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最后的挣扎

迦尔纳连连后退，硬扛着箭矢的力量维持战立姿势。即便有黄金甲护体，他铠甲下依旧渗透出了鲜血，耀眼的火焰与光亮也骤然变得暗淡些许。

他再次观察远处处于震惊之中的后羿，眼瞳微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后羿连发的第二次宝具对迦尔纳造成了一定伤害，但还不到重伤的地步，周围有黑死病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恢复起来也花不了太多时间。

一旁的黑死病莉莉·佩斯特看出了自己从者硬接宝具受伤的状态，主动移动向后羿等人方向，她暂时还不知道后羿使用宝具必须特制箭矢，而必须的箭矢已经用尽了。

“把那只可怕的邪物处理掉，Archer等人交给莉莉就好了~没问题吧？”

身体溶入空气中，随空气流动扩散，很快莉莉·佩斯特在后羿面前重组。带着嘲弄性质的笑意，她打量着因连发宝具疲惫不堪的弓手。魁梧的身上遍布痕疤，虽然绝望但仍不打算放弃，这样的人或从者黑死病最喜欢“欺负”了。

很努力，拼上了一切，一连串精彩的设计，换取到决胜一击的机会。可能从一开始贝法娜就做好了自我牺牲的准备，通过变化为堕落的古代神明形象，完全吸引Lancer迦尔纳的注意力和火力，逼出Lancer的宝具。

莉莉·佩斯特刚一靠近，后羿就连射3枚箭矢射中了前者的脖子、额头。后羿即便拉弦的动作都不如之前，他还是保持着求胜的心态，即便现在连活下去逃跑都十分困难了。

显然对方放他们逃跑，贝法娜都将牺牲在这里。

“好痛啊，好痛啊。骗你的~”身上带着箭矢，莉莉·佩斯特嬉笑着上前，双手及身后涌现大量黑线，尝试封锁了后羿所处的方位，抓捕击伤迦尔纳的从者。

后羿所幸身手矫健，勉强躲开了第一轮黑死病的攻势。他在一段疾跑落地后，突然蹲下身，他的小腿上已经增添了一道划伤。

铃木友纪这时从迦尔纳宝具附带的冲击醒来，迦尔纳目标明确，压缩了自己的宝具范围，将近乎七成的威力集中在了“贝法娜”方向，否则以铃木友纪和Archer的御主弗拉奥两人血肉之躯，都难逃Lancer宝具的大范围攻击。

他睁眼就见到了小女孩外貌的莉莉·佩斯特，而后羿处在中间位置，蹲着身体，戒备暂不下死手的敌人。

“害怕吗？绝望吗？为什么还要抵抗呢？你看起来对于诅咒并没有良好的抗性，莉莉还以为针对带有神性的从者，感染要花费更长时间。”

后羿腿部的划伤开始渗出黑色的污血，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感染了病菌。病菌里还附带了一定程度的诅咒，开始影响后羿的注意力和行动能力。他不知道靠抢夺到了迦尔纳的额外对魔力，他现在才能最大程度阻缓魔力病菌的侵蚀速度。

莉莉·佩斯特继续走向后羿，她伸出小手指了指阴霾下的天空，“你们怀疑莉莉放置在天上的黑色太阳是莉莉的本体？很遗憾呢，你们这些坏人猜错了哦~看吧，莉莉用以增幅病菌传播速度的魔术被你们击碎了，但——完全没有用吧？！莉莉依旧存在于此。你们的挣扎毫无意义。”

不单是对后羿，黑死病也是在对铃木友纪说这番话，她说完使用能力『死亡的引导』，一瞬间清空在场的后羿与两名御主抵抗的意志。只留下绝望，空洞的绝望，在她黑死病面前，人类的挣扎毫无意义，她宛如死神，即将彻底统治这个特异点。

数量过万的死灵队伍正朝着城中央接近，最先接近的一批为侥幸演化为怨灵或高级死灵生物的死者，数量仅有几百只。轻松压制住受重创的“贝法娜”，迦尔纳察觉到了恶心的死物大量接近，他愤怒地朝多个方向发射光束，投出火焰雨，在光与火焰的洗礼中，这批死灵生物没有一体能够跨过干涸的河道。

“停止你侮辱死者的行为！如果你还有一丝身为从者的自尊，停止你的亵渎操控，我将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我的怒火将烧尽你每一寸丑陋的血肉骸骨！”

迦尔纳十分厌恶“贝法娜”将全城死者尸体用于召唤死灵生物的做法，胜负已分，硬抗一次他的宝具，无法挪动的“贝法娜”已然连发出哀嚎都做不到了，折断的巨大树状身体半躺在河畔旁，但她却还在尝试生长扭曲的触手，召集死灵生物，做毫无意义的反抗。

迦尔纳无法理解这种情形，他也不想理解，对方是明确的邪物，本着曾同为从者，同为英灵座上英灵侧身的共情，他愿意施舍最后的“仁慈”。

显然迦尔纳的警告得不到回应，个别几体巫妖层级的死灵生物趁乱抵达了“贝法娜”身边，它们感受到召唤，主动献祭自身融入了“贝法娜”体内，为这尊丑陋扭曲的古代神明延存提供些许力量，或许微不足道，但这点甘露能换取一次使用魔术的机会，换取生长触手的生命力。

“贝法娜”在虚弱中发出刺耳的尖啸，抓住迦尔纳受影响的间隙，用新生长的触手刺向对方。

火焰自动点燃了触手，还未触碰到黄金甲，整根触手反倒已经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无药可救的邪物！消失吧！”盛怒之下，迦尔纳挥出大枪，连续不断的火焰落向“贝法娜”，将“贝法娜”的树状身体也点燃。诚如他所言，胜负在他使用宝具后已经分晓，他可以用任何方式击败奄奄一息的“贝法娜”。

第二批死灵生物开始接近，但它们已经有部分脱离了“贝法娜”的绝对控制，虚弱的她无力指挥死灵生物，她的意识也在逐渐消失，在体内的魔力快速消耗着，很快她将难以维持神性存在，火焰将燃烧她表皮下的血肉组织。

无需思索，Lancer迦尔纳朝着河对岸死灵生物涌来的方向发射光束，投出火焰，但恍惚之间，他的动作一滞，有一体外貌模糊的高等死灵生物让他下意识停下了攻击动作。嫉恶如仇的他没理由对邪物手下留情，可身体却第一时间抗拒攻击那个方向。

迦尔纳隐约想起，那体死灵生物似乎是Assassin充当御主的人偶，但在他眼里一直是外貌模糊的存在，唯独那一体他看不清。

停滞的间隙，移动迅速的一批多足僵尸、幽灵接近“贝法娜”，易于被操控的它们同样献祭自身融入“贝法娜”体内，为贝法娜减慢体表燃烧的速度，恢复部分损伤。

而侥幸躲过高等死灵生物已经完全脱离贝法娜的控制，它们自然分得清河对岸存在着如何可怕的存在，耀眼如太阳的从者它们万万不敢接近，立刻反向朝着存在活人的方向逃亡。

一进一退间，河对岸只剩下那体迦尔纳眼里外貌模糊的死灵生物停在原地，她畏惧不敢接近，却又似乎在大声呼喊着，迦尔纳听不清哪怕一个音节，可他感觉对方拥有理性，明确得喊着人类的言语。

另一边，黑死病莉莉·佩斯特察觉了远处的呼喊，她没想到Lancer的原御主，在Assassin被击败后，居然还以死灵的身份存在着。对于死者她懒得搭理，可生前名为“丽娅”的女性死灵干扰了她的从者，在这种关键时候，她着实不愉快。

后羿抓住黑死病分心的机会，连忙后退带上铃木友纪和御主弗拉奥往更远的方向逃跑。跑出300余米，快速进入一处无人的房屋，后羿放下陷入绝望中的两人，自嘲般叹息。“完全没用呢，白白浪费了caster的底牌。铃木友纪，抱歉，没法帮到你了。”

后羿的脖颈上很快也呈现出黑斑，能够危及从者的病菌正在侵蚀着他的身体，后羿或许可能坚持半小时，但坚持没有意义，多拖一分钟，他都会多失去一份战斗的力量，拉不动弓弦的Archer坚持下去没有意义。

“我还有令咒。用我剩下的最后一道令咒能帮上忙吗？”弗拉奥比铃木友纪先一步从绝望中缓过来，见多了黑死病屠户的惨状，他对于绝望都快有抵抗力了。

“也许有用，但现在使用掉，我想不出能换来怎样的机会。换取一次宝具释放的机会，用在那两骑从者任何一个都没用啊！”后羿对于自己的御主再次高看了一眼，对方虽然没有魔术天赋，又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却在这种绝境时候还能站起来。

“喂，东洋人，你有办法吗？你对这些魔术之类的东西了解吧？先前不是讨论说你们才能看到的黑色太阳可能是黑死病的本体吗？你们怎么一点都不靠谱。”弗拉奥试图走出到屋外，可他很快再次跪倒下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染上了病菌，异样的瘙痒和干渴从他后背、脖颈，手背等等部位传来，将他“击倒”在地。

“master，你……”后羿看得出自己的御主感染了黑死病，之前他没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忽略了这些细节。

“我这种普通人比不了你们，到今天才染病已经很幸运了。可能已经用掉了一辈子的幸运吧。”弗拉奥摘下鸟嘴面具，露出疲惫的面孔，他长得并无明显特征，脱掉疫病医生装束，属于放在市民队伍里，毫不起眼的30多岁大叔。他看向铃木友纪，多问了一句。“东洋人，我的从者都染病了，为何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