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同袍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男儿自当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纵不能响彻云霄,但绝对无愧于心,吾等今日上不求皇天保佑,下不依厚土庇护,我们只靠站在我们身边的袍泽弟兄,今日我们没有伍长仕长百夫长,千户万户大都督,我们只有手足兄弟,羌族浪子野心犯我边境,意图挥刀南下伤害我等亲人。今日就让这些蛮夷之人看看何为血气男儿!此刻没有镇远将军凌霄,只有生死与共的虎奔军。。”
“现在听我命令,上有高堂需要赡养者出列!!”
三千将士纹丝未动!依旧站在原地,双脚犹如钉在地上一般无二。
将台上的男子看到台下无一人出列,怒吼道:“格老子的,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我再说一遍上有高堂需要赡养的给我滚出来!”众军士依旧纹丝未动。
将台上男子又说道:“那下有妻儿需要抚养的出列!”
三千将士仿佛根本听不到台上人说什么依旧丝毫未动。
将台上的男子见依旧未有人出列便点名道:“中军沈天出列!”
只听军中传来一声“”诺”便走出一人,此人身高七尺有余,犹如铁铸一般的身躯,一脸的胡茬。
台上男子沉声问道:“我可记得,上个月弟妹刚给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你还叫我去喝满月酒呢,刚才我说到家有妻儿需要抚养的出列你为何不动!胆敢抗命!”
沈天回道:“回将军,沈天虽然书读的少,可我知道覆巢之下 焉有完卵,再说我有三千手足,倘若我死在他们前面,他们自会帮我照料!倘若我们三千弟兄今日命丧望月坡,我还有一小妹沈辛夷自会帮我照料妻儿老小,所以我已了无牵挂。”
台上将军听罢热泪盈眶的说道:“好,今日我等满饮此杯,我三千弟兄自当生死与共,放眼整个周国谁不知道我威远虎贲军向来只有马革裹尸从未有过丢盔弃甲。今日我凌霄记下了,来人!给众兄弟填满酒!”
“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云承明望着潭底的一轮明月喃喃细语道,耳边时不时听到从后院传来阵阵咳嗽声!云承明不由长叹一口气说道:“佛曰: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心生。可我的烦恼谁又能帮我解开呢?”越想心中越是烦闷,觉得四周的黑影都排山倒海的压了过来。若此刻能有一壶烈酒可好,也可缓解我心中的苦闷,那怕只是片刻呢。想知此处便迈步走下廊桥,推开侧门走向了大街。夜深人静街面早已没有行人,站在门口远远的看到在街角的
旮旯处有一处亮灯之所。云承明便信步前往。片刻的功夫便来到了亮灯之所,抬头一看悦来客栈四个鎏金大字在烛火的照映下熠熠发光。
云承明便迈步进去,只见店小二形色木纳的站在柜台后面也不上前打招呼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云承明也无心去仔细观瞧这个店小二是为何如此,只是随便找了一个桌子往下一坐嘴里喊道:“来二斤烧酒,随便弄几个下酒菜。再来半斤牛舌。”说罢便自顾自的透过窗棱看着黑漆漆的屋外,想着心事。
按道理说如今这个时辰店呢本就无人,这边只要一点菜,功夫不大便应该端将上来,可今日许久也不曾见到有任何吃食端上来。云承明本就一肚子烦心事,如此一弄岂不是让他大发雷霆,刚欲站起来发火,便见从二楼走下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老者,后面跟着四五位粗莽汉子,一个个犹如失了魂一般挪着步子缓缓的走下楼来。老者看了看坐在窗口的云承明,眉头微微一皱暗忖道:“他咋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者回头便对身后的几位低声的吩咐了几句,便信步来到店小二旁边在说了一句话,只见几个呼吸间店小二的眼神便不在是空洞呆滞而是一眼的机敏。
巧嘴阿四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这几位,自己分明记得这些人来的时候明明是午后,咋么一转眼就深夜了,心里暗自思量这是为何。嘴上却一点不闲着,忙招呼着将众人送出门外,回头便看到一位相貌堂堂,衣着华丽的少年独自一人站在窗口的那一桌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阿四心想:“这位客官,又是为何呢?”
刚想走过去问个究竟,便听到身后哪位老仙翁开口了:“去给我这位好友,准备点酒食,在准备半斤牛舌,记得要嫩的,煮老了我这位好友可是会发怒的。”一边说一边走到云承明面前坐了下来。
云承明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位老者,心里却暗自思量难道刚才声音很大,连楼上都听到了?要不他是如何知道我要吃牛舌的呢?
想到此处便微微一抱拳说道:“实在多有冒犯,只因心中烦闷,所以声音有点大,吵到了老仙翁,多有得罪。万望莫怪。”
老者摇了摇手里的羽扇微微一笑说道:“无碍,老朽也算半个化外之人,略通相面之道,刚才从楼上下来之际便看到公子面露难色。现如今在仔细观瞧,发现公子坤宫受造,想必是家里的夫人有疾缠身,不知我说的可对?”
云承明点了点头连忙说道:“老仙翁,既知此疾,可有法医?”
老者的捻了捻额下的胡须慢慢的说道:“不急,待老夫再仔细瞧瞧是何等疾患,才可知
道是否有法医治。”
云承明听到老者这般言语,连忙从身上拿出一做工拙劣的荷包,将里面的银两尽数放在老者面前说道:“万望老仙翁,出手搭救,今日出来匆忙,只带了这些许银两,若有法可医,这便回去取。”说完连忙将那个荷包贴身收起。
老者见云承明这一番操作便不由愣了一刹便连忙说道:“好说好说,待老夫算上一算,公子坤宫受造,坤为万土之源,金赖土生,土多金埋,土能生金,金多土变,想必是金多所造,肺属金,不知尊夫人可否是肺痨成疾。””
云承明连忙起身一拜说道:“一切皆如老仙翁所说。内子确实咳喘不止,并伴有血丝,尤为晚上更为厉害,已有数年。寻访了各地的医馆也都是效力甚微。”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一切都对,那治疗起来其实不难,明日你就前往此地的大药房,购的一草药,此物其根白色,连及而生,故名白芨,购的此药后,再去肉摊上购的猪肺一具、将猪肺挑去血筋血膜、然后取白芨一两,洗净同猪肺放入釜罐,加入白酒将其煮熟,将肺尽数吃掉,汤汁也万万不可糟践也要尽数饮掉。如若寡淡腥臭可稍用盐调味亦可。”
云承明听罢连忙对老者俯首一拜说道:”鄙人云承明在这里代内子沈辛夷先行谢过老仙翁,今日天色已晚,就不知老仙翁仙居何地,要不老仙翁移驾鄙府,也好让内子当面感谢。”
老者摇了摇羽扇说道:”承蒙公子不嫌我等化外之人邋遢,但老朽尚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往,你我有缘日后自会再见的!”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转眼消失在黑夜中。
云承明目送老者远去,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那一堆银子依旧堆在哪里,老者是分文未取。云承敏便又冲着老者消失的方向遥空一拜。拜完之后便坐在那里想着刚刚老者所说的一些细节,毕竟关乎辛夷之性命不得不深思熟虑小心谨慎。突然一个念头直冲脑门,便站起来将店小二招呼过来问道:“此时已是深夜,你可知道这青州城,有通宵行医的药房郎中?”
巧嘴阿四连忙说道:“有啊,青州本地的益春堂,十二时辰皆可抓药。顺着这条街一直走,过两个街口,便能看到招牌。”
云承明抓起桌上的碎银塞到店小二的手里说了声多谢便脚底生风的消失在茫茫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