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昏暗的森林中，潮湿的水气混杂着泥土、尘埃及不知名的腐败气味充斥地面，铃木友纪恢复知觉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与之前几次一样，前往管制室中央区域，他就会忽然一脚踩空失去知觉，醒来后发觉灵子转移到了发生人理危机的时代。

“这里是？”

刚适应森林里昏暗的光亮，铃木友纪就从森林“自然”的气味中嗅到了格格不入的其他气味，顺着气味和火焰的热量，铃木友纪从地上爬起，望向自己身后。

他看到距离自己10米远的土坑中，有一口大坩埚搭在石堆上，底下的木柴燃烧提供了热量，将坩埚内的不明液体煮沸。

铃木友纪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充当拐杖，一步一晃地走到了坩埚边，他隔着3米远距离小心地张望了一下坩埚内不断沸腾的混合溶液。他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这里炼制魔药，但在迦勒底魔药学并不受重视，铃木友纪也仅知道些常识。

因为在迦勒底根本不需要按流传上千年的古老方式人工熬制，现代化的自动车间依照最合理的配方与温度，全程计算机控制材料投放比例。魔术存在神秘因素，魔药上的神秘因素几乎没有。

铃木友纪不知道外界如何制造魔药，总之在迦勒底申请魔药使用跟申请安眠药类似，如果没有医疗部门的许可，连续申请使用安眠药会受到问询。当然铃木友纪接触过的都是基础级别的魔药，以他的常识，对于魔药了解仅限于此层级。

稍偏转视线，铃木友纪突然发觉自己左手手背上有三道雪花型红痕，先前因双手沾满灰尘与泥土，以及发现坩埚他未留意自己的手背。他连忙丢下树枝，右手抹去左手手背上沾着的泥灰污渍，三道清晰完整的令咒呈现在他眼前。

“master，你醒了吗？”声音从铃木友纪身后传来，略显稚嫩的少女音色，所用语言为意大利语，铃木友纪却完全听懂了对方的意思。铃木友纪转头看到了身后站着一位看起来12岁左右的金发少女，手持参加表演活动一般的糖果木杖，与其可爱木杖格格不入的是她一身黑色兜帽大斗篷装束，可以看得出斗篷下也是纯黑色的衣装。“哦，看起来你没大碍，太好了。你知道吗？你已经躺在这里接近一天时间了。”少女小跳几步，经过铃木友纪身边，一直走到坩埚前，“这锅煮得也差不多了。master，你肚子饿吗？等这锅收工，我给你煮些肉汤。”

“你是？”铃木友纪一时有些发懵，他在醒来后身体各项机能也还在缓慢恢复。

女巫装束的少女也意识到两人这才算是第一次见面，连忙举起她自己的糖果木杖，用魔术为铃木友纪加速缓解身体上的疲惫。

“初次见面，master。我是来自意大利民间传说的女巫，贝法娜。职介为caster，在意大利地区视作‘圣诞老人’流传于世。”

贝法娜的声音听起来很有朝气，只是她的衣着装束与正面词汇关系不大，如果没有那根糖果木杖补充，铃木友纪很难相信对方是意大利当地民众间流传的类“圣诞老人”。

铃木友纪马上意识到了缘由，打开自己的腰包检查，果然其中只剩下4枚金棋，自剑士、骑手之外，少了一枚魔术师金棋。

“你主动响应召唤？”铃木友纪十分意外，他还记得先前两次都是自己遭遇危险，他主动触及棋子才有从者响应他这样没法使用魔术的魔术师。之前他有主动拿出棋子画下召唤阵尝试召唤，因为自身问题，他的召唤仪式并未得到反馈。

自称贝法娜的少女点了点头，“我在降临时有接受到前两位从者的部分战斗经历。贞德女士与埃莉诺女士，圣女与王后的高端配置，很遗憾呢。这次与master合作的贝法娜仅仅是二流的女巫。属性面板和宝具都差了她们一些。不过，在忠诚度上你可以放心，你不会再遇到半夜吓唬你，还让你喊妈妈的从者了。”

贝法娜显然在说前一位Rider职介的从者埃莉诺，但铃木友纪并不觉得对方愧对自己，如果没有埃莉诺在他身边，他都难以活下去。最后理查德的放弃也与埃莉诺有直接关系，从始至终埃莉诺都未向他拔刀相对。

“那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名字贝法娜即可。不是我自夸，在非正面交战的场合，或者防守战，我很有自信。”贝法娜自豪地挥了挥糖果木杖。铃木友纪可以感觉到少女从者手里的木杖很有分量，绝非看起来像是玩具般简单。

铃木友纪主动审视了一遍贝法娜的情报，简单浏览一遍后，他发觉对方并未说大话。正面作战贝法娜不适合，但依靠丰富的魔术组合，以及吟唱借贷这个罕见的职介能力，魔术战和阵地战中具有较大优势。并且看宝具一栏，也有着一个移动型的普通宝具和一个较特殊的赠礼宝具。

总之，贝法娜属于操作空间较大的半辅助从者，如果能搭配一位资深的魔术师搭档，能发挥出奇效。

很不巧，铃木友纪空有一身优质的魔术回路及充足的魔力，却没法使用魔术，对于魔术的理解也很浅显，他的作战风格是迦勒底教学中最提倡的常规战术，收集情报，寻找敌人弱点，拉拢盟友，逐一击破敌人……

适合铃木友纪的从者更需要具有独当一面的实力和一定的协作能力，关键时刻押宝在从者的宝具上，连续使用宝具拼命也是可选战术。显然caster型从者并不适合他。

“你是在熬煮魔药？”铃木友纪指了下继续沸腾中的坩锅，锅内的混合溶液还在散发着异样的气味，说不上好闻难闻，总之是铃木友纪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

“master理解为魔药？也不是不能这样理解。我的魔术比较特殊，需要消耗带魔力的各色糖果，所以这些都是……”

说话间，贝法娜继续刚才的魔术，坩锅内的混合溶液快速蒸发，剩余物质形成了粘稠的浆液，很快锅内的水分继续蒸发，浆糊逐渐析出结晶，并最终形成十余颗不规则球块。

“这次只有14颗？果然光靠树汁代替糖浆，糖果的出量很低。”贝法娜收起锅内的“糖果”，往锅下添加了一把干树枝。“master，我先给你煮点吃的吧。”

“不用，我有带应急食物。”铃木友纪之前几次都是一天内抵达所处时代统治者的势力范围，吃穿住行都有保障，拯救人理的迦勒底名义加之实实在在的从者，获得所处时代的盟友轻而易举。并且铃木友纪知道从者不能以貌取人，可贝法娜长得过于年幼，让看起来比自己小的孩子煮食物总归他不太习惯。可以依靠前辈们，相对地也要承担起后辈们的责任，除开圣杯战争的知识，铃木友纪潜意识里仅这种仿人类的认知。

贝法娜听从了御主的指令，她不需要进食。将坩锅变回不起眼的石头，她在熄灭火堆前，张望了一下铃木友纪身后。

“怎么了？”

“又来了几只。”贝法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数步上前，未经过吟唱，一个魔术在她绕过铃木友纪的同时起效，糖果迅速膨胀，变为了8边形掩体，竖在铃木友纪身后。

“几只？”

铃木友纪听贝法娜的描述，结合后者的预警行为，可以确定来者不善，而且还不是第一次，在他未醒来的时候，他的从者caster贝法娜已经打退了不止一次袭击。

“master，注意，你不要离开我一步。”

“敌人是傀儡魔偶，还是受操控的野兽？”铃木友纪隔着糖果掩体，也张望了一下自己身后，地上还能看到贝法娜走来时留下的脚印，但其他脚印痕迹较凌乱，难以辨认。

“都不是。master，低头！”

随着贝法娜的提醒，铃木友纪连忙把头缩到掩体之后。下一刻一头半狼半豹的漆黑生物从树林间隐秘地窜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撞在了糖果掩体上。

只听到一声闷响，那只来历不明的生物倒在了掩体前，被溶化的糖果掩体缠住身体，失去行动能力。一旁的贝法娜毫不迟疑地朝躁动起来的树林丢出数个魔术，魔术间相互融合，形成类似栅栏的黏浊大网，将企图扑过来的兽形使魔全数拦下，但数量似乎超出了贝法娜的预期，网中的使魔轻易就将网撑得变形。

挥动实心的糖果木杖，贝法娜抡圆一下就敲扁了落入糖浆溶液的使魔脑壳，她接着朝落入网中的其他使魔连续丢出三颗糖果，拉上身后的御主，连忙往后跑。

“趴下！”

铃木友纪还没看清自己从者丢出去几颗糖果，就被后者拉着跑出数米远，刚同步卧倒，就被震耳的爆炸声暂时躲去听觉。当他在贝法娜的搀扶下爬起，四周到处是甜腻的糖果味道？大量不知名使魔的残骸落在他们身后，已经分不清具体数量，但根据刚才他粗略数数，数量在12只左右。

“那些是其他从者的使魔？”铃木友纪忽然意识到了异常点，召唤使魔作战不是caster从者的常见战术吗？

“大概率是吧，从我昨日降临后，这是第四批了。数量一次比一次多。如果master身体已经恢复，我建议立刻离开这片森林，转入佛罗伦萨城，构筑我们的魔术工坊。”

顺着贝法娜木杖指向的方位，铃木友纪看到了山坡下，笼罩于灰黑色雾气中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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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确认：A.d.1348年佛罗伦萨城邦——第3特异点，人理奠基值：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