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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算是吧,我就弹了弹

鲜于家新近有两件事。 一件事,是选出国主的那一支里,国主原来亲哥哥的其中一个儿子,修炼的不知道是出了事,还是修炼的有了无舍洲人都判断不出来的境界。 另一件事,是国主原来亲哥哥的夫人,忽然急症死了。 不过那位夫人死得蹊跷,连她的大儿子,都没见着他母亲的尸身。 本来说办个祭典,按规矩烧埋了,可是他从事务处得了信儿回来,宗族里已经料理完了,说事情发的急,天气又热,族里就给送到府衙,合着别人家的一起,烧埋了。 鲜于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之前因为“允儿”,他听了自己兄弟的话,求着自己这一支的长辈,带了重宝去允儿家报丧。 岳家岳父母没见他,只家里的管事接待了他。 本想好好解释一番,没想到,管事也不多说,客客气气地接待他和自家族里长辈坐了坐。 管事就提出,接自己家的姑娘回家。 不管你家怎么报备的,报备到府衙了还是报备到王宫专务处了,由我们家接手吧。 鲜于安懦弱,可不是蠢人,管事说的那话,让他感觉人家知道了自家办了什么事儿,尤其世家子弟的少夫人,居然是报给府衙去翻检…… 但是管事又没特别揪着不放,只坚持要接回自己家的姑娘。 鲜于安本就担心母亲回来,知道了自己擅自做主就罢了,还因为“允儿”舍了重宝,可就麻烦了。 会责怪还好,万一生气了,不吃不喝,他得求着跪好几天。 因此就顺水推舟着,答应了。 管事垂着眼睛,颧骨那儿的肉皮笑着,立时就说,现在正合适,我跟鲜于公子回去,就手儿接了姑娘回来。 陪着鲜于安来的长辈,用眼神狠狠盯了鲜于安几眼,不管用。 后来想着,这孩子的爹在的时候,都不能怎么样,自己一个隔了几层的长辈,多说了还招记恨。 再没言语,默默地当摆设。 由是就那么着,他连“允儿”的烧埋祭典都没办。 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两个女人,他一辈子最经心的,临了的最后一面,他都没见着。 那位贵夫人真正的祭礼,大花和木耳又当了一回观礼人。 当时鲜于家的祭殿里,有好几拨观礼的。 有郑家的一对夫妇,李家的一对夫妇,还有陈家的几个人。 鲜于安的母亲,被宗族里刑堂的人扶持着,拖进一个鱼型座椅内。 大花和木耳在祭殿顶的横梁上,一眼认出来,和巫马惄祭礼的那个椅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小了两圈。 这个祭殿也不是鲜于族的主殿,是刑堂的一处侧殿。 “她不是喜欢看人血尽而亡吗?那就先挖了她的心看看,和旁人长的一样不一样,一样的话,让她就那么耗着,尝尝等死也等不来的绝望!” 发话的,是郑家那对夫妇,李家的夫妇跟着点头。 鲜于家的刑堂堂主听了,不言不语,冲掌邢的族人点点头。 那人操作着鱼型座椅,“噗嗤”一声闷响,能听出有人的血肉被砸开撕扯着。 “恩……恩!”贵夫人脸色苍白,前一刻还只是惊惧不安,下一刻,浑身汗湿,前胸心口那儿,从后背方向,突出锋利交错着牙齿的一部分嘴。 她被噤了声,只能痛苦地闷哼。 胳膊被椅子鹰形的扶手架着,头无力支撑,垂在胸前。 惯常里,只有她的眼冷冰冰地看别人。此刻,眼睛里早没了神采,只能被迫的看着洞穿的胸口,血水汩汩流淌。 “不用给她烧埋了,就这么扔到贵圣湖吧,没了鲜美的人心,什么时候湖宠饿得不挑了,再给她恩赐,吞吃她才好。” 李家夫妇也没有什么得意之举,只是就此了结了好回家的神态。 鲜于家的人听了,点点头,表示会按他们说的办。 一直站着看的陈家那几个人,和那两家人说了几句,可能是说自己先走。 路过鱼型座椅的时候,其中一个年轻的妇人,突然蹲下身,从下往上,看住贵夫人的双眼几息:“我的亲姑母,就是你接替的前一任主母,是你和你的好夫君商量好她的‘急症’走的,我们看见你的这一日了,可你儿子,永远也不知道,你这个母亲怎么‘急症’走的!” 说完,少妇直起身,看着掌邢的那人两眼:“进湖里之前,这位的眼睛也留在岸上吧!” 陈家人说完,回头和那两家人再一致意,走了。 郑家那对夫妇,门外有亲随唤着来接了,李家也跟着郑家,一起就算把这事儿和鲜于家揭过去了。 两家人出了刑堂,各自伤怀着走了。 郑家是死了的“允儿”娘家,李家是鲜于安第一个妻室的娘家。 李家当初不知道自己女儿怎么个“急症”法,虽然知道女儿死得蹊跷,但是没有证据,何况家宅里,婆媳间的龃龉,旁人听了,还会说他们家没个大家样子。 只是这回,郑家一出手,有的没的,都搜罗翻腾了出来。 “我的夫君啊,没你护着我……谁都能欺辱我啊!我那么多儿子……若翻儿在,也不许这些人,处置了我!” 贵夫人苟延残喘之际,心头飘出的思绪,没有想着鲜于安,却本能的知道,只有那个忤逆的儿子,才有一点刚性,若不是彼此容不得,说不定真的可以“母慈子孝”! 大花和木耳意兴阑珊,都不想再呆。 商量着就此离开,去别的地方“顺其自然”地接触世情。 临走,去鲜于琎的院子看了看。 这个人,真的是怪胎。 他在脂玉润身馆里,修炼着修炼着,脖子以下,渐渐生出鱼鳞来。 本来无人知道,是家里仆从隔一段时间,就将他从那个小玉房子里,搬出来,给他洗漱清理一番。 最近一次,还没搬出来,隔着通透的玉墙壁,就看到他脖子以下,胸腹之上,浅浅丛生的鱼鳞。 仆从为了防止自己眼花或者今日上火,眼睛不好使,唤了一起清理三公子的人,赶紧过来。 好几双眼都看见了,确凿了。 吓得仆从四下里跑跳。 最后有管事喝住,一边命人照旧清理,一边命人去报鲜于安。 当家主母“急症”没了,长公子就是一家之主了。 鲜于安头疼不已,对这个弟弟没办法,就让仆从们依着先前的惯例,伺候着他,他做哥哥在的一天,就养他一天好了。 大花和木耳去看鲜于琎的时候,他身上的鱼鳞已经布满前胸后背,开始向下腹部蔓延。 大花看着他的腿,和木耳说:“他不会生了鱼尾的!” “恩,我也‘看’到了。” 一招手,把在远处游曳的木牛揽到手心,点着它的小脑袋:“木牛,这人的心语,是不是被你点化过?” “算是吧,我就弹了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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