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杀了

小时候，陈年的母亲告诉他，人在绝望和遇到困境的时候，脑海里总会想起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她一定是自己的妈妈。 陈年并不知道母亲所说的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小小的他并没有把妈妈的话听到耳里，相反他还对母亲的言论嗤之以鼻了一番。 小时候，我们总认为父母不懂我们，他们落后于时代，落后于年轻人，他们生硬的说教让我们反感，让我们厌烦。 长大后，我们才发现，原来父母那些听不进去的才是好话，那些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才是阻止我们前进的真正原因。 其实，落后的一直是我们。 陈年之所以会想起这些，是因为胡山在挨刀的时候，一直在吼着妈，你跑！ 胡山有身体护住了半昏迷的高玉米。 胡山就像是个棉被一样，死死的盖在高玉米身上。 他的肚子被扎了几刀，出了个几个血窟窿。 血流不止。 不管之前陈年和胡山有着怎样的深仇大恨，在这一刻他都必须承认，胡山确实是个汉子，在这一刻陈年敢说，胡山是值得自己尊敬的。 一个能保护自己妈妈的汉子，谁能不尊敬呢？ 身中无数刀的胡山，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眼睛一点点瞪大，一点点瞪大。 恍惚中，胡山想到了和母亲刚来到陈家那天，自己就像是个土老帽一样，甚至连液晶电视怎么开都不会。 想到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吃到过小龙虾，要不是陈家安，他都不知道那玩意该怎么吃。 胡山又想到，小时候他为了有一个新书包，跟母亲大吵一架，母亲缝了一晚上的鞋垫，第二天用卖来的50块钱给他买了一个变形金刚的书包。 擎天柱的。 那天，他在村口欢欣鼓舞的迎接着母亲。 那天，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那天，胡山还傻乎乎的把夕阳比喻成血。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血和夕阳不是一回事。 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再强壮的身体也顶不过乱刀。 他知道了，可是已经晚了。 他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 因为，他死了。 马金虎用这种方式，为弟弟完成了复仇。 自毁似的复仇。 杀手像抬猪一样准备将胡山从高玉米身上抬下来。 可他们抬不动。 因为，胡山的手就像长死了他们身上，死死缠着他们的腿。 他的眼睛没闭不上。 他闭不上了。 怎么也闭不上了。 据说，陈年和叶梅愣在原地足足五分钟，忘了报警，忘了逃跑，甚至忘了自保。 屋里的血腥味，无限在蔓延。 楼下传来了警笛声，那声音惊扰了三个杀手，他们一对视，扶着那个脸被钉子钉烂的同伙快步离开了陈年的家。 屋里只留下已经死了的胡山，还有半死的高玉米。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警察走了上来，带走了陈年，叶梅。 高玉米是被救护人员抬走的。 她命很大，抢救了一天一夜，竟然活了下来。 她不能死。 她还有事没做完。 她还没为儿子复仇。 她怎么会死呢？ 她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