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受苦了
所以我们无法承认上一代国主和这一代国主那个不纯正的血统，所以始终在寻找当年镜染公主的下落。”
慕九儿说的一些事，沈晚音曾经也大致猜到了一些。
在白妖娆的记忆之中，那个义弟还不过只是个可爱的孩子，却没想到后来还建立了天翼国。
不过没想到天翼国那个预言竟也是魅巫族的人所留下的。
那个魅巫族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真的能预见未来的事吗？
沈晚音觉得很不可思议。
而且那个被凤清绝所守护的楚胤王朝镜染会分裂，他不是一直活着吗？
为什么没有继续守护？
他跟白妖娆之间有误会，但是这误会或许永远都没机会解开了。
“小七——”
沈晚音香的太出神，雪空不由地轻唤出声。
“对了，九儿，我得先帮你把伤治疗一下。”
沈晚音收起了那些思绪，在看见慕九儿的伤的时候又不由地出声道。
“嗯，往那边走可以走到后面。”
慕九儿指了一下前面的那扇门。
沈晚音和雪空颔首，按着她的指示走到了伺神庙的后院。
后院不似前面的庄严和神圣，却是一片带着几分梦幻色彩的地方，好似一个世外桃源。
成片盛开的花，楼台舞榭，流水假山，蜿蜒的回廊，回廊下飘荡着的风铃，以及传入他们耳畔的悦耳铃声。
而这个时候，屋子里也跑出了很多人。
其中一个中年女子在看到慕九儿这副样子的时候不由跑了过来，满眸的心疼。
“九儿，你这是——”
欲语泪先流。
慕九儿连忙道：“娘，我没事的，是他们救了我。”
而后又兴奋地指着沈晚音道：“九儿溜出去是不对，但是我带来了镜染公主的女儿。”
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老者连忙上前，“九儿，你说的这是真的？”
慕九儿还没开口，沈晚音便接口道：“我想这足以说明一切吧。”她慢慢地撕开了自己的人皮面具，把那张脸完全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是的，不需要任何说明，这张跟雕像一模一样的脸就能说明一切。
老者有些激动，喃喃地道：“预言成真了。女神真的转世了。”
当初在前世，她可是被人称为魔女的人，现在面对一个满眼崇拜地望着她的老者，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能不能得到他们的认同暂且放一下，她现在得先把九儿的伤势处理一下。
于是众人又连忙把她迎进的屋子。
按着她的吩咐准备好了东西。
沈晚音给慕九儿服了麻醉药，又把刀子用酒精消毒了一番，才帮慕九儿把那些溃烂的肉给剔除。
而后又在她的伤口处涂了有助于肌肤再生的药，这才小心翼翼地帮她帮伤口包扎好。
而后又处理了她脸上和身上的伤口。
等到一切都处理好了之后，沈晚音才知道其实这里有医术很高明的大夫。
但是因为他们的盲目崇拜，认为只要是她做的事，那就一定比那位大夫高明。
因为她是他们的女神转世啊。
沈晚音现在明白了，当初那些迷信的人为何宁愿吃香灰也不去医院看病。
那就是盲目崇拜啊。
不过她懒得再说明什么，反正她也是相信自己娘亲的医术的。
她可是她娘亲一手教出来的。
沈晚音走出了门，那一群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人群就围了上来。
那种眼神，实在很让人受不了。
她承认，她没有当偶像的潜质，更没有装神弄鬼的那种兴趣。
被这么一群人围着，只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猩猩。
她开始有些后悔把人皮面具扯下来了，本来是想着那样事情会好办些。
如果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应该带着人皮面具接受他们的考验。
虽然她不知道那所谓伺神者的考验是什么东西？不过沈晚音也不能怪他们。
他们从小生下来，就被上一辈灌输了雕像上的女子就是女神的思想的话，又一直在这里祀奉着她，看到真人版的雕像自然会激动嘛。
他们这一族的人的职责就是这个。
“你们可不可以不要都围着我？”
沈晚音的话刚说完，那些人就马上排成了两排。
不是围着她了，不过这跟围着根本就没多大的区别。
这些人长期住在这里，不与外界的人接触，自然也少了尘世中的那份世俗，多了几分淳朴。
沈晚音在心底叹了口气，也决定不再多说什么了。
她直接开口问道：“我要接受怎样的考验才能得到你们的认可？”
“如果是女神的话，那一定可以通过考验的。”
那个老者依旧是双眼闪闪地望着沈晚音。
“那个，你们叫我小七就好了。”
沈晚音她可不想搞什么个人崇拜。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众人就一口拒绝，“那可不行。”
“那叫我小姐吧。”
沈晚音只能退而求其次。
女神，这个称呼太耸动了。
众人见沈晚音一脸坚决，只好答应。
“小姐，你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下，等明天我们就去祭神台。”
那老者又恭敬地开口道。
“还有，其实我们一族真正的使命是等待女神的转世，然后好好守护她。
所以不管小姐是不是镜染公主的女儿，都会是我们的主人。”
“是的，当年魅巫族的人留下这个预言之后，小姐的义弟，就给给我们一族下了这个命令。
不过在等到小姐之前，自然也有守护天翼国和监督历代国主的职责。
当然这只是为了能把天翼国完整地交到小姐的手上。”
另一位老者也附和道。
记忆之中白妖娆的那位义弟只是个可爱又黏人的孩子，却没想到他为了一个预言，早在千年前就为她做了这一切。众人聚在沈晚音的身前，又全部自我介绍了一番。
沈晚音的记忆力本来就很强，一遍下来没有全部记住，却也已经记了个七八分。
等到沈晚音随便挑了几个人唤出了他们的名字，又推脱说累了需要休息，那些人才肯散去。
只留下了那位老者，不过沈晚音现在知道大家都叫他火长老。
“火长老，你也去休息吧。”
沈晚音见他站着不动，又开口道。
对于老人家，她会不由自主地多几分尊重。
“小姐，当初殿下留了东西给你。”
火长老慈爱的微笑着。
“我们一族的人一直都守护的很好呢，就等待小姐的归来。”
虽然沈晚音一直觉得前世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但偏偏这之中还是有斩不断的联系。
记忆之中的那个孩子真的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她忆起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心底流过的温暖。
当初，白妖娆和他也曾相依为命过。
他的世界里，白妖娆或许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吧。
如果说，命运让她记起一切是为了了断那一世未了断的情缘的话，那么她也只能遵循。
或许白妖娆当初的存在感太强烈了，所以就算隔了千年，依然影响了很多人。
她，似乎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思及此，沈晚音颔首道：“那有劳火长老带路了。”
火长老带着沈晚音来到了一个密室，走到了一个闪着琉璃色光芒的盒子前。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把琉璃色的弓。
沈晚音认得，那是白妖娆当年的武器，流云弓。
她把弓握在了手中，上下打量了一番。
虽然是第一次握着，但却真的很顺手，或许真的是因为那种命运的牵绊吧。
火长老又递给她了一封信。
“殿下一直深信着小姐会回来，这是他留给你的信。”
沈晚音接过了信，慢慢地打了开来。信是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就算已过了千年，那字迹还是犹如刚刚写上去的那样。
——姐姐：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也一定会看到这封信的。
小魅很开心。
姐姐终于还是回来了，没有狠心丢下小魅。
不过这个时候小魅也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但不管小魅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样子，小魅永远都是姐姐的小魅。
如果在这一世能遇到姐姐的话，小魅一定还是会跟姐姐在一起的。
就算忘记了一切，一定一定还会记得姐姐的味道的。
那姐姐可以如当初一样朝小魅伸出手吗？
……
看到这里，沈晚音想起了白妖娆和小魅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是她朝他伸出了手，把他从黑暗之中解救了出来。
她知道，白妖娆之于小魅可以说是整个世界。
他的一切都围着她在转。
不知为何，心底不自觉地升起了一股酸涩，那般的情不自禁，又那般迅速地蔓延了开来。
白妖娆当年也的确丢下了他。
因为凤清绝，她甚至永远都不想转世到这个时空。
虽然当初她托人照顾他，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舍弃了他吧。
沈晚音低头，继续往下看去。
——还有，还有，姐姐，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我知道姐姐一直帮我当作是弟弟，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如果真的有来世，如果千年之后我能遇上姐姐。
那可不可以不要再当你的弟弟？
娆娆，娆娆——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反正我就当你答应了。
流云弓我叫人帮你收起来了，希望千年之后还能看见你拿着它的英姿。
对了，我建立个一个国家，叫天翼国。
都城就建在你最喜欢的芊云花旁，如果姐姐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看看。
真的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就等我们再相遇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姐姐，这一次一定要换我守护你。
所以你这一次不能丢下我好不好？
我也一定会为了姐姐变得更加强大的，我也绝不会让姐姐伤心的。
——爱你的小魅。
有泪水从眼角滑落，直到滴落在信纸上的时候，沈晚音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又或者该说或许是白妖娆哭了。
就算和小魅经历过那一切的人不是她，但看了这封信之后，沈晚音还是觉得有些心酸。
千年，转世。
他们真的还会相遇吗？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场谁也无法主宰的游戏。
而戏里面，谁又知道谁是谁？
“小姐——”
一直未出声的火长老轻声开口。
沈晚音抹去了那情不自禁的泪水，朝他盈盈一笑。
“我没事，我们出去吧。”
出了密室之后，火长老就告退了，只余下了沈晚音一人。
他想，或许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虽然他不知道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但他知道殿下很喜欢小姐。
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他们的祖先传下来，一直传到了这一辈。
一个守候和等待的故事。
千年前的小姐救赎了殿下，一直照顾着他，而殿下在小姐离开之后也终身未娶，一直等待着小姐的归来。
虽然等到最后也没能等到小姐。
但他却等到了这个预言。
而现在预言成真了，殿下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而天翼国，是殿下送给小姐的礼物。
穿梭了千年，虽不能亲手送到，但却足以传达他那份心。
殿下说，之所以叫天翼，那是他希望这一世的小姐有一双翅膀，再也不要被任何东西束缚，翱翔在天空，真正的随心所欲。
不用为了责任而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希望她可以笑得明媚，笑得灿烂。
也希望她可以幸福，永远都幸福——他们慕氏一族能为殿下守护了千年，能将殿下这份心交到小姐手上而感到光荣。
慕氏一族将永远都忠心天翼，忠心殿下，也忠心小姐。
而沈晚音在庭院中坐了下来，手轻轻地抚过手上的流云弓。
这就是当年白妖娆纵横战场所用的武器。
“小七。”
雪空走到了她的身侧，轻声唤道。
沈晚音抬首，问道：“九儿怎样了？”
刚才她把雪空留在了那里，照顾慕九儿。
“她没事，睡着了。”
雪空在沈晚音身旁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慕九儿受到了那么大的折磨，自然也是身心疲惫。
“那就好。”
沈晚音也安心了。
“这把弓是？”
雪空望着沈晚音手中的流云弓问道。
沈晚音侧首望向了雪空，喃喃地问道：“阿雪，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你是说这天翼国传说中的海之女神，第一代女王是你前世？”
雪空刚才就疑惑丛丛，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自然是把一些东西都串了起来。
“嗯，前世的事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沈晚音觉得，现在再瞒着雪空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管他信不信，她告诉了他事实。
他是她的朋友，而她知道他现在很疑惑，所以她说了。
“我相信。”
他朝她微微一笑，坚定地道。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相信。
“所以说，天翼其实可以算是我前世的一个弟弟送给我的礼物，还有这把弓是她的武器。”
既然说了，沈晚音也索性把一切都道明了。
不过前世之类的话，还真有些别扭。
“小七的前世是怎样的一个人？”
雪空的眸光从流云弓上移到了沈晚音的脸上，幽幽地问道。
其实突然之间，他又觉得她很遥远。
一个奇怪的女人，但每每都出乎人的意外。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吸引了很多人吧。一个礼物吗？
一个守护了千年，最后要交到她手上的礼物吗？
“前世啊，怎么说呢？”
沈晚音歪头想了许久。
“绝对比我现在要耀眼很多，但牵绊也太多，顾虑也太多，没我现在这么果断吧。”
而后她又朝雪空眨了一下眼睛笑了一下。
“可能是现在的我比较坏，比较自私吧，就想着自己了。”
雪空可以想象她前世的样子，但或许是看惯了眼前这个偶尔正经，偶尔又吊儿郎当的她了吧。
总觉得那样的她有那么些奇怪。
不管怎样，都是两个不同的人吧。
但她们之间也有着谁也无法介入的牵绊。
“现在很好，真的。”
雪空难得会说认同沈晚音的话，让沈晚音不由地眯眼望向了他。
“阿雪，你今天转性了？”
“你是不是宁愿喜欢别人不认同你？”
雪空又不由地轻声哼道。
但心底却是明白，有些时候也只是顺其自然。
其实除了一开始那些日子，他对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生气过吧。
她其实也并不是她说得那般自私，只要是她认同的人，她都会拼命去保护的。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阿雪真小气。”
沈晚音起身，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我们也没睡好，先去睡一觉再说。”
沈晚音走了几步，又回首望着雪空一笑，“阿雪，要不要一起啊？”
看着雪空一脸别扭的样子，沈晚音这才笑着离开。
他知道她又再逗弄他。
但她就不怕他真的答应吗？
有时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她难道不明白这对一个正常男人所代表的意思吗？
只能说她有些方面真的很迟钝。
不过这也在另一方面说明她对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吧，只是把他当成朋友，一个可以开玩笑的朋友。
心底虽然有几分失落，但失落之中还是带着几分淡淡的释然。其实这样就好。
他本就不可能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也不允许自己去争取什么。
她和王爷才是一对。
而他从心底祝福他们。
对于她的异样，或许也是因为她是很少能耍着他玩的人吧。
从一开始就跟别人不同了。
第一个是王爷，而第二个是她。
因为不同，所以才注意多了吧。
雪空转身的时候，就不由地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
本来应该躺在床上的慕九儿竟然在他的身后。
“我睡多了，想出来透透气，看见你在这里就想来打个招呼。”
慕九儿坐在特制的轮椅上，低着头道。
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不是内向害羞的人，但面对他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害羞。
“那你也不让站在我的背后啊，很吓人的。”
雪空刚才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心事上面，陡然之间看到她，的确吓了一大跳。
“我只是想看看你在看什么。”
她只是好奇嘛，看着他立在这边，一动也不动。
被人说中了心思，雪空有些不自然，轻哼道：“我发呆不行吗？”
“那个——”
慕九儿支支吾吾的道。
“什么？”
雪空其实没什么对待女孩子的经验。
当然沈晚音在他眼中，一开始就没有归为女孩子一类。
当初他可是被调戏的那一个。
所以就算后来有好感，他也从来就没有那种男女有别的顾虑。
不过现在对面的那个女子让他觉得有那么些不自在。
原来女孩子低头娇羞的模样是这样的。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慕九儿绞着衣角，有些迟疑地开口。
“你有话就说啊。”
因为她这样，雪空越发地不自在了。
这个时刻，他强烈地感到了男女有别。
这之中带着些淡淡的尴尬，又透着几许暧昧。“那个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啊——”
雪空傻眼了，望着眼前这个女子。
她这是什么意思？
慕九儿连忙捂住了嘴巴，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不可以嫁给我——啊——不是，我——”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慕九儿心底不由地一阵哀叹。
她就是有这样一个毛病，越是紧张，就越会乱说话。
记得小时候，族中有人去世的时候，轮到她说哀悼之言的时候。
她一紧张就把我好伤心说成了我好开心。
“你慢慢说，不用急。”
雪空有些无语地望着他。
慕九儿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伺神庙外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是会受到惩罚的。
当初情况紧急，我没来得及说明。
所以我是想说，如果你假装是我选中的那个人。
那么就没关系了。”
伺神者一直隐居在这里，但偶尔还是会出去寻找伴侣。
外人如果进了伺神庙，要不成为慕家的人，要不就只能被关起来。
因为这里是天翼国的禁地，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个秘密。
他们要一直守住这块地方。
虽然他是跟晚儿小姐一起来的，但也不知道长老们会怎么决定。
所以她才事先想跟他说明一番。
慕九儿又把具体情况解释了给雪空听。
“你们守在这里，是为了等待女神的转世，现在等到了，有些情况也不同了。”
雪空恢复了自然，虽然还带着几分尴尬，但表面上还是平静地道。
说实话，他刚才真的被她吓了一大跳。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慕九儿笑着望向了雪空，但触到他的视线的时候又连忙低下了头。
“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现在是后悔死了，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嗯，我明白。”
雪空微微一笑。“去休息吧，你身上有伤，还是乖乖地躺在床上的好。”
对慕九儿，雪空也有几分歉意。
毕竟让她受这些苦的人是他的妹妹。
“嗯。”
慕九儿的心情有些雀跃，在应了一声之后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