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风寒

都虞侯于波道：“今年入冬早了很多，好几只军队到辽州，都有士卒染上风寒，本来最开始只有几人，后来越传越烈，现在城外有药铺专门在施风寒之药，故而末将有此一问。” 郭进拱拱手道：“我军北上，军中长史并未通报风寒流行之事，我当注意，谢于将军提醒。” 于波拱手，连忙道不敢当。 从军资库房出来后，郭进笑着说：“羽皇子，今明两日羽皇子和军中文书等佐官就在城中歇息一日。 等待曹枢密大军北上再回军营。末将估计就这一两日，曹枢密大军就到了。” 魏羽这几日晚上被军汉们的打鼾声折磨，白天在牛车上晃晃悠悠，全身腰酸背痛，感觉都要散架了。 估计这几日自己的窘态被郭进看到，所以郭进安排自己在城中客栈休息，也算是个特殊照顾。 魏羽一抱拳道：“谢郭将军，郭将军有心了。” 郭进接口道：“谢不敢当啊，刚才于波说，今年冬天来的早，气温骤降，好多友军都染上了风寒，但是独独我这一支绝对完好无损，一个疫病都没有。 末将寻思是羽皇子不许喝冷水和必须洗手有了作用，所以拜托羽皇子，那个什么军中条例？” 魏羽笑道：“郭将军客气了，我就这两日把军中卫生条例整理出来，到时候我们一起上报曹枢密。 不过这几日，我们的军中，要注意通风保暖，尽量减少士卒和其他军队士卒接触。” 军中事务繁杂，所以郭进应了一声，辞别魏羽，径直骑马回军中去了。 过了一会，魏羽就在辽州客栈的土炕上，开始琢磨着这卫生条例。 要了半天笔杆，魏羽写下了一共五条： 第一全军扎营之时必须靠近活水，将士们喝水必须烧开再喝，所有人不许喝生水，饭前便后必须认真洗手。 第二大军扎营，围城，守城之时，每一队五十人，必须修筑一座简易茅房，挖坑，面盖木板，严禁随地便溺。 第三全军救治伤员的战地医馆，闲杂人等不许入内，保证医馆清洁卫生。 第四友军战死后，尸体抓紧时间火化，大营周边的敌军尸体，早日处理，焚烧或者挖坑掩埋。 第五如有疫病，染病军士居住的帐篷周围，每天要用石灰消毒，除医官之外，其余士卒不许进入。 写好过后，魏羽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军队卫生条例自己算是炮制出来了，等上报曹枢密过后，怎么宣传和怎么推广是曹枢密的事情了，一想到宣传，当时给刘进贤的那个小广告怎么样了呢？ 先不管了，魏羽决定在暖和的炕上好好休息一下，躺平，也是人生的一种巨大的快乐。 魏羽的鼾声从炕上传来的时候，在北边的草原里，三个精壮的汉子，正看着自己眼前不远处的一户牧人。 胡都古是远近闻名的牧羊好把式，也读过一些书，今年秋天里牧草茂盛，他的一百多头羊都贴了膘，胡都古想，只要把羊卖掉一些，今年冬天应该可以扛过去。 他的两个儿子今天就骑着马带着几头羊去集市去了，看看今日行情如何。天要黑了，胡都古正在打算赶着羊进羊圈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三个男人。 皇城司小校胡英是三人队的头，他观察了许久，这位老牧民只有孤身一人，儿子们应该不在附近，胡英向两个伙伴使了个眼色，轻轻催动着马，慢慢靠了过去。 三个男人骑着马靠了过来，远远的就挥手示意手中没有武器，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个捅，胡都古放下心来，也许是路过的牧民小伙子，看样子才赶集回来。胡都古招呼了一声，只是对方并没有理会。 “也许是没有听见。”胡都古心里想，于是再招呼了一句。但是三个小伙子还是没有说话，胡都古怀疑起来，摸了摸怀里的短刀，这个时候，三人离老牧民不到二十步了。 胡英一挥手，三人快马速，冲了上来，老牧民也不害怕，一个人拿出短刀，纵马迎了上去。 一个照面后，老牧民就被胡英一拳砸在了肩膀上，摔了下去。另外两人跳下马来，一人牵胡都古的马，另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汉人剪纸一样的牛皮，盖在了马鞍没有遮住的位置。 被胡英一拳打得迷迷糊糊的老牧人发现，打自己这人，飞快的从手中小桶里拿出一把小刷子，在牛皮上刷了几下，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做完过后，三人扬长而去，胡都古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自己马身上几个硕大的契丹文字，萧燕燕这个贼婆娘杀了皇上，我们造反吧。 皇上被杀了？萧燕燕是谁？这三个人又是谁？老牧民觉得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再过了两日，枢密使曹彬和彰德军节度使李汉琼带领的左路军主力赶到了辽州，升起中军大帐后，便有皇城司小校给曹彬耳语了几句，曹彬沉吟一阵，敲响了点将鼓。 点将鼓敲响后一炷香之内，大营附近所有将领，必须赶到中军帐。 看着帐中将领，左路军大帅，枢密使曹彬朗声道：“今日我大军主力到达辽州，不日，便要对北汉刘继元发起进攻。众将准备得怎么样了？” 马军都指挥使党进拱手道：“回大帅，末将所部日日操练，将士用命，只等大帅一声令下。” 云州观察使郭进道：“回大帅，一切军需物质已经齐备，全数运往辽州库房。” 其余众将一一回报。 河东节度使魏羽并无实权，在角落里安静得像一只鹌鹑。 曹彬往军帐里多看了一阵，问道：“随军医官何在？” 随军医官何开云道：“末将在。” 曹彬问道：“近日军中是否大量士卒感染风寒。” 何开云答道：“回大帅，有。末将正在想办法。”军中时疫是为将者相当重视的一个环节，稍不注意，如果传染开来，会极大削弱左路军战斗力，所以何开云说道此处的时候，虽是天寒地冻，但是依然满头大汗。 此时，云州观察使郭进一抱拳，说道：“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