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失去的时光
所以她现在也就只剩下了一颗。
这种药，非到必要时刻她是不会用的。
但雪空是她的朋友，她不想让他背负起这承重的罪。
雪空抬起了头，望向了沈晚音。
他的眼眶里盈着泪水，喃喃地道：“小七，我——”
沈晚音把他拥进了怀中，抚着他的头安慰道：“没事的，谁也不会怪你的。”
温暖，很温暖。
从小到大，谁也没有这般地拥抱过他。
原来竟是这样的温暖。
他靠在她的怀中，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似乎刚才的那一切真的已经没关系了。
因为有人相信他，有人给了他这样的温暖。
白倾舞在意吩咐下人把前国主带去治疗，她最终还是只能选择相信沈晚音。
被息越拥在怀中的前王后却是对白倾舞道：“舞儿，不许怪你哥哥，他其实才是最无辜，也是受伤最重的一个，你们要好好相处。”
“母后，我这就来救你。”
白倾舞不答，却是焦急地望着高台之上。
她还是无法马上接受这一切。
“舞儿，不用了，这件事终究是因我而起，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前王后却是阻止了白倾舞的动作。
“还有天翼国就交给你和你哥哥了。”
“不行，我不能让母后一个人解决。”
白倾舞对自己的父王母后是极为敬爱的，自然不会如此就同意。
她甚至又大叫，“你出来，救救我母后。”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在叫银翼，但银翼并没有再出现。
“修玥，帮帮我。”
她又把视线转向了南宫修玥。
“修玥哥哥，那也是雪空的母亲，我们帮忙吧。”
沈晚音也对南宫修玥道。
“好。”
南宫修玥微微一笑，颔首轻应。
但白倾舞知道，他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沈晚音，或者是为了雪空——
心底有些难受，但此时此刻终究还是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了。
只要他们帮忙就好了。
息越搂着前王后，俯首望着底下的人。
“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对付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晚音出声道。
她可以理解息越的为爱疯狂，也可以理解他的因爱生。
也或许谁也没有批评他的立场。
但她只知道他在她的对立面就够了。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终究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息越多看了沈晚音几眼，笑着道：“就是这个小丫头吗？”
没人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有雪空懂。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前王后对息越说了几句话，然后息越放开了她。
而她慢慢地走了下来，走到了雪空的身边。
她缓缓地伸手，抚上了雪空的发丝，“是娘对不起你。”
她的手有些颤抖，声音有些哽咽，那一声对不起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雪空就这般怔怔地望着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是弃儿，他也有自己的母亲。
前王后又朝白倾舞招了招手，“舞儿，过来。”
白倾舞走到了他们的身侧，前王后拉过了她的手覆在了雪空的手上。
“舞儿，雪空，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我们天翼也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白倾舞望了雪空一眼，终究是颔首应道。
雪空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嗯。”
有些东西，就算再怎样都还是会有牵绊，便如血缘关系。
前王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随后又转而望向了在座的人。
“天翼国和各国向来交好，我想在座的各位是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流传出去的吧。”
一句话，说得得体，却不给人拒绝的理由。
她虽然柔弱，但她脸上的那种笑容却是优雅而华贵的，自有一个一国之后的气度。
在场的人，都不是卑鄙的人。
既然如此，自然也就答应了。
她见众人应了，朝他们微微施了一礼，这才再度把视线转向了自己的儿女。
“舞儿，雪空，这件事你们不要插手了，母后自己会去解决。”
“母后——”
白倾舞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前王后打断。
“母后心意已决。”
当年的事，都是因为她而起。
她无法说易天运什么，毕竟当年的确是她对不起他。
他如果要报复她，她也无话可说，只要他不对别人下手就好。
当年的一念之差，已经害了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她不想再逃避了。
二十年的时间，她也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害怕的小女孩了。
既然终究是要面对的，那就大胆的面对吧。
而且他也不希望借助别国的力量。
这样的话，终究会欠下他们一个人情，人情难还。
“母后——”
白倾舞拉住了前王后的袖子，久久不肯放手。
“舞儿，你是一国的女王，应该明白取舍，也应该以大局为重。”
前王后拉下了白倾舞的手，坚定地朝息越走去。
那个柔弱的身体竟也散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光芒。
白倾舞终究没有再追上去。
她了解她的母后，到了这一步，她是不会再回头了。
“走吧，天运。”
走到了息越的跟前，她轻声道。
“母后，你没有话要留给父王吗？”
身后的白倾舞又问道。
前王后没有回头，只是幽幽地道：“他一定会了解我的。”
说完之后，便再也没有开口。
息越拥着她，施展了轻功飘然而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心结或许也只有她才能解开。
殿中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安静得有那么几分诡异。
或许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吧。凰夜罹最先站起来，朝白倾舞道：“女王殿下，那我先行离去了。”
白倾舞本就没什么心思了，自然也不会再留他们。
凰夜罹走过沈晚音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又笑着离开。
宫九歌也同样做了告别，也离开了这里。
他临走的时候也看了一眼沈晚音和立在一旁的雪空。
偌大的大殿之上，只剩下了图梦国的人和白倾舞。
南宫修玥也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雪空的肩。
“雪空，你没事就好。”
“小子，没事了，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应该高兴才是。”
烈风也笑着道。
夜无看了雪空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一眼就是代表安慰了。
“是啊，小空空，笑一个。”
沈晚音也凑过去笑着道。
“我没事，虽然最开始有些接受不了，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一次他没有刻意地不满沈晚音的逗弄。
因为他知道，她也不过只是想逗他开心而已。
而且是她帮他破除了幻境，也是她一直立在他的身侧，安慰他，给他温暖。
其实他都懂了。
懂了自己的心，也懂了她的心。
她把他当朋友，她为了他愿意弄伤自己。
这就够了——
王爷是他崇拜的对象，他们之间很相配。
而他只会祝福他们。
有些心事，埋在心底就好，让它成为自己的一个秘密。
“你这小子，这就对了。”
烈风一把拍在雪空的肩头，换来雪空不满的一眼。
“烈风，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想要拍坏我的肩头啊。”
大家都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才是原来的雪空。
一旁的白倾舞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局外人，再怎么也无法融入他们之间。
“你要留在天翼国吗？”
她不喜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终是开口打破了这一切。“我没打算留下，这件事就我们这几个人知道就好。”
雪空明白，有些事是无法把真相说给别人听的。
而他的身份也始终是一个无法真正摊开来讲的事。
当初天翼国根本就没有把他失踪的事公布，那么谁也不知道天翼国其实还有一个世子。
若如今一下子冒出一个世子，或许有些人无法接受吧。
而他也不喜欢留在宫廷之中，更不想争权夺利。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跟以前的朋友呆在一起。
虽然是妹妹，但对于白倾舞，他终究只有陌生。
分开了二十多年，就算他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也还换不来那些失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