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宫宴
君九凝眸色一凝,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墨轻竹,思虑片刻后轻轻点头。秦一舟松了口气:“那看来你和他关系倒不错。”见君九凝面露疑惑,秦一舟解释道:“你用于治疗我身上伤口的药,墨轻竹也曾给过我一瓶。”君九凝顿时明白了,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但想起制药的人现下已经不在人世,只好叹了口气。“药虽好,以后却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药了。”秦一舟也知道空灵已死一事,他和墨轻竹是好友,自然也见过空灵,闻言也是心下微沉,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抱歉,倒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他似是想转移君九凝的注意力,轻咳了声后道:“公主可知其实梁国有两位神医?”君九凝点点头:“听说过,不过另外一位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似乎并没有太多人知道有关他的消息。”秦一舟轻笑了一声:“我倒是知道一点,公主若想听,我可尽数告知。”君九凝被勾起兴趣,自然愿意:“我当然是洗耳恭听。”夜风微凉,细密的说话声也被小红嚼草的声音所覆盖。第二日,结赛仪式继续举行,秦一舟出面解释了燕国的猎物与自己无关,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众人只好作罢。但君九凝却是注意到,今日秦一舟身后的队伍中,殷世杰的身影已然消失。待仪式结束,众人都在收拾准备回宫时,君九凝偷偷摸摸地找到秦一舟问道:“今日怎么不见殷将军。”秦一舟表情很淡,声音也低沉:“他犯了错,自然是要受些惩罚的。”君九凝对他的办事速度叹为观止,回马车上的时候,更是觉得怀中藏起的玉佩烫手。秦一舟绝对是一柄利器,既然上辈子,凤云兮可以用他来对付楚国,那她自然也可以用秦一舟来对付凤云兮。回宫的路上,马车晃晃悠悠,秋月已然在身边睡熟,君九凝撑着下巴,独自想着心事。七国交流会已近尾声,眼下楚国拿了文试魁首,齐国拿了比武魁首,而燕国在狩猎赛中胜出。国力最盛的梁国竟然埋没了!怎么想都不对劲啊。君九凝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七国交流会的最终目的是胜出国与梁国结成同盟,百年内不起战事,所以顾云本来的目的就是把梁国首先撇出去,让余下六国相互针对竞争。君九凝恍然大悟:他这计策实在是成功了不少。如今楚、夏交恶,燕齐之间也生了嫌隙。赵韩没有露头,私下里也是有不少龃龉。梁国血赚啊!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说在争夺七国这件事上,慕云是蛰伏的毒蛇,只为了等待时机的话,那么摄政王顾云就是明晃晃的猛兽,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最快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君九凝当初的想法是和顾云合作,瓦解慕云在七国之中都秘密布下的势力,但她现在明白了,如果她能朝顾云提出此事,顾云只会立刻想办法杀掉顾云,再
杀掉她。谁都不可靠,君九凝只能想办法发展自己的势力,拔出其他人在楚国安置的钉子,才能在未来的局势中护住楚国。这事得靠闻非去办。君九凝挪到车窗边上,掀开车帘子,探头望去。瘦长笔直的身影骑着马,就在马车旁。闻非眼神清冷,语气没什么起伏:“公主可有什么吩咐?”让人格外得有安全感。君九凝忍不住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想问问你。不过……”她视线往边上扫过,发现与她所乘马车并驾齐驱的还有不少人马,还是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再谈。闻非知道她的顾虑,便点了点头。回了梁王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庆祝七国交流会圆满完成的宫宴。君九凝回了香凝殿梳洗打扮,秋月替她梳了个精致的攒花髻,再戴上一套上好的红宝石头面,衬得君九凝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贵气逼人,美艳无匹。秋月打趣道:“公主一向不爱装扮,已经足以艳压这宫里所有的女人了,眼下盛装出席,只怕是要将七国的俊杰迷得个个走不动道了。”君九凝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笑容,看着镜子里那张称得上惊心动魄的面容,淡淡道:“我又不是为了取悦他们。这种场合,装扮得隆重些,只是不想给楚国丢脸罢了。”秋月捂嘴一笑:“是是是,公主自然是为大局考虑。”君九凝满意地往唇上点了些口脂,站起来整整衣服,慢条斯理道:“走吧秋月,咱们也该去赴宴了。”梁国小皇帝年纪还小,摄政王又不是个贪图女色的,因此宫宴上没什么女眷,除了君九凝和凤云兮两位公主,剩下的都是婢女。这种本该争奇斗艳的场合,众人自然而然地就把君九凝和凤云兮做起了比较。会说话的人,能夸句平分秋色,两位公主各有千秋。不会说话的,暗中已经在嘀咕,这同样是做公主,怎的差了这么多?其实倒也不怪这些人多嘴,实在是君九凝和凤云兮一前一后走进来时,视觉冲击力的落差太大。君九凝是极致的华丽:一袭红色宫装,一头金饰闪得让人觉得眼睛都疼,却还要往她身上瞧——窈窕淑女,实在长了张太过招摇的脸。凤云兮走的是清丽灵动的风格,虽然也是盘靓条顺,一张小脸莹白如玉,眉目精致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和君九凝一比却是寡淡许多。君九凝面不改色地在宫人的引导下坐上自己的位置,凤云兮藏于袖中的手却是紧了又紧:那是离摄政王最近的位置。她满心妒火,脸上和善的笑容差点绷不住。“夏公主?”一个负责引到凤云兮的圆脸宫女轻唤了两声,才把凤云兮叫回神,“请跟我来,您的位置在这边。”凤云兮被安排在君九凝的下座。君九凝淡淡地朝她的方向看过去,唇角微弯:“夏公主。”凤云兮身上忽然僵硬了一刹那,继而回道:“楚公主客气。”两人已经撕
破脸,连那点比窗户纸还薄的面子也不愿意维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