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都是为了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认出你来吗？”白川苍禾看着周漫漫问道。
“你刚才看到了我手上的疤痕。”周漫漫抬起右手晃了晃，想起刚才白川苍禾激动的样子。
“嗯。”白川苍禾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个疤痕还是我弄的。”
他拉过周漫漫的手，轻轻在那个凹凸不平的疤痕上婆娑，满眼心疼。
“这个你也忘了吗？”他心有不甘地说道。
周漫漫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是啊，她全都忘了。
她也曾问过妈妈，手上为什么有这么难看的伤疤。
妈妈告诉她，是小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弄伤的。
仅此而已。
“那……”周漫漫小声说道：“你能给我讲讲吗？”
“什么？”白川苍禾不解地看着周漫漫，问道。
“这个伤疤。”周漫漫回答。
“这个是我带你去野湖滑冰，你摔倒弄伤的。”白川苍禾轻描淡写地说着，可是眼里心里却满是后悔。
如果不是当年自己的提议，周漫漫的手上也不会有这么难看的伤痕。
“野湖？”周漫漫惊讶，“我们小时候也经常一起去野湖玩吗？”
怪不得自己对野外的湖这么情有独钟，上次还连带着白川苍禾掉进湖里。
“是啊。”白川苍禾点点头，“不过也不是经常。”
说完，他又摇头否认。
“小时候你总是缠着我带你去室外的冰面滑冰，可是我都没有带你去过，后来终于我也有了一双冰鞋，我们瞒着大人一起偷偷去了一次，你还摔倒磕在了石头上。”白川苍禾耐心地解释着：“所以后来，我们再也没有去过。”
“我现在倒是经常去呢。”周漫漫笑了笑，说道：“不过也是瞒着我妈，因为穿冰鞋会痛，所以我只能穿着运动鞋过过瘾。”
“你还是不要滑了，对脚腕不好。”白川苍禾低头看了看周漫漫的脚腕，心疼的说道。
周漫漫像是一个偷偷玩耍被老师逮住的顽皮小孩儿一样，缩着脑袋吐了吐舌头，“好的，知道了。”
但是，真的很想滑冰呀。
虽然周漫漫从小学习滑冰成绩都不是最优秀的，但是也不妨碍她对于滑冰的喜爱。
“可是漫漫。”白川苍禾叹了口气说道：“你小时候的梦想，就再也没办法实现了。”
梦想？
是啊。
周漫漫反应过来，是要赢得冬奥会花样滑冰女子单人滑的冠军，因为脚腕的受伤，让自己这个梦想注定成为遥不可及。
“没有办法。”周漫漫憋着嘴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我学了画画。”
“嗯？”白川苍禾被她跳跃的思维整懵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听呀，画画和花滑是不是很像？”周漫漫眨眨眼，俏皮地说道。
这个笑话，属实有点冷。
“哈哈哈。”白川苍禾也被她逗笑了，“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了这个专业，画画专业有点伤心哦，它成了别人的替身。”
“嘿嘿。”周漫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是啦。”
她看着一脸茫然的白川苍禾，解释道：“其实，我是想，如果不能继续在冰面上跳舞，那就用笔尖在画纸上跳舞吧，我还能够想象出我在冰面上起舞的样子，把它画下来，就假装……”她顿了顿，喉咙间有点哽咽，“就假装我还能继续在冰面上滑冰一样。”
白川苍禾看着周漫漫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如果你无法实现梦想，那就换我来为你实现吧。
如果说之前的何漫漫在白川苍禾心中种下了一个想要赢得奥运会冠军的种子，那么现在的周漫漫，便是让这个种子生根发芽，瞬间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没关系，我来替你实现。”白川苍禾语气轻柔，带着一丝宠溺。
“啊？”周漫漫惊讶。
“你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白川苍禾语气坚定的解释。
“那白川，你是为了什么学习花样滑冰呢？”周漫漫忍不住问道。
众人都知道，白川苍禾是花样滑冰的天才少年，那这样一个天才一般的少年，应该在自己的记忆里很深刻才是，可是自己小时候学习花样滑冰的记忆，却怎么也少一个人。
“因为你。”白川苍禾不再害羞，语气坚定地告诉周漫漫。
而周漫漫却瞬间红了脸。
他们只是小时候的玩伴啊，怎么可能为了自己，选择十几年日复一日地学习花样滑冰呢。
“真的。”见她不相信，白川苍禾继续回忆着过去。
“我在训练馆里找不到你了，等了你很久都没有等到。”白川苍禾看向远处，语气忧伤地说道，“就是你家里出事的那段时间。”他补充了一句。
周漫漫没有打断他，静静听着白川苍禾给她讲过去的故事。
“你知道嘛？没有你的那段时间，我感觉天都要塌了。”白川苍禾看着周漫漫一脸认真的表情，笑了笑，问道：“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啊？”
周漫漫下意识地摇摇头，“才没有。”
“漫漫，小时候的我，因为家庭的原因，非常的孤僻，没有一个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且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他继续说着。
周漫漫想到白川苍禾那个经常醉酒的父亲，他的童年一定充满了痛苦。
“那个时候，你会陪我玩，跟我聊天，还会夸我3A跳的棒。”白川苍禾脸上充满了回忆过去的幸福微笑，“还会给我带酱油炒饭。”
“酱油炒饭？！”周漫漫惊呼，“是我爸爸做的酱油炒饭吗？”
“是啊。”白川苍禾笑着点点头，“所以，我为什么吃了十几年的酱油炒饭还不觉得腻，漫漫，再找不到你，我可就真的吃腻了。”
他嘴上虽然抱怨着，可是眼底笑意却溢满了。
周漫漫轻笑着低下头，不再看他。
“可是，这么开心的日子，就在你消失之后，再也没有了。”白川苍禾脸上的表情又阴鸷起来，“我每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也不想学习，只能一个人窝在训练馆的杂物间里，但是又忍不住跑出来看，想着你可能会再回来。”
周漫漫认真地听他讲着。
“可是，你真的没有再回来。”他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周漫漫语气轻轻地，生怕惊扰了白川苍禾，“妈妈带着我搬家了，因为……”她顿了顿，可能又想起了那段不美好的日子，“因为那些人总是去家里打砸，我又受了伤，撞坏了脑袋，妈妈怕我再受伤，就带着我搬走了。”
“嗯嗯。”白川苍禾点点头，“我没有怪你，漫漫，我就是怪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追到你家里去找你，如果那样，我就不会有十几年的痛苦了。”
周漫漫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儿，不知道这几年他都经历了什么
“可是有一天，我忽然想明白了。”白川苍禾语气一变，继续说道：“你的梦想是奥运会女子冠军，那如果我成为奥运会男子冠军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会顶峰相见了呢。”
说完，他就笑了，“我坚持了十几年，可是终究没有料到，你半路转行了。”
“嘿嘿。”周漫漫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拐进了胡同里，咱俩就没有遇上了。”
“也好。”白川苍禾挽了挽周漫漫耳边的碎发，语气宠溺地说道：“如果你还在胡同里，那我就去胡同里找你。”
反正我是一定要找到你的。
白川苍禾眼底的神色，满是坚定。
夜色，已经很晚了。
白川苍禾抬头看了看时间，“很晚了，你今天就先在这里休息吧。”他提议道，又抬手指了指楼上。
“那你呢？”周漫漫问道。
“我还是老样子，楼下沙发。”白川苍禾又指了指周漫漫坐着的沙发，说道。
“嗯嗯。”这么晚的夜，周漫漫也不想麻烦白川苍禾再去送自己回学校，“那我就暂时借住一下啦，这还是我第一次留宿男生家，但谁让你是我的发小呢，又是我的偶像，嘿嘿，我对你很放心。”
周漫漫拍了拍白川苍禾的肩膀，瞬间把他逗笑了。
“快上去吧，被子还是在那个地方。”白川苍禾笑了笑，催促周漫漫上楼。
“那……晚安啦，白川。”周漫漫和白川苍禾打了声招呼，便转身上了楼。
“晚安。”白川苍禾默默念着。
一切仿佛是那么不真实，躺在沙发上的白川苍禾，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一件件。
一桩桩。
多得让他反应不过来。
但是即使那么累，当他看到了何漫漫，那个他盼了十几年的人儿，所有的苦痛和疲惫，都可以消失不见。
只要能遇到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白川，你说小时候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周漫漫的声音从楼上响起，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动听。
“嗯。”白川苍禾附和一声。
“我现在仍然是你的好朋友，会被你一起走下去的。”周漫漫安慰道。
“谢谢。”白川苍禾语气轻轻，但是心却泛起了一丝丝失落。
只是朋友吗？
也好。
你忘了我这么久，你说过我名字很好听，你也忘记了……
既然错过了这么多， 那我们就先从做朋友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