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嫡长子实在重要
清晨,学士府。唐柔总算从东鹤寺祈福归来,只是一进门,便是哭哭啼啼的抱着刘淑兰不撒手。“娘!那唐婉说是去祈福,实际是过去东鹤寺害我的!”“你看看我这腿上,留了个两个毒蛇咬的窟窿!难看死了!”唐柔说着,拉着刘淑兰看腿上的伤疤。那夜里,毒蛇乱窜,她又是个娇弱的,平日里至多跳舞练琴,哪里见过这仗势,一时不慎就被那蛇缠上,在小腿上咬了两个大窟窿,如今结痂了还留着青紫的痕迹。刘淑兰一看,大惊失色。“这……这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娘,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唐婉如今嫁入镇北王府,眼高于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女儿手臂上的疤还没消,如今这……呜,女儿日后没脸跳舞见人了!”唐柔哭得带雨梨花,直锤床沿。刘淑兰好生上前安慰,眼底泛起森森寒意。“还不着急,到时候等那镇北王没了性命,娘定将唐婉捉回来,剜肉取血,叫她也尝尝浑身是伤的滋味!”“那镇北王,不还好好的吗?”“好什么?”刘淑兰冷笑连连,“昨个儿太医院的御医过去诊病,竟发觉王爷病体虚弱的很,为娘寻了亲戚打听,那镇北王身上有不少旧疾,如今新病旧疾复发,怕是没两天可活了。”没了封北寒这个靠山,唐婉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想到这里,唐柔眼底多了几分欣喜,拉扯着刘淑兰的袖口。“那到时候,娘亲定不能放过唐婉……对了,还有那唐云州,可碍着临州了呢。”“自然。”刘淑兰笑意渐浓。到时候,这府中里里外外,都是她们一家子的天下了。门外,唐玄育站了良久,挥袖而去。唐玄育来到书房,便听幕僚开口:“夫人娘家,刘氏,近些日子借着您的威名搭着银两,买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家中又是经商的富户,眼瞧着刘家不日便要入京安家落户,唐大人,可要小心了。”唐玄育眸光渐冷。当初他娶刘淑兰,本就是看中了她背后的钱财。官商结合,钱权俱全。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刘家这几年飞黄腾达,一路借着他大学士的名头,不少亲戚孩子都入了仕途,眼看着逐渐壮大。比起他这个寒门子弟的大学士,刘氏家族,是实实在在的大家族。当年为了刘家安心把女儿嫁过来,他不仅将刘淑兰的肚子搞大了,还把唐云州送到了乡野之地,状似要给刘淑兰肚子里的孩子挪位置,这才成了这门亲事。只是随着刘家日渐壮大,他却不过孤身一人,只顶了个大学士的名分,背后无人,自然怕刘家反制住他,将他玩弄鼓掌。“先生,何解?”唐玄育问那幕僚。幕僚敛眸:“嫡长子,实在重要。”“先生的意思,是要以云州来做制衡吗?”唐玄育冷眼,他如今还怀疑唐云州并非是自己的血脉。这不是引狼入室么!那先生却意味深长的
看了唐玄育一眼。“我知道唐大人的顾虑,兴许唐云州并非是您血脉,可他如今的的确确是您的嫡长子。且,刘家若真想把持您,第一步便是解决了唐云州,让唐临州成为名正言顺的学士府嫡子,好继承您的衣钵和人脉。”幕僚细细说着,旋即压低了声音开口,“若唐云州在,且能和唐临州形成对立之势,刘家的第一把火,自然也从唐云州身上烧起,您也有足够时间,去找女人诞下其他子嗣,留香火。”京城之中,那是人言可畏的地方。也是个讲求嫡庶长幼的地方。唐云州不挪位置,唐临州永远只是个填房的嫡子,名虽正,却总被人瞧不起。唐玄育听来,颇觉道理。可……唐云州被他扔到王府,而刚才听刘淑兰说,那镇北王怕是真活不过几日了。镇北王死了不打紧,可依照皇帝的意思,定会给他安个罪名,到时候抄家,岂不是要把唐云州也给连累进去?“多谢先生,我这就去王府,将云州给接回来。”唐玄育赶往王府要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唐婉揉着还发疼的腰从床上爬起来。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天天跟她的安稳日子作对。她洗漱更衣后,在前厅招待了唐玄育。唐玄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辞。“为父来接云州回家,他都这么大个人了,住在姐夫家中算是怎么回事!”“云州身子未好,见不得风。”唐婉可怜兮兮的垂眸,以帕子掩半张脸,倒像是在哭,柔声说道,“父亲你上次也瞧见了,若非是王爷怜惜,叫府中的大夫照料伺候着,怕是不成。”“镇北王府的人再好,能好过为父这身生父亲吗?”唐玄育见她如此担忧,不像是作假,只好耐着性子回应。唐婉不解:“父亲说的是,可是王爷如此厚待,女儿也不好驳了他的颜面,不如再等上两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镇北王就算过几天就要死,现在也还是实实在在的王爷。惹不起啊。唐玄育愈发烦躁,发现唐婉不肯松口,意味深长的开了口:“如今云州还是唐家的嫡长子,若是等临州归来,云州还没回来的话,为父怕是无暇顾及云州的死活了。”本来也不要你顾及。不过唐婉也隐约明白唐玄育的顾虑了。刘家日渐鼎盛,唐玄育买妾如流水,不过是夫妻两个打擂台,互相侵吞对方的势力罢了。如今临州和云州都已经长大成人,眼看着学士府的大好人脉便要继承下去。唐玄育不肯被刘家操控,只能可着唐云州一个人当依靠。这不是……让云州过去当靶子么!唐婉腹诽,面上仍是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可镇北王行事果断,做过的事情从不回头,女儿如今去说,岂不是拂了王爷的好意,到时候连累的,还是我们学士府。”倒是有几分道理。唐玄育虽有些为难,但若是刘家和镇北王比起来,那自然还是镇北王的权势要大一些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镇北王对唐婉,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