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鄙夷的工作

那人走进亭子，卢薇薇才看清是穿着学校保安制服的人，她笑着打招呼：“保安叔叔，这么晚了你还在巡查，真是辛苦你了。” “刚才吓到我了！深更半夜的，这里离宿舍远，而且人也少，为了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保安大叔又说：“我刚才听到你说钱呀什么的，小小年纪，心里负担别太重，我也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那也得靠自己的能力去赚，赚不到也没关系，只要身体好心情好，也是一种圆满的人生。” 这几年，学校把学生的心理教育列为重中之重，尤其是应届毕业生，从象牙塔步入纷繁复杂的社会，处处碰壁的人太多，所以上到老师，下到清洁工，个个练就着“火眼精睛”和“顺风耳”，只要听到学生中有任何负面情绪或是言语上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跳出来，动之以情的“教育”一翻。 没料到心怀阳光，百折不挠的她也会成为“安抚”对象。 “我只是在练习……”她说谎的时候，脑子就跟生了锈似的，运转不过来，她只好编了一个很蹩脚的借口：“我在练习表演，最近网上有很多剧组贴出来的招募演员，我想去试试。” “小姑娘，有梦想是好的，但别太较真。你看那横店的群众演员，挣的钱还不如进城的民工，就是那些有点名气的演员，谁又花红百日了，你呀，别辜负你大学四年的专业，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是正道。” 卢薇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庆幸是晚上，保安大叔看不清，她把剧本往包里一塞，带着沮丧的心情往宿舍走去。 熄灯之后，大家都躺在床上聊最近的实习情况，罗叶说：“前两天实习生坐在一起开会，自我介绍的时候，吓了我一跳，竟然还有剑桥毕业的高材身，有留学经验的就占了一半，我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本科生，敷衍的聊了两句。” 罗叶声音里全是自豪感，仿佛自己进了一个高学历高素质的团体，远远把这帮舍友甩在后面。 卢薇薇听到上铺小齐翻身的声音，小齐说：“每天看股票，那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我眼睛疼，但我有信心一定能过试用期。” 罗叶问林铃：“你们店里是不是能遇到很多白富美，有人为了抢限量版，是不是会给你们好处？” “就那样吧。”林铃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林铃的家境不错，上大学期间一直是一身名牌，住学校宿舍不过是为了和普通的学生拉近距离而已，她去lv上班，也只是体验一下生活，她是家中独女，将来肯定是要继承家里的生活。 “薇薇，你呢，你在的那家投资公司怎么样，我那天问了几个同事，都说没听过你们公司的名字。”罗叶突然问。 卢薇薇额上冒出一排冷汗：“我呆的是新公司，还好吧，我挺看好的，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跟你们聊了，我要睡了。” 她越不想聊这个话题，罗叶就越纠着她不放：“你上司怎么样，好相处吗？” 她脑海里立即冒出罗奕承的样子，忍不住说起来：“一个温柔可亲的大哥哥，下面的人做得不好，他从来不会发火，只会温柔耐心的指出来，而且……” “而且什么？” “他好像很关照我，那天我失态了，他还一个劲的安慰我。” 有人来了兴趣：“他长得帅吗？” “他不是那种一眼帅哥，但温文尔雅，很有修养的一个人。” “那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有机会吧！”卢薇薇有点后悔自己撒谎，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去圆，最后都会有露馅的时候。 她实再没勇气告诉舍友们，她干着一份跟群众演员差不多的工作，尤其是在罗叶面前。 罗叶的成绩是高于卢薇薇考进庆大金融系的，罗叶刚进学校的时候，颇有点天之骄子的味道，虽然家境普通，但人家成绩拔尖，又多才多艺，走到哪里都能收到敬佩的目光。 但从大二开始，卢薇薇的各科成绩都赶超罗叶，她自己也是笨鸟先飞，每天除了上课，就泡在图书馆和自习室，才换来优秀的成绩。 或许是老师也看到了她的勤奋，推荐她去学生会当了个小干事，演讲比赛话剧什么的，她也能拿到一些机会和小角色，明明大家都很努力，她也不明白踩到了罗叶的哪根劲，对方时不时就会针对她。 她暗忖，其他罗叶不用这么计较，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罗叶进了人人羡慕的投资公司，而自己却当起了“群众演员”。 舍友们一个个为事业热血沸腾，再加上保安大叔语重心长的“叮嘱”，卢薇薇动了想离职的念头，她觉得没必要把时间和精力花在一份注定做不长久的工作上。 进入场景练习阶段，她一直心不在焉，休息时间，她就拿着手机躲进卫生间里，然后打开各种招聘软件，只要看到合适的公司，就投过去，大海捞针，希望哪家公司的鱼网一不小心就捞着她了。 卢薇薇只是把剧本粗略的看了一下，想着能遇到一个会对戏的伙伴，就蒙混过关了，她素来运气差，和她对戏的是雍显，他看剧本只看封面，她结结巴巴的说上两句，他一双茫然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什么也对不上来。 练习结束的时候，成绩最差的两人留下来打扫卫生。 “你平时不是挺认真的吗，怎么台词都背不下来。”雍显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卢薇薇打扫剧场的地板。 她停下来，支着拖把杆：“我好歹也背了两句，总比那些只看剧本封面的人要好吧！” 雍显顿了一下，说：“要不你帮我打扫吧，我付雇佣费。” “好啊。”卢薇薇对于钱，只要要求不过分，都是来者不拒，她把手一伸：“200。” 雍显原本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把手伸进口袋里一摸，只有100，他一脸窘迫：“要不我请你吃烧烤。” “那你还是自己干吧！”她说：“一人一半，我的这半快打扫完了，剩下的你慢慢干。” 卢薇薇在心里更确定对他的猜想，一身名牌，身上却只有100块，看来真是个靠女人养着的小白脸，自己不努力，只想着不劳而获。 她做完属于自己的那块卫生，正要走，雍显赶紧叫住她：“你能不能过会儿走，我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