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偷城

林牙勤德眼睛微微一个收缩：“你过来说说是什么情况？”说罢林牙指着守卫医官的队正。 队正拱拱手道：“将军，不是不收伤兵啊，只是伤兵太多，医馆装不下了，将军。” 林牙勤德心中一震，但是脸上依然波澜不惊的道：“你过来说话。” 队正走到林牙勤德面前，低声说道：“将军，大夫不够了，药品也不够了，昨日里大夫都说，手脚断掉的兄弟，救不活了。”队正知道这句话万万不可以让其他人听到，压低了声音，只有林牙和身边最近的亲卫能够听到。 林牙勤德听完后，沉默一阵，问道：“我现在要罚你，稳定军心，你怎么想？” 队正听完后，抬头，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林牙勤德，少顷，眼神变化，低下头说道：“李云但凭将军处置。” “好汉子，李云，我记住了！”林牙在队正耳边说出这九个字，几不可闻。 “本将已经问清楚了，守门队正误传医官命令，拿下，杖十军棍。” 随着左右的亲卫如狼似虎得将队正拿下，押了出去，门口的伤兵情绪慢慢平息。 林牙勤德道：“现在伤兵有秩序的进医官，由我的亲卫维持秩序。”然后看了看领头的那个伤兵，温和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伤兵见队正被处罚，挺直了腰回答道：“将军，我叫图鲁斯。” 林牙勤德笑着说:”我记住了，好汉。左右，让医正来见我。” 少顷，林牙在医官的一个***里等到了医馆的医正。 “医正，军中药品和大夫都不够用了么？”林牙勤德认真的问道。 医正拱手行礼回答道：“回将军，前日里已经大夫们已经不够了，所有的契丹大夫一共才十二名，这几日伤兵一共数千人，确实不够用啊。” 林牙勤德低声道：“方才队正说，断手断腿的士兵不再接收，是否确有其事？” 医正一呆，当着林牙勤德，他如何敢当着林牙勤德说出这种话来。 林牙勤德看出来医官心中焦虑，温言说道：“但说无妨，我作为大军主将，只是要知道真实情况，以便于排兵布阵。” 医正听完后，才战战兢兢的说道：“从上前日开始一直到今天，被投石车砸断手脚的士兵，所有都在当天晚上，全部死了，一个也没有救活。” 林牙勤德听完后，能够理解队正和医正说的话了。 被投石车砸断手脚的，必死无疑，送进去也是浪费医药，浪费大夫甚至是白白的在伤兵营动摇军心。 不收也许是最好的办法，真的可以不收么？ 林牙勤德平日里也算是爱兵如子，也算是智计百出，但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摆在面前，林牙发现自己居然无能为力了。 憋了半晌，林牙勤德轻轻说道：“既如此，尽力医治。” 医正深深的看着林牙勤德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属下遵命。” 林牙和医正两人，都知道这个尽力会尽力成什么样子，只是最后一层布没有撕开而已。 离开医馆的林牙勤德，心中第一次想到：“这雁门关，守得住么？”脚步竟然有些虚浮。 听着高墙之外的战鼓，林牙知道，李汉琼的宋军，又一次冲了上来！ 雁门关外，曹彬在中军大帐看着冲击雁门关的宋军。李汉琼在曹彬身边大口喝着茶水。 今日李汉琼已经是冲阵七次，有三次冲上了城头，就算彪悍如他，也觉得精疲力竭。 “枢密使，党进有消息没有?”李汉琼喝下一口茶水后，问道。 曹枢密说道：“昨日才走，一切顺利都得明日才可能有消息，而且山高路远，哪儿说得清楚。” 李汉琼说道：“这林牙勤德不好打，如此冲击，都守了下来。虽说伤亡不大，但是大军驻扎一日，便多一日粮草消耗，这样耗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曹彬道：“这几天还得坚持坚持，幸好探到了深入契丹的小路，也幸好有羽皇子的战地医院，这样子士兵们才没有那么多的损失，不过这段时间能不能破关，主要就看党进那边了。” 李汉琼恨恨道：“没想到这雁门比南唐水寨都难打，去年攻打南唐水寨，连续冲击七次后，南塘所谓的精锐军队便一哄而散，如果是南唐军来守着雁门，我就把他打下来了。” 曹彬笑道：“知道你骁勇，去年南唐水寨一战，你领头攻下水寨，但是须发都烧光，在床上躺了小半年，现在你看，又开始亲自冲阵。老嫂子要是知道了，又要说你。” 曹彬比李汉琼小三岁，所以称李汉琼夫人为老嫂子，也是常年的交情。 李汉琼摸了摸自己光头，笑道：“说她做甚，每次出征都是哭哭啼啼，我这个人啊，不打仗浑身不得劲，你看，这一打仗，什么都好了。” 曹彬见说不听李汉琼，也只有笑笑，问道：“今日你冲上城头，看那契丹军队可有变化？” 李汉琼说道：‘第一日攻城就知道这雁门关上有林牙勤德的部族军和思利的王帐军，这连续多日猛攻，都没有发现更多的军队旗号，应该还没有大同府的军队过来。’ 曹彬道：“既如此，我再调拨两指挥的士兵给你，轮流冲阵。” 李汉琼看着雁门关的城头，说道：“大帅，要不我们再试试夜战。我们兵多，盔甲坚固，可以轮流来，如果这样，我们可以让契丹那帮崽子不得休息。那样的话，契丹人才会把更多的士兵调集到雁门关附近。” 曹彬想了想说道：“你在城头的时候，可看到关城之后的情形？” 李汉琼说道：“看到过两次，土房子之间就是契丹兵的帐篷，十分杂乱。” 曹彬说道：“你冲城的时候，军中工匠将几驾投石机改了下，加上了大臂，加重了坠石，应该可以抛得更远。” 李汉琼兴奋的道：“此话当真?” 曹彬笑着点点头：“幸好在后面远处山中发现了几棵极为高大的松树，得以一用。” 李汉琼说道：“军中现在的投石机，因为怕被契丹军破坏，往往最远只打到城头，如果可以增加距离，那投石可以打到城内，那必然是一大利器，我们可以日夜不停的向城里投石，投火，那群契丹人，更顶不住。” 曹彬笑了一笑，说道：“李汉琼听令。” 李汉琼站的笔直。 曹彬道：“命令你先去睡几个时辰，晚上带队攻城，禁军带上火箭，带上火把，试试看改良后的投石机投火球效果怎么样。” 李汉琼开心的摸了摸光头，大声回答道：“谨遵将令！” 当夜子时，雁门关上的契丹守军已经是昏昏欲睡。这段时间宋国军队很讨厌，白日里连续进攻十多次，就算是轮换休息，雁门关的契丹士兵也是休息不好，所以很多士兵虽然站在女墙背后，但都想趁着能靠着的位置眯一会眼睛。 城头上，只有林牙勤德和思利的亲卫队士兵还精神抖擞得巡逻和监视这对面宋军的动向。 天上还有一弯月亮，所以雁门关前的地面还是能够在月色下看清楚。 突然一名巡夜的亲卫看到宋军那边影影绰绰的一群，从军阵里面跑了出来。 大半夜宋军要做啥？貌似还扛着云梯。 亲卫惊出一身冷汗。 “夜袭！”亲卫嘶吼着，惊醒了城头上的一众打瞌睡的契丹士兵。关城角楼上的士兵敲起了鼓。 “妈的，还说偷个城！”李汉琼吐掉了嘴里的草根，远处的曹彬见到偷城失败，手一挥，身边的进军鼓响惊天动地。 渔阳鼙鼓动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