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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木耳征询大花的意见,要不要去看“巫马惄”。 实际是想解开这中间的蹊跷。 “那巨舟已经远了……” 大花嘟囔着应道。 “真真,有我带着,即刻就追到了……”木牛从木耳发冠的空档闪露出小脑袋,小爪子拍着胸脯说着。 木耳整了整发冠,木牛被他的手指捏没了声儿。 “我们去树园看巫马惄。” “……我还能带着你们上去不为人知……”木牛捉空说完刚才没说完的。 “恩,走,去看看。”大花甩甩胳膊,跟着木耳朝树园走。 “不追那船了啊~”木牛有点闲得失望,拖着长音感叹。 “别吱吱喳喳,还有,在外面叫‘花儿’,听见没!”心念间荷苗儿的话起,同时木耳脑袋上的木牛被一条绿丝儿缠裹住。 木牛只能蹬着腿儿抗议。 “兄长……兄长,你且等等,我……我这就给你补上……” “叔父,快住手!” “爹!” 大花和木耳到了树园的篱笆墙外,就听见那几个人正争长论短着。 老树顶心的一条枝桠缓缓探过来,托举着木耳和大花回了树顶。 那个拿着巫马惄心尖肉软甲包裹的人,愣怔着发现那颗心残损着,立时要挖了自己的心补好。 旁边几个人手忙脚乱叫喊着阻止。 “爹,伯父是顺应天俗去了,您心里不舍应该,可不能伤残自己,你让我们怎么办?” 他儿子又气又急,说到后面已经恼起,都不用敬称了,只怕他爹再闹,他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元顺堂兄,你赶紧说两句?”按捺住他爹,转头急切地冲另外一个壮年人喊道。 “叔父……我爹还算走的从容,您就按他的嘱托,给他的心愿……在此妥当安置罢……” “侄儿,你得让家主安心,快别闹腾,听家主的吩咐,赶紧把那……在这老树下埋好!” 听说话,就知道这个人辈分比巫马惄兄弟高,想来是巫马惄的叔伯辈。 “我爷爷临入殿前,单召了我去,和我说……” 另外几个人本来正附和那个叔父辈的劝解,忽然听到最年幼的那个少年说出这么一段来。 瞬时都把眼光转过来,汇聚到这少年身上。 连挣扎、按捺的那对父子都安静下来。 “你爷爷单独嘱咐你了?”称要挖心、补心的人为叔父的那个壮年人,吃惊地问出了声。 “快说,你爷爷嘱咐你什么了?”要挖心的人急吼吼地扑过来,把住那少年的肩膀问。 那少年看了看先问他的壮年人,眼神些微歉然。 那边他叔爷爷已经摇晃起他来。 “叔爷爷您先缓缓神,我爷爷说,叔爷爷不必牵心,一切都有他承担,过去如此,将来也如此……” 少年说完,把着他肩膀的那人颓然地蹲下身,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儿子看他只是哭,不再发疯,就没挤着又去拉扯,也蹲下陪着他。 “爹爹,爷爷说……您自小周正,很是守成,有辅佐之才,他委托您,尽心辅佐新任家主。” 那个壮年人听得最后一句话,猛地抬起头,双目湛湛,如果不是听了那少年喊他“爹爹”,大花和木耳都以为他看的是仇人。 “新任家主?” “是谁?” “谁?” …… 除了蹲着哭的那个,剩下的人不约而同地紧着问道。 “不知!爷爷说,他交托给国主了……等‘贵圣湖’祭祀回程,祭期了结,国主会颁赐诏书。” “笑话!” “什么时候巫马家的家主轮得着王宫里的人指派了?” “这不是掉了个个儿吗?” …… 那少年一句转述,让那几个人纷纷指责出声。 少年说完,不多话地给那些人时间消化。 听着的这些人,虽然知道这事儿不是他做主,却似乎因为那话是从他嘴里转述出来,怒火就直直冲着他砸过来。 少年稳稳站定,对这些长辈的无礼指责不应不理。 只在他父亲冷锐地盯视过来时,微微颔首。 这几个人一时也说不下个长短,又对前任家主的安排无计可施,对着一个晚辈乱发脾气失态不说,还很没气度和道理。 见几个人慢慢冷静下来,少年俯身到一直哭着的叔爷爷身边。 “莟儿,记得小时和哥哥一起诉说心事的老树树洞吗?” 少年轻轻地用气音耳语,除了他叔爷爷,痛苦之人身边的他儿子,都没听清少年说了什么。 “把我安置在那里吧,哥哥依然能看顾到你……” 那几个人正要凝神细听,那少年已经直起身,给冷冷看着他的爹爹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这小子就走了? 那几个人心里都怒斥一声,正要开口或者动手阻止。 蹲着哭的那个,应该是巫马莟,巫马惄的弟弟,陡然起身。 “啊~~~~” 巫马莟对着夜空发狂般地哭喊起来。 花园方向,那些按礼仪和秩序分散的从属家人们,有留了理事的。远远地已经安排仆从,分了工属,过来清理青砖广场。 这几个人平时也都是掌权理事的,都知道接下来就有大量的人要来这边。 紧跟着就到天亮,马上王宫以及别的人家就要过来道贺。 这不是惹乱子吗? 那几个人立刻吓得手忙脚乱。 这哪里能随便喊叫?! 所有请送“贵圣湖”的人家,都把请送祭礼当喜事,最紧密的血亲之人,表达出些微的伤悲之情,可以理解。 可若是带了这疯、怒的情状,可是要不得。 几个人再顾不得纠缠稳步离开的少年,七手八脚地去拉扯巫马莟。 没想到那巫马莟和巫马惄年岁相当,想来也不小了,却身手矫健。 那几个人刚要围扑上来,他一个蹿升,上了老树,在浓密的枝桠间来回穿行。 几个人本来要动用功力捉这老疯子,却看他窜进老树之后,不再疯喊,就都松了口气。 随着枝叶的晃动,看他要如何。 没想到老树外围周遭的几处枝桠晃动了几下后,就渐渐安宁下来。 除了夜风吹拂过的“沙沙”声响,巫马莟没了踪影不说,连气喘也不得听闻了。 “叔父、兄长、子侄们,我爹和家主自小亲厚,今日如此失状也是情不自禁……素来他不是如此,现下他该是想一个人在老树这里静静心,我们自家人……就不苛求于他了,咱们容他缓这一时……” 巫马莟的儿子一边对余下的人躬身行礼,一边诚心说了这一番话。 “侄儿放心,这情状被别家知晓了,巫马家都不好看,你也说了,自家人,容个一时半刻有何不可?” 那个叔父辈的人一语定乾坤,算是答应了巫马莟儿子的请求。 又用双目将余下的人扫了一遍,帮着他口中的侄儿将几人暗暗警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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