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姚睿
却说那下了马车的人正是姚姬，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一震，扭头看到姬复也是激动不已，正准备向姬复跑过去，突然想起自己身边的哥哥，顿时娇羞不已，停下的将要迈出的步伐。姬复快步走近，看清了姚姬身边的那个面色镇定的青年，却正是姚睿。姬复爱怜的摸了一下姚姬的脸，就一起向府中走去。
虽说姬复对姚姬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但是他还是克制自己，让姚姬先回内院休息。他则邀请姚睿向着议事厅走去。因为姬复明白，姚睿既然来了，就说明他已经同意为自己效力。
此时的姚睿心中也是感慨良多。他回想起了昨天晚上与他父亲的对话——
“睿儿，考虑的怎么样了？”姚公问自己的儿子。
“还没有考虑而清楚。”姚睿道。
“哦，有什么疑惑的，与为父说说。”
“父亲，莲儿得宠，作为兄长，我十分的高兴，但是若是凭此关系就为太子复效力，我心有不甘。我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游说诸侯，光耀我姚家门楣！不想做那投机取巧之士，被天下人议论！”姚睿说出了心中所想。
“嗨，睿儿你虽从名师多年，也曾到得多地游学，见识却是不少，但是你为人处世却还欠缺，不知世道人心。”姚公感叹的说道，疼爱的看着这个姚家寄予厚望的孩子。
看姚睿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姚公继续道：“你自负才华，欲要投的一明主效力，但世间明主又有几何？纵有明主，天下之才如过江之卿，真正能成事者又有几人？睿儿你虽机缘巧遇得名师看重，加以教诲，但要想真正的施展开来，却是要一机遇。”
“那太子复就是上天给你的机遇，莲儿被抢走本是一件祸事，如今却成了我姚家崛起的一件幸事！通过这两天他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出他具有明主的潜质，有其父之风。更关键的是他还年轻，根基尚浅，正是求贤若渴之时，你若是投过去，必受重用。”
“可是……”姚睿欲言又止。
“为父知道你不愿靠裙带关系上位，但是你妹妹的事情也只是给你了一个机会，能不能受重用还是看你自己。你看那秦国的穰侯魏冉不也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吗？但是现在谁能否认他的成就呢？就是有，也只不过是些妒贤嫉能的小人罢了，不需理睬。你如今与燕国的关系是无法摆脱的，就算你想要游说诸侯，又有谁放心呢？”
姚睿的神色忽然平静了下来，思考着父亲的话。
“还有，你不是疼爱莲儿吗？你要知道，以现在我们家的家世，莲儿不可能为正妻的，现在你靠你妹妹帮衬，将来你妹妹也需要你这当哥哥的帮衬啊！”姚公用他那洞察世事的声音说道。
姚睿也明白了自己的选择。
……
“大哥，请！”姬复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姚睿的思考。
“太子，我今日前来，是想要为殿下效力，不知可容否？”
“大哥大才，我岂能不用。”
“睿参见太子。”说着对姬复作了一礼，“太子称呼我名即可，不可损了君臣之礼。”他又补充道。
看来这位大舅哥并不适应过分的亲近，姬复也不勉强，于是问道：“睿兄，称呼我为公子即可。前日听闻兄台所学乃是法家，本有所问，不想被打断了，今日还想请教。”
“公子请讲。”l
挥手让服侍的人下去，姬复问道：“以睿兄看来，我燕国之新政若何？”
“尚可，可强一时。”姚睿很快的进入了角色。
“可称霸诸侯否？”
“未可！”
“我父王励精图治近三十载，燕国兵强马壮，人民安定，如今又吞并齐地，实力大涨，岂不能称霸诸侯？”姬复愤然问道。
“公子又何必欺我？以公子之智不难发现现在的燕国的强大是建在砂砾之上，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姬复收起脸色，期待的看着他道：“睿兄可有良策？”
“别无他法，就如公子所做，慢慢感化，毕竟，燕国相比于齐国太小，吃下它并不容易。”
“好，那就请睿兄多多协助。”
“诺！”
“若有朝一日我化齐功成，又当以何策略治理燕国？”
“奖耕战，废隶农，严律法，就如秦国一样。”
听了他的话，姬复沉默了，因为如果这样作，反弹很大，恐怕就算有机会达成，也会如秦孝公一般老去，不能完成统一大业。
过了好一会儿，姬复又问道：“睿兄如何看待农人、商人和百工呢？”
“以农为先，弱百工与豪商。”
“不能工农商并举吗？”姬复问出的自己心中的疑惑？
“公子太过想当然了，工农商并举，其实与弱农无益！商贾足以富家，技艺足以糊口，不加抑制，既便且利，谁人愿意耕种呢？农田荒芜，无人耕种，粮仓府库何以充实？无良则国家不稳，粮食可以换来金银，金银却不一定能够换来粮食！”
“再者，百姓被固附于土地，重其居，则易使之也；避农之人，轻其居，必不能为上守战。”
“无粮，民不为上战，国岂能不弱哉？”
作为来自后世之人，其实对于历代重农抑商的政策都是不解的，也是批判的，但是听了姚睿的话，姬复心中也是后怕不已，若是真的如此，那实行开来与灭国无异了。他认真的想了想，究竟是什么时候农民开始逐渐的离开土地，而粮食也够的呢？……是二零零零年以后的事了，那时前几年想要通过免农业税甚至补贴的办法鼓励农民耕种，但是效果依然不好，与务工从商相比，务农太苦。最后实行了机械化以后才慢慢的解决问题，大面积承包制。……也就是说其实一直到改革开放初期，农民都一直是这个国家付出辛苦最大，贡献最大，也是生活最苦的人群。正是有了他们才有了历代的文治武功，不朽文章……这也是为什么历代都是重农，或者是使得大多数百姓只有这一个还算好的选择……因为，别无他法！总要有人付出！……历代的帝王将目光盯准了土地，他们的目光没有放眼世界，也没有人去思考提高产量的办法。
现在，姬复也不能忽视这一现实，在没有真正的妥善的解决办法之前，他也只能入乡随俗，只是他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他终究会想出解决的办法。
回过神来，姬复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大舅哥，他没有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但他的才能也是毋庸置疑的。像这样的人被埋没了多少，恐怕难以计数，真实应了那句话……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好，很好，我先为你安排做临淄令的副手，你先熟悉一下政务。”姬复对姚睿说道。
“诺，谢公子！”脸上难得的露出激动的表情。
看着姚睿离去的身影，姬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有些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