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荣盛布庄

在怡和园开出两万三千两后，庄老板轻轻啜了一口茶，说道：“荣盛布庄，两万五千两。” 布庄生意是长久生意，而且周游天下，如果拿下了皇室专用，那么各地布行和甚至远销南洋，琉球，新罗百济等地的布匹，自然也可以加上皇室专用的字样，这两家妓馆总不成在淸倌儿和小鲜肉身上也纹绣上皇室专用四字吧。而且，妓馆做的生意只是开封一地，如何能与布庄相比。 两万五千两的报价出来后，大堂里面又是一阵安静。 春凤楼和怡和园的老板见到这个报价，说实在的，这个报价已经超出了最初预计的价格，不过两家妓馆老板在心里飞速得核算，如果再加价，需要考虑这个皇室专用的牌子能不能再两年之内产生更大的收益了。 在后堂，赵德昭和赵普、卢多逊也被刚才的叫价吓了一跳。 国朝开国已来，赵匡胤推行不抑兼并，藏富于民的国策，这民间也委实太有钱了些。一个冠名权就已经出到了两万五千两，令人咂舌。 赵德昭问道：“赵相，卢相，你们预计这个拍卖价格还会不会往上涨？” 赵普在前朝就做过管理财政的官员，现在担任同平章事，每年就是看着一个国朝银钱的出入，协调军政民政教育救灾各方面的平衡，虽然不是户部三司，但是对银钱还是很有一些见地的。 想了一想，赵普答道：“两万五千两，如果按照民间驮马二两至四两的价格来看，军马价格大概在八两上下。这些银钱，可以购买一个骑兵指挥使麾下的所有战马了。荣盛布庄生意兴隆，但是如果再往上抬价，恐怕也会有所考量了，商人无利不起早，如果投入拍卖冠名权的银子，两年之内收不回来，那荣盛布庄就不会再加钱了。” 万和米行额王老板心里面也在思考：现在已经抬价道两万五千两，如果要加价，万和米行倒也有那个钱，不过除非把米行的生意铺开到海外去，否者，大概算下来，不是特别划得来，是跟还是不跟呢？ 后堂的赵普想到此，悄悄对赵德昭耳语几句，赵德昭略一思量就点点头。随后监国赵德昭唤过来一个随从，说了几句话，递给随从一个盘龙玉佩，随从拱拱手去了。 大堂中，属官为了给一众商铺考虑的时间，还没有将荣盛布庄的报价唱出来。 春凤楼易老板心里想着：如果再加钱，拿下皇室专用的名头，对生意上的收益应该主要是满足一众恩客的猎奇心理，毕竟想着皇室专用的妓馆，里面美人儿皇上用没有用，倒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用一用皇室专用的，想来也是极其有面子的一件事情。所以，易老板正要开口报价。突然，身侧有人扯了扯衣袖。 易老板一看，来人并不认识，不过来人面白无须，喉结细小，仿佛是宫中来人。怔了一怔，正要发问，来人从袖中拿出一个盘龙玉佩来。 易老板这种层次的商贾，怎么会不认得这种花纹，正要下跪行礼，被来人摇摇头，制止了。来人俯下身，在易老板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宫中传话说，如果春风楼、怡和园拿下第一等冠名权，从明日起，皇城司必将清查进出妓馆官员的身份，作为吏部考课，转呈御前。” 轻轻几句话，不外乎晴天霹雳，来人也不管易老板的面色变化，勾着腰，往怡和园老板那边去了。 易老板知道，春凤楼一半的生意在商贾，另一半的生意就在官宦，如果拿下了这个皇室专用，明日里，皇城司自然有办法人官宦一个也不敢上门，那还做什么生意？ 虽然面上风光无限，毕竟还是下九流的生意啊，易老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宫中摆明了是支持米行和布庄，这事关百姓生计，而对自己这样的卖笑之所，只需要一条禁令，便让自己左右为难。 罢了，罢了。 监国，赵相等人如此的态度，虽然说是春风楼的不幸，但是这是国朝的大幸运。庙堂之上，还时时关注民生，此等朝廷，此等天下！ 放平了心态后，易老板看了一眼怡和园那边，怡和园的老板在得到宫中来人警告后，居然也不停留，带着左右随从，气咻咻的走了。 易老板啜了一口茶，心道：“做生意做到这个层次，还是养不了气，已然是落了下乘了。” 荣盛布庄的庄老板看着怡和园的老板离席而去，不禁一愣，这是唱的哪一出？ 万和米行王老板正在计算自己跟还是不跟，突然看到怡和园离席，心中嘀咕：“难道白日里还有恩客要铁棒磨成针？还需要老板亲自回去对付？” 后堂赵德昭和赵普等人，听到随从回来传话道：“监国的话传过去后，春凤楼老板不再跟进，只是喝茶，看米行和布庄的拍卖。怡和园老板面色不虞，离席而走。” 赵普笑道：“不曾想，一直以为怡和园委身事人，今日里还有一点点脾气了。” 在随从听来，这笑着说出来的一句话，竟然带着一股凉意。 这时候，大堂里传来属官的第一声唱价：“荣盛布庄，两万五千两。第一次！” 周围商户就看着易老板和王老板，不过易老板心意已决，只是微笑喝茶，仿佛在看一个皮影杂耍的表演。 米行王老板现在都没有搞清楚情况，虽然此人看起来粗豪，但是在商贾一道上，确实很有天赋，搞不清楚的情况，先静观其变。 于是，属官的第二声唱价想起来了：“荣盛布庄，两万五千两，第二次！” 全场还是鸦雀无声。 易老板喝了第三口茶了，王老板心中疑惑，但是脸上笑容满面。 属官的第三次唱价响起来：“荣盛布庄，两万五千两，第三次。” “锵······” 随着一声锣响，属官高喊着：“成交，恭喜荣盛布庄，从即刻起，就可以成为皇家荣盛布庄了。恭喜庄老板！” 花花轿子众人抬，台下一片恭贺之声。 庄老板站起来，做了一个罗圈揖，朗声道：“谢谢各位，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