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师兄,你叫错了
这一日武植给程婉儿讲解完十味中草药,程婉儿临走之时,欲言又止,欲走又回,武植就有些奇怪:“婉儿,有什么事情吗?”
程婉儿先将小翠打发出去,然后来到武植面前:“武公子,我有一事想求您。”
武植道:“婉儿,这个求字不当吧?有事说就是。”
程婉儿微微一笑:“公子,我想求您做幅画。”
武植不解:“婉儿,你自己就是出色的画师,为什么还要我来作画?”
程婉儿道:“因为我想要一副自画像。”
武植更摸不着头脑:“这是何故?”
程婉儿道:“实不相瞒,我从小是在外祖母家长大的,外祖母对我极为宠爱,前些日子托人送信来说,因为外祖母思念我,经常食难下咽。我要在爹娘前尽孝,不能前往那个京城陪伴外祖母,所以我想请武公子为我画一幅肖像,送到外祖母处,让老人家心情能舒畅一些。”
武植释然:“婉儿孝心感天地,也罢,这肖像画我接了。
我画肖像有两种画法,一种就是顾恺之先生的侍女图,另外一种却是我自创的一派,又跟顾先生那仕女图仕女画法不一样。”
程婉儿很惊奇:“这是什么画技啊?”
“看到这幅画,就好像对着镜子在看自己。”
程婉儿迷惑:“真有这样的画技吗?”
国人作画,讲究的是写意,西方油画讲的是逼真。
武植道:“没有金刚钻,不敢揽得瓷器活儿,我既然敢说出来,那就十拿九稳。若非感慨婉儿的孝心,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程婉儿略作思考:“武公子,明天开始可以吗?”
“可以。这种画法很耗好时间,还请婉儿不要着急。”
程婉儿道:“我知道的。每幅画都需精心。我的绘画师傅曾经为我画一幅画,画了整整一年呢。”
武植深深的说道:“有些画,一辈子也画不完。我明天就把这一元堂关了,静心为婉儿画这幅肖像图,一定让婉儿满意。”
程婉儿向武植盈盈一礼:“如此,多谢武公子。”
武植决定把冷先生独创画技据为己有,因为说冷先生谁认识啊,还不如自己认了,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再说出自己的师傅冷先生。
送走程婉儿之后,被冷风一吹,武植忽然反应过来,程婉儿画这幅肖像画,不是给自己的外祖母吧?这明明不就是以解相思之苦吗?这是程婉儿画给自己情郎的吧?
一时间,武植心里有些失落。
美好的事物谁都喜欢,摆在那里谁也得不到,谁都能心安理得,但是,一旦被某些人拥有,没得到的人就会羡慕嫉妒恨。
就好像那倾城牡丹,从那里让世人欣赏,谁都会以一个平常心去欣赏她的美丽。
但是这牡丹一旦被别人霸占,只能够一个人欣赏,其他人就会愤愤不平。
武植现在就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摇摇头,自己把武松和董平训斥一顿,自己怎么不知不觉产生这种感慨?真是欠收拾。
想到这里,武植就想起武松的终身大事,不知道两位娘子给问的怎么样了,好几天了还不见回音?不行,我再去问问。
晚饭前武植就把两个娘子抓过来。
“两位娘子,武松的婚事怎么样了?”
李瓶儿眨眨大眼睛:“官人不是要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我们直接了当的问张大娘子的想法,万一人家对武松没有感觉,人家是拒绝还是不拒绝呀?
有你这推官大人从这里摆着,人家就算心里不同意,也不敢直接说呀。
所以我们必须得曲线救国,得让人家先明白我们什么意思,不能让人家为难。”
武植道:“算了,我也不问了,既然交给你们去办,你们就做主吧。”
转过天来武植真的把一元堂给关了,就引到两位大两位娘子极为惊讶。
这一元堂可是日进斗金,武氏大酒楼现在插上翅膀挣的钱也比不上一元堂,男人怎么回事啊?脑子进水了?为什么要关一元堂?
这一问,两位娘子才明白怎么回事。
两个美人就捂着小嘴唇咯咯笑。
武植皱眉道:“笑什么?吃错药了?”
潘金莲道:“大郎,你把叔叔和董平给训斥了一顿,还让叔叔改变心意,你自己可得立场坚定啊。”
武植有些心虚,因为昨天自己真的心里空落落的。
“你们两个女人是不是闲的太无聊了?今天晚上我也不练功了,就回去收拾你们俩。”
李瓶儿就扯着潘金莲的袖子说:”姐姐看到没有?官人有些恼羞成怒啦,这是被咱们说弄心事了呢。我就说嘛,就程大小姐那祸国殃民的小模样,是个男人就得动心呢。咱们家官人怎么会不动心呢?他呀,就是怕叔叔和董平跟他争,所以就把他们俩打跑了呢。”
潘金莲重重点头:“我也是这样的认为的。”
武植气的都无语了,干脆不跟两个女人说话。
午后,程婉儿的马车就到了一元堂。
一元堂改行做画室,武植已经把一切东西都准备好,给程婉儿画这幅肖像图。
画肖像之前,那要对目标人进行详细的观察,小到脸上的毛孔,大到一根头发丝。都要细心的观察,否则的话这复制般的绘画,就会失去她的精髓。
这一点武植得提前跟程婉儿说明,省得自己被误解。
程婉儿犹豫了一下,”武公子要距离我多近呢?“
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两人近到呼吸可闻的地步,程婉儿会接受不了。
武植想了想道:“五步可以吗?”
小翠惊奇了:“推官大人,你每天给小姐讲药草知识,那只不过隔了一张桌子而已,现在五步还叫事吗?”
程婉儿也感觉到非常的不理解。
武植道:“这与讲课不一样。讲课,我盯的是书本儿,看的是婉儿有没有用心听课,而不是盯着婉儿每一个表情仔细看。
现在我要盯着婉儿目不转睛的看,要把婉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印在脑海里,这样落笔的时候,才不会因为小小的误差,让婉儿变得不自然。一旦落笔就没法改,错了,这幅画就废了。”
程婉儿想了想:“武公子,那你就距离三步好不好呢?”
武植道:“多谢婉儿理解。”
程婉儿急忙起身还了一礼:“武公子为我作画,你还处处为我着想,我应该谢您才是。”
小翠道:“你们俩就别来回拜啦,赶快作画吧,老夫人的寿辰马上就到了,咱们还要赶回去,再加上作画的时间很紧张的。”
武植道:“婉儿要回京城?”
武植点点头:“下个月,外祖母的寿辰,我得赶回去。”
武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看得再仔细一点,然后连夜作画,不要耽误婉儿回京省亲。”
程婉儿惊奇道:“这也行?”
武植笑道:“想把这门技艺学精,首先要练眼力,眼力要精通到针尖这么大的东西能看成车轮那么大,这才算成功。否则的话你看不清对方的情况,那落在纸上就会出现误差,这小小的误差就会失真。”
程婉儿低头仔细想了想:“公子啊,你这句话可是道尽作画的精髓。不如我拜您为师吧?”
小翠忙道:“小姐,你不是有了绘画的师傅了吗?怎么可以再拜一个师傅?”
程婉儿就一脸的失望,咬咬纯粉色的唇:“那我拜武公子为师兄行不行?”
武植道:“无非是一个称呼而已,就随婉儿的心意吧。”
程婉儿喜道:“那我以后喊武公子为师兄,武公子喊我师妹好不好啊?”
武植点头:“就依婉儿。”
程婉儿花瓣似的小嘴唇轻轻一撇:“师兄,你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