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燕云的心思

娘，您都好几天没说话了，别生闷气，会生病的，我扶你去屋外晒晒太阳吧，燕云说着，把二龙娘搀扶到太阳下，坐在二龙爹常待的地方，晒着太阳。要说，二龙娘是什么人，三角村能排得上一号，干活伺候庄稼她不行，刁钻刻薄碎道嘴，自从二龙媳妇过门，二龙娘这嘴就像长在她燕云身上，年头月尾的没消停过。这不，冷不丁好些天不说话，燕云也有点担心，别二龙治好回来，二龙娘又傻了，她可担待不起啊。

二龙娘倚在石碾上，即没说话，也没点头。唉！燕云叹了口气说，您要不愿和我说话也成，那您待着，我去劈柴火，晚上把您炕烧暖点。这几天，燕云没去地里干活，俊平安排她照看好二龙娘。嫂子，劈柴哈，放下放下，我来，这粗活你哪里干得动，杨林在院子外看到燕云举起斧头要劈材，连忙说道。燕云抬头看到杨林，问，你咋回来了，地里活完事了？杨林答，没，还没，不过也快了，就这三两天的事情。杨林过来抢燕云手中的斧头，燕云一把推开他，说，不用，不用你来，这活我能整，又不是第一天干了，说着，她一不小心碰到杨林的手，吓得她像小鹿一样跳开。杨林好像没在意，笑眯眯说，这体力活，是老爷们整的，女人烧炕做饭带孩子成，体力活要都被你们干了，那咱们成什么了？软骨虾吗？燕云抢过话头，说，看把你能的，你才多大哈，还老爷们？20不到的毛头小子，在我娘家，你知道你叫什么吗？没打鸣的公鸡头。燕云这一顿抢白，把杨林急了个大花脸，他反驳说道，你燕云也20出头，那你这叫什么，我说老爷们是有根据的，你看，杨林举起胳膊给燕云展示着他的还不算强壮的胳膊。燕云看到杨林急头白脸的样子，只是觉得好笑，她忍住没笑出你，说，我是什么？我是你姐，大一岁也是你姐，快喊姐姐，好弟弟，说完憋不住笑出了声。燕云这番话，气得杨林只翻白眼。看看看，逗你玩的，给给给，燕云把手中斧头递给气呼呼的杨林，说，来帮姐劈材，说完，她又笑得不行。

杨林接过斧头又扔下斧头气呼呼的走了，还没走多远，他转过头，对二龙媳妇说，燕云，你等着，总有你喊哥的时候，哼！说完扭头快步就走。

杨林一声“燕云”把她喊愣住了，她像只木偶，站在屋檐下一动没动。

二龙老舅不知怎么晓得二龙家发生的事情  ，这天中午时分，他单人赶着大车，来到二龙家。

二龙娘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仿佛这太阳和她毫无关系。二龙老舅看到他姐这个样子，快步走来，问，姐，姐，你咋的了，你瞅瞅我是谁。二龙娘转头过来，直勾勾的看着二龙老

舅，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他。

姐，你这咋整了啊，别想不开啊，姐夫不是带二龙去治病了吗，大活人的，有啥可担心的，二龙老舅拉着她手说。

老舅，燕云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怯生生的喊了句，仿佛二龙娘是因为她的照顾不周，而发得癔症。

他媳妇，你婆婆这事，有几天了？

二龙事后，娘就成了这样，吃喝知道，就不言语，得有一个一个礼拜差不多时间了。

你公公他们啥时候回来，有听说吗？

没听说，他们走时，俺村青叔说去黑河了，道远需要时间。

哦，这都一个礼拜了，人还没消息，这样，他媳妇，你婆婆这样也不是办法，你一人照顾怕也忙不来，我先带走，那边人多好照看，再不行找个神婆驱驱邪，你这边，要你公公他们回来，你就说被俺带走了，让他们去娘家接。

好是好，不过...燕云心里犹豫，但也没其他更好办法。好，老舅，俺听你的，燕云说。

晌午后，二龙老舅把二龙娘安顿上车，燕云又帮他拿了婆婆的换洗衣裳，就这样，二龙老舅带着二龙娘赶着大车走了。

这一走，燕云一下轻松起来。

傍晚下工的时候，燕云看到俊平，问，平哥，有听说青叔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不？

没听说，不能确定时间，这远的道，估摸着怎么也还得有个十天半月的，俊平扛着镢头边走边说。

播种咋样了，上午听杨林说快要结束了，咱明天还有些啥活，我明天也去地里，燕云问。

快了，也没啥了，就一些零碎活，地头田埂整平啥的，不用你下地，照顾好你婆婆就成。

婆婆被老舅接走了。

哦？啥时候事情？

就上午，老舅上午到了，饭后接走的。

噢，这到也不失是件好事，那你回吧，明早跟大伙一道下地，多个人手，活也快点。

燕云拾掇院子的时候，又看到杨林路过。

嫂子，婶子睡了？

没，被老舅接走了，说等二龙回来去接。

那是好事耶，你知道你婆婆多难伺候的一个人，只有嫂子你能受得了，要我...杨林见院里没人，巴拉巴拉的说着。

燕云有点不高兴，脸一冷，说，不许这么说我婆婆，背后嚼舌头，老娘们做派。

杨林一脸尴尬，本想讨好燕云，谁知，这一巴掌拍到马蹄上了。是呢，嫂子，你别生气，我就为你鸣不平，好心，好心。

杨林走过来

，抢过燕云手中的扫把，说，嫂子，这些天你也够累的，来，你歇会，我帮你干。

燕云看天色还早，加上觉得刚才语气太重，想缓和下，就没拒绝。杨林手里干着活，嘴里可没闲着，嫂子，听说...我听说啊，你别生气。

说吧，啥事，姐不娃子生气。

那我可说喽！

说吧！磨磨唧唧，娘们兮兮的。

这次杨林没生气，可能是没有外人在场的缘故。听说，二龙哥犯得不是好病，运气不好有可能要命的，即便好了，也会傻掉，他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燕云和她翻脸。

瞎说，听谁说的，胡咧咧，你就不能盼你二龙哥好点？二龙媳妇正声说道。

杨林不为所动，像是鼓起勇气，说，要是...我说要是，二龙哥不在了，我想和你好...说完，他扔下了手中扫把，一把抓住了燕云的手。

燕云被杨林这突然袭击给整蒙了，她还在想着是谁给杨林胡咧咧。等反应过来，手已经被杨林抓得死死的，臊得她，立马红了脸。这些年除了二龙，还没有人这样抓住她手不放。

撒开，撒开，燕云挣扎着，用力摔开杨林的手，脸上像烧炭了一样。

杨林看到燕云的激烈反应，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举动是多么的冒失，多么的荒唐。他这种行为，和调戏妇女有什么区别。

两人不说话，就这样尴尬的杵在院心里。

天擦黑，左右邻居都亮了灯，燕云也借机走进屋里，杨林像跟屁虫一样进来，不过燕云并没赶他走，或许，她不知道怎样拒绝他。

嫂子，刚我太冒失了，我该死，我道歉，你别气，对不起对不起，你要实在气得慌，就打我几下解气，杨林进屋后，不停的给燕云道歉。

燕云端来煤油灯，没有即刻说话，只是用抹布不停来回抹桌面。杨林眼巴巴的等着燕云发话，是死是活，要打要骂，他都愿意承受，就怕这沉默，像把钝刀，一点点拉开他的皮肉...

你回去吧，你娘还等着你，今天这事念你初犯，再有下次，看姐不打断你的腿，燕云冷冷的说道。

杨林仿佛领到圣旨，仓惶的跑出燕云屋子。燕云看杨林走了，扔下手中抹布，一屁股坐在炕上，心情失落到透顶。这个杨林，看似小，人小鬼大，大白天抓她手，这要搁别人看到，她燕云还怎么做人？要是这事再传到婆婆耳中，那她还有好日子过吗？其实，燕云心里是有点喜欢杨林，只不过是像弟弟样的喜欢，而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即便，二龙死了，燕云守寡了，让她接受杨林，她还是

拿不准。

要说燕云，是过门两年了，可二龙就是个憨憨，床第之事，几次后就没了兴趣，这和燕云守活寡没什么区别。二年来，燕云却是越发水灵，像雨后瓜藤下的黄瓜，青郁郁的，水灵灵的。修长挺拔的身材，两条黝黑发亮的辫子，一张瓜子脸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丰润的嘴唇，细柳般腰身...这一切，恰到好处。即便粗衣烂衫，也盖不住她特有的温润气息。

这也难怪，杨林今天把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