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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果真渊源深厚?!

木耳没在福容国逗留,只在颜都做了休整。 一路上由惊实诚总领行程。 惊实诚对开悟之中的痞童不能如何,很是愤懑。 只好用翅膀和爪子在痞童身遭的各个角度、方位,进行了虐杀的凌空模拟,算是稍稍解恨。 每日来那么一遍。 结尾以它在“明月别枝惊实诚盘”的盘子边,磨喙霍霍以及迎风亮爪为收势。 木牛每每兴致勃勃地观战,中途还言辞讥讽几句,作为激励。 完了看惊实诚最后故作潇洒之态,就嗤之以鼻,不屑评论。 惊实诚我行我素,将这一套日常“练痞”之作为,纳入自家“惊心动魂”的功法体系之内。 很是自得。 一行人进入鑫享国,快到宝都时候,大花在马车后厢的青草料里,探了探头。 不知道和木耳心念间交流了啥,惊实诚都没来得及表达思念,大花已经隐没不见。 惊实诚抠着盘子边,侧着脑袋,呜呜哼哼半晌。 你是鸟! 别时不时弄出猫呀狗啊的动静! 木牛心里咆哮半天。 一路向西,过宝都、穿翡翠城……最后绕行银盏城,直奔黑村! 远远的,看到了仿如昨日才别过的流远河。 大花坐在马车后厢的车板延子上,背靠挡板,小胖腿悬空晃悠着。 木耳转头看了看。 “没什么大变化呢……说起来,也几十年过去了。” “别人看你我,亦是如此!” 大花被木耳这句类比,给噎了一下。 没了继续感慨的情绪。 木牛在车厢顶拿爪子捂住嘴闷笑。 过一日,就到了黑村。 大花和木耳正循着印象找吴勇。 黑沙海那边的天幕乌云滚滚。 那些黑色的天烟和地上的黑沙接在一处,不辨天日。 大花头顶的钗子一振。 一直静静呆着的玉冻似的鱼儿,化作漫天水幕,席卷而去。 “这沙天和那诧海颇有渊源呢!” 木耳在心念间平平地述说一句。 “他不是说过有哥哥,兄弟俩?说不定就得见了。” 大花想起白诧说,自己有孪生兄弟,自小分开。 妙的是,白诧的心由黑沙而成,他兄弟的心却用白水而就。 “他的海岸被迫退缩多年,都不曾或离……难不成,由着你我,才暂得脱身?” 木耳怀疑他和大花两个,不小心成了白诧出惊诧海的机缘。 “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或许……” 两只看着远处天地的混杂,心念间互相问答一番。 马车已近由木耳引带着,停在了吴勇的窝棚前。 吴勇不在。 黑村一如当年。 周围零星的有人探身张望,看得一辆马车,本是平凡。 有那支离破碎的嚣张者,过来打探,估计琢磨着能否敲打、劫掠,得些零碎儿也好。 结果那辆车架的马儿脖子上,戴着一只昂贵的明月盘,盘子里画着一只惊心鸟,时隐时现,防不胜防。 最惊异的,是那鸟儿异常跋扈,别有用心之人来来去去,没被那鸟儿收拾“敲打”一番,就算得侥幸了。 木耳和大花没专门去打听。 木牛在进黑村的路上,扔了几枚龙钱,听了不少“窃窃私语”。 知道吴勇每隔一段时间,都拿着自己倒腾的莫名物什出门,一走良久,时间不定。 他每次用的物什都不一样,别人听他声称是自己炼的所谓“法器”…… 木耳和大花两只就安静地等。 还有一个沉浸于“开悟之境”的桑棓子! 这一等还真不是一时半刻,也不是三天两日。 居然过了半年多、将将奔了一年去。 大花看着自白诧搅进黑沙海之后,就灰漫漫的天地,想起了别处的沙尘暴。 看着一入开悟之境就沉浸着静静蜕变的痞童,想起了别处清亮美味的泡菜。 看着不久前,冲天的火鹤群烧穿天幕,想起了别处天地称之为“极光”的美丽流光。 看着……看着……看到了从灰色天际中,一个壳子翻滚而来…… 眨眼间,那个像颗大石子儿的壳子到了马车前。 确切说,是到了吴勇家门跟前。 “咯嘣”一声。 石子壳子的一边裂开,一双手扒着粗糙的壳子边框,龇牙咧嘴地钻了出来。 正是吴勇! 大花和木耳下了马车,刚要和他厮见。 吴勇已经认出当初让他转运的两个小童。 趔趄着示意先进屋。 到底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无论别人如何看待,这简陋的没一点值钱东西的窝棚,是吴勇的安身之所。 他进得来,就很有了几分安心、踏实。 狠狠地运气行功,吴勇气息匀停了,才起身和两位仙童见礼。 不用他说,大花和木耳已经瞧出来,门口那个石子状壳子的法器,估计就是他这些年捣鼓出来的,可以进出沙海的载具。 吴勇说门口的“法器”,已经是他所研制的第三代,很是得用:结实、牢靠,已经能在黑沙海边缘靠里,纵深行走百里之遥了。 只是这次行程异常,黑沙海在他进去没多久,就天翻地覆的,要不是久在这里讨生活,极其不易活着回来。 吴勇也不是一般人呢。 大花见他除了浑身灰扑扑了些,形貌、体态一如相遇的当年,不曾老态。 那异于常人的留白双睛,不曾被瞳仁占去,依旧浅浅弯着,似乎坚持着一线清明。 木耳和吴勇热络地探讨起那载具的细节来。 只大花静静地看着和吴勇如影随形着的白诧。 白诧因是雾身,很是朦胧。 加上明显的心绪不稳,身形就尤其的若隐若现。 大花抬手摘下木钗,轻轻点点那玉冻鱼儿的眼睛。 天地间传来“呜呜”空啸。 黑沙海自有以来,就没见过雨水什么样儿,此刻却漫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只是那细雨很有黑沙海黑沙的风范,一触即化,缥缈成烟。 木耳一手攀住“石子”的顶框,一脚撑住靠下的一个隔梁,看样子,正准备去顶端查看。 天阴雨起,他就停在那里,和吴勇一起,看着这旷海奇景。 吴勇先还和木耳兴奋不已地介绍,忽然怔住。 目瞪口呆。 似乎难以置信这黑村里,还能有看雨的一刻。 只是他自己从那纷纷雨中,顷刻间体会到溢满他心中天地的,滋蔓每一寸身心的,哀伤。 大花手里不知何时有了一掬水,她把头钗上的鱼儿放进手心,双手一捂,鱼、水交融。 再展开双手,那鱼儿灵动起来,大花把它放进头钗。 细心的木耳看到那鱼眼睛,本似蒙尘,此刻真如水洗了似的,乌亮湛然。 果真渊源深厚?! 木耳蹬了蹬撑着的那条腿,另一手臂也攀上顶框,一跃身上了“石子”顶台。 蹲下身,看着呆呆木木的吴勇。 吴勇忽然双手掩面,双膝一弯,蹲坐在地,埋首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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