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怒火

“菩萨个屁!什子大巫贤，连正脸都不敢露出来，和你家那菩萨一个模样，怎的，没脸见人了?!” 我开了口就停不下来，各种脏话一个劲儿的往外冒。虽然看不见，但村长的身子已经抖的跟个骰子一样，面具下的脸估计快被气绿了。直到村民反应过来，堵住了我的嘴巴，才制止了我。 周围的村民早就变了脸色。 在村子里这样大骂菩萨，那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你!你!你!该死!”村长一连说了三个你，手指着我气急败坏:“来人，把他给我关进祀室好好看管。等明儿晚上祭祀，连同阴童子一齐献祭给菩萨，以平其怒!” 说完，村长四下扫了两眼，冷声道:“为熄菩萨之怒，需临时增添一对阴童子，从各家寻出，被选中的人家会得菩萨保佑的，这是天大的好事。 村民中有不少人脸色唰的惨白。 “村……大巫贤，可今年祭祀已经献上了一对阴童子，这明儿的还要两对，一年供上去六个娃娃，村里各家承不住啊。 有村民惨惨开了口。 是个妇女，她身下的怀中正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娃娃。 “大胆!祭祀乃村子大事，若惹了菩萨生怒，降罪下来，难道要整个村子的人一齐受罪嘛!”村长厉声呵斥，目光落在那女娃身上，冷声道:“来人，这女娃乃童子命，刚好作阴童子。 说着，几个村民上来就要把女娃拽走。 那妇女顿时双眼愣了神，直到有人抓住了女娃，她才清醒过来，发了疯一样尖叫着护住女娃。 她猛抱着那拽着女娃的村民胳膊，狠咬下去。 鲜血渗了出来。 “造反了!造反了!"村长气的浑身发抖。这么多年了，村子从未出现过反抗之事，这些人是想反了天么! “求求了，求求菩萨，求求大巫贤，放过囡囡吧。” 女娃放声哭了出来，妇女紧紧抱着她，头发散乱披着，语气无比卑微:“囡囡她两个哥哥都已经侍奉在菩萨身边了，求求大巫贤，放过囡囡吧，菩萨袍老人家不会怪罪的。” “放肆!侍奉菩萨这是你老王家的福分!来人，把女娃带走!"村长冷声。 “不!不，求求你了，村长 囡囡的名字还是你给她起的，她还把 你当干父亲，你不能这样啊! “叫我大巫贤。 村长轻晃金铃，示意村民将我和女娃一齐带走:“祭祀当前，无村长村民之说，你我不过都是菩萨的人。放心，囡囡侍奉菩萨，那是她的大幸!别人想求都求不来!” 那妇女跪在地上磕头，磕到额头都出了血。 “我信你奶奶的!” 我气红了眼疯狂挣扎，什么菩萨，什么大幸，去他娘的，都是扯犊子!不要让老子逃出去，不然老子一定要把那菩萨庙给烧了! 什子四藏菩萨，我必让你魂飞魄散! 终于，妇女一磕下去，没有再抬起头而是直接瘫了下去没了声儿。周围村民一阵慌乱。 “完了!” 却见村长忽的变了声儿，尖锐高喊:“菩萨生怒了!袍要降灾于我等啊! “菩萨息怒!” “菩萨息怒啊! 这下村民顿时炸开了锅，扑通扑通全都跪在了地上。我被压倒，抬头看向那妇女，却见一股阴气缠绕在她身上，什子菩萨生怒，分明就是被鬼祟缠身! 这四藏菩萨，果然是一方鬼祟! 我没有喊出声，因为我知道，这些村民早已病入膏肓，就算我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我。 就算有，也不会站出来。 与其说他们愚昧，不如说是几百年来的奴性已经深深刻在他们灵魂深处。 村长双手朝天，连忙躬身作法道:“菩萨生怒，明日祭祀不容一丝有误，各家回去好好准备!” 村民忐忑离去。 我和那女娃被蒙住了眼，一路被推搡着。不知走到什么地方，我明显能感觉到抓着我的人有些不对劲，随后脚下的地面倾斜向上。我轻轻踢了一脚，泥土和碎石。 裤脚有擦过草丛的沙沙声。 我们现在正在往山上走，那什么祀室估计在山上。见我有了动作，钳着我后背的那只手狠推了一下，让我老实一点。随后又走了约莫十几分钟脚下总算平坦了一些。 …… “进去呆着吧。 周遭有些冰冷，布条扯了下来，我眯着眼缓缓睁开，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洞中，微弱的烛光闪烁着。两个村民又给我狠撂了两句话便离开了，双手还被绑在身后，说是饿上一天也死不了，反正明儿就要供给菩萨。石门缓缓合死。 这是一处人为开凿的山洞，有床有桌，角落还有一个装排泄物的大蓝桶，一两天住个人是够了。洞壁上雕刻着四藏菩萨的模样，靠里面的位置还设了一处供台。 供台上摆着的蔬果还新鲜着呢。 我尝试解开麻绳，结果失败了。搞鼓了半天，累的我直喘着气。和我一齐来的女娃还在哭，只是声音已经很小了，她抽噎着擦了擦眼泪，爬到了我的旁边。 山洞里已经有了两个娃娃，一男一女。 男娃身穿黑马褂，女娃身披白布衣，年龄不大，唇红齿白的模样。“大哥哥，你们也是被选来侍奉菩萨的嘛?” 似乎是因为无聊，见到有人进来，男娃表现的十分兴奋。他从床上抱了一件黑马褂小跑过来，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衣服，忍不住撅起了嘴巴:“大哥哥你太大了，穿不上去。” 白衣女娃则显得沉默的多，给我身旁的女娃换上了衣服后便不再说话了。 “你们两个是 我正想着要如何问出口才不会伤到两个孩子的心，结果男娃却拍了拍胸脯，骄傲道:“是的!明天我们就要去侍奉菩萨袖老人家了，嘿嘿，我厉害吧。 这一下反而让我噎住了。 “你不害怕嘛? “害怕? 男孩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不解道:“为什么要害怕?哦，你是说怕我侍奉不好菩萨吧。放心，妈妈说，我生下来就是为了去侍奉菩萨的，这是我的命。所以，我从小就一直在期待着。况且，菩萨是好人，就算我做错了事，袍也不会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