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冤枉

沈晚音依旧一脸茫然地看着沈老夫人，没有丝毫的退怯。 赵氏看了一眼堂中僵持下来的三个人，不由拍了拍沈宛盈的手背，然后自信满满地站起身，用训导一般的语气同沈晚音说道：“晚音啊，宸王殿下不管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儿子，是咱们沈家未来的女婿，你今儿个可是把宸王殿下惹得十分恼怒，他要是真和你计较，怪罪起咱们尚书府来，那岂不是无妄之灾？” 闻言，沈晚音眨了眨眼睛，侧头看向赵氏，还没开口，赵氏便继续说道：“好在宸王殿下大人大量，看在盈儿的面子上，没有计较你的无礼，如今你只要好好认个错，改日再登门致歉，我想，以宸王殿下的度量，一定不会跟你计较的。” 赵氏含笑开口道，眸子里流转着几分得意。 沈晚音眸子微微一动，垂头抿了抿唇，脸上的不解之色，更加浓厚了几分。 “错处？晚音今日，可是做错了什么？今日在芳菲阁，晚音查出了芳菲阁的账目有错处，所以想向掌柜的讨要了一个说法，刚好四妹妹就来了，又撞上了宸王殿下。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宸王殿下愿意为四妹妹出银两，晚音自然不会阻拦，更何况，账目上差的五千两，我都看在宸王殿下的面子上抹去了，难不成……是这件事做错了吗？” 沈晚音一脸无辜的看着众人，似乎并不敢相信这件事是她错了。 沈尚书听了沈晚音的话，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你说芳菲阁的账目有亏损？” 沈尚书虽然平日里不会管府内的事，但是对于自己先夫人的一些产业还是有了解的。 比如这个芳菲阁，就是沈尚书以前在管着的一个铺子，后来因为事务繁忙，就全交给了赵氏在打理。 在沈尚书的印象中，这个铺子的地段是最好的，卖的又都是大梁贵族们最稀罕的古玩，这样的铺子，怎么会亏损严重呢？ 沈晚音等的就是沈尚书的这句话，在沈尚书说完之后，她就直接递上了之前准备好的账本。 沈尚书狐疑地接过，垂头一看，目光陡然缩了一下，这个账目的问题太大，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可即便如此，这么久了，赵氏却没有发现！ 或者说，赵氏不是没发现，而是刻意隐瞒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尚书的眼神就变得十分阴沉起来。 沈老夫人也发现了沈尚书的异样，直接就从沈尚书的手上把账本拿了过来，看到上面清晰的标注着芳菲阁这些年的亏损数额时，沈老夫人直接把账本扔到了赵氏的脸上。 赵氏被账本砸得一脸的恍然，脸都红了一大片。 可沈老夫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而是沉声问道：“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慕氏的嫁妆铺子和庄子可都是归到了沈府名下的，可这账目上的数额差异巨大，一看就是有人动了手脚。 动手脚动到了沈府的头上来，不得不说，这个赵氏的本事还真是大！ 赵氏弯身捡起地上的账本，脸色有些发白，她没想到沈晚音会这么快查出问题。 越是往下看，赵氏的脸色就越不好看了，这个赵三焕！竟然贪了这么多银两，这个账目看上去漏洞百出！难怪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查了出来！ 不过好在赵氏不管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手上的账本让她找不出什么话来，但最终她还是镇定下来，咬牙开口道：“母亲……这上面的数目，儿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许是……账房先生做错了。” 赵氏当然不会傻得承认她和赵三焕合谋把这些钱挪进了自己的私库。 而更让赵氏恨得牙痒痒的，是赵三焕竟然敢在背后暗暗吞她的钱，这才是让赵氏心梗的原因。 沈老夫人阴沉沉地盯着赵氏，这个赵氏，这些年还是过得太顺遂了，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只是一间铺子罢了，至于别的地方，还不知道克扣了多少东西呢。 人就是如此，心里一旦种下了怀疑的种子，那就会滋生出源源不断的怀疑，沈老夫人此刻对赵氏就是如此。 沈晚音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嘴角勾了勾，缓缓站起身，看着赵氏，幽幽地开口道：“祖母，夫人也许真的忙于府中的事务，没有办法做到面面俱到。只不过，芳菲阁的掌柜的，好像是夫人的娘家人，但晚音查了近几年的一些账目，发现几乎是年年亏损，想来夫人也是相信自己人，但没想到那掌柜的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沈晚音这一番话说完，堂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起来，尤其是坐在不远处的几位姨太太和庶女们。 这赵氏喜欢在沈府的产业下安插自己的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之前几乎所有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没想到这次赵氏如此大胆，竟然公然把自己娘家人放在了慕氏名下的产业里做掌柜，而且还吞了那么多银两，这些银两以前可是沈府的！ 沈府的银两，最终是会分到她们这些人头上的，可现在都被赵氏挪走了！可她们这些人又不敢当面数落赵氏，毕竟她的女儿现在一个是婕妤，一个是未来王妃，谁敢得罪？ 但她们不敢直接指着赵氏的鼻子骂，却能骂别人。 在沈晚音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堂内就直接炸开了锅。 “那个黑心肝的管事真是不要脸，好歹是亲戚，竟然连我们沈府的钱都贪！” “就是就是！真是黑心肝一个，杀千刀的管事，没有一点道德心！这些人，都得好好惩治才行！” “老爷，您可不能放过这些人！” “是啊，一定要送官府！！胆子也太大了！” “……” 这一下，算是激起了群愤。 沈老夫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你看看……你看看你的人！惹出来的祸事！” 沈老夫人最终还是顾忌着赵氏的面子，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掌柜的身上。 赵氏面色微微泛青，浑身都在发抖，她今日原本是要好好惩罚沈晚音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跑到她身上了，尤其是她现在手里的这个账本，越往后翻，赵氏脸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 不仅仅是对赵三焕的咬牙痛恨，更是暗恼自己之前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如今算是栽在了沈晚音的手上！ “母亲！老爷，妾身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爷！您可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扑通一声，赵氏直接跪了下来。 沈老夫人原本就不太待见赵氏，上不得台面的家族庶女罢了，如果不是沈尚书喜欢，她是必定不会让这个侧室上位的。 如今还闹出了这种丑事，真是晦气！ 眼看着沈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氏的心都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 她眼珠转动了一下，连忙扑到了沈老夫人的面前，一个劲地道：“母亲，媳妇真的是冤枉的！媳妇也是相信娘家的人，但是没想到他那么贪心！居然吞了咱们沈家这么多银子！媳妇真是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