，只剩一股寒意在弥漫。
精神异象融入这一剑之中，秦风如立身山巅，头顶星空，脚踏山河。
寒意之下，星宿黯淡，气如止水，唯有一轮寒月高悬，孤寂千年了，寂寥了整个金顶。
飞仙剑法——月照千秋！
剑意之下，这股寒意已不再是寒意，每个人都能透过那股寒意感受到秦风的些许意志，心境。
他是真正见过古时明月之人，但曾经种种皆成云烟，唯有这轮明月永恒，连接古今。
“这股剑意！这种心境！”
妖主脸色大变，透过气息，他看见一道身姿站在水流之上，头顶明月，脚下亦是明月，双月是同一个，却又有不同韵味。
陵风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心境，沉默不语，她明白，这一剑出手，飞仙剑法便不再是峨眉的飞仙剑法，这一剑必然超脱。
寒意弥漫，潮水般袭向剑妖，他如磐石般寂静不动，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复苏。
是激动？是恐惧？亦或是快意！？
但，即使内心再如何波动，作为剑客，任何时候剑妖的手都是冰凉的，不会有丝毫颤抖。
剑妖缓缓握紧‘骨毒’，剑中的毒龙低沉的咆哮着，两人的气息还在攀升，剑意酝酿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下一个刹那，剑出无归。
“月照千秋！”
“疾剑无痕！”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出手！
秦风的剑是孤寂的，像是孤寂千年的明月坠落下来，于灿烂中斩断一切，连滚滚红尘都可一剑切开。
而剑妖的剑则是孤独的，深邃的，黯淡的，就算曾有一瞬的灿烂，也如流光转逝。
寒意封锁着一切，月光照耀着所有，所有都笼罩在光辉之下，无所遁形，一切的一切都要斩断。
但就算如此，剑妖的剑却如一道阴影，于这绚烂中格格不入，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这并非天下无双的一剑，亦不是剑妖最强的剑法，但这是最纯粹的剑法，执着的追求着剑之真谛。
这份纯粹足以匹敌一切剑法，甚至败了‘剑神’的剑，自然也撕裂了秦风的剑法，光芒中的暗影，比黑夜更黑！
“毒龙！”
秦风瞳孔扩张，阴影之中，他看到了在深渊中苦苦挣扎的毒龙，只要一点机会，它便会将任何人的灵魂吞噬殆尽。
“飞仙！”
剑妖同样惊讶，他看到月亮中飞出一道仙影，真空骤裂开的画卷，任何东西都被毫不犹豫的斩掉。
“叮！”
两人的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轰隆！”
下一刹那，真气狂流自二人剑上澎湃而出，几乎掀翻整个金顶，所过之处，一切都为齑粉。
光芒中，秦风第一次横飞而出，身子不受控制连翻滚了数圈才停止。
剑妖则是从真气狂流中倒飞而回，手握‘骨毒’，剑尖一滴猩红分外刺目。
“血！”
所有人瞳孔狠狠收缩一下，仅仅一滴血却令每个人心头紧张到极点。
“小师叔！”
看到这滴血的瞬息，已经有弟子惊呼出口，他们知道这是秦风的血。
“别吵。”
秦风以剑拄地，站起身子说道，他胸口的鲜血迅速浸透衣衫。
“你赢了。”
剑妖看着秦风，淡淡说道“作为条件，我退出凌云窟。”
这时候，人群才终于发现，秦风的剑上也有血迹，剑妖胸膛的衣衫被切开了一道口子，皮肤被切开了些许。
秦风不语，他自己明白，他没有胜，不过是剑妖心头傲气，即使是平手对他而言也是失败。
张了张口，秦风本想否定剑妖的话，却被排山倒海的欢呼打断。
峨眉弟子欢呼起来，声音直冲云霄。
“小师叔！小师叔！……”
峨眉弟子高喊，齐齐呼秦风之名。
“叛徒，你好厉害！”
叶清竹跑了过来，兴奋欢喜的说道。
秦风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意，反而心头不爽。
只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却被看成心思沉稳，荣辱不惊，又引来许多赞叹。
妖主深深看了秦风一眼道“恭喜陵风真人，峨眉振兴指日可待。”
诸派长老沉默，秦风展现出的剑法造诣，未来的江湖必定有他一席之地。
陵风微微一笑，心情是极好，说道“妖主吉言。”
妖主不语，若非陵风在此，他就是不顾身份也要杀了秦风，除去这个未来祸患，只是陵风手持‘云海’纵然是他，真拼起命来，即使他也是凶多吉少。
事到如今，妖主也不想见证秦风的灿烂，带领一干妖魔撤离峨眉山。
剑妖看着秦风道“希望下一次见面，你能与我同境一战。”
秦风不说话，此人是他如今遇到最可怕的人物，或许以后也会是。
剑妖说完，同样离开峨眉山。
妖魔退去，峨眉山欢呼久久不散。
今日之后，峨眉剑派小师叔之名，必将响彻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