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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恨我,总比让她痛苦好得多

十一月中旬,京城开始大降温。 楚伊早上起来,一开阳台的推拉门,便被冷空气激的打了个喷嚏。 随后感觉腰上一紧,她整个人被拽回房间,户外的冷空气被门隔绝。 她回头看身后的男人,见他眉头紧蹙满脸不悦,“想生病?” 楚伊撇撇嘴,随后去衣帽间拿衣服。 过去,楚伊为了维持贤妻良母的人设,每个季度初始都会为宗砚俢定制下一季度的衣服。 但今年的夏天发生太多的事,她没有闲暇顾及他,拿了去年的毛衣外套随意穿在身上。 宗砚俢看她半张小脸都埋在高领的白毛衣下,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便要往外走。 他迈着长腿走过去,拽住她的手腕,轻声问,“我的衣服呢。” 楚伊蹙着黛眉,“你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要我给你穿衣服?” 身前的男人忽然捂住后脑,一脸痛苦,“头疼,上次被你砸出伤的地方,真的很疼。” “……”楚伊瞬间吃瘪。 百年庆她用烟灰缸砸了林洛莲,却被他挡住。 他不说还好,一提楚伊心情更糟了,“宗总,我要提醒你一下,这伤本该出现在林洛莲身上,是你自找的,怪我咯?” 看到小女人黑色瞳仁里漾着的怒意,他低低地笑,随后长臂将人圈进怀里,“怪我,所以你能告诉我,那日她到底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你了吗?” 楚伊藏在毛衣领下的唇瓣轻轻颤动,没开口。 想到那日的情景,林洛莲句句讽刺依旧清晰地萦绕在耳边。 楚伊捏紧了拳头,随后想到今天便是出鉴定结果的日子,心中便有了打算。 如果林洛莲说谎骗她,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该死的女人! 但如果林洛莲说给她看的报告是真的…… 那便……到时候再说吧。 见楚伊出神,他俯下身,额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一脸委屈,“真的很疼。” 楚伊压抑住心底泛起的酸涩,用力扒下他的手臂,“我要去公司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宗砚俢盯着她的背影,脸上浮现无奈的笑。 他去柜子里拿了衣服,瞥到相邻衣柜里女人的服饰,他眸色漾着温柔。 随后拿起电话,给王特助打电话。 一大清早,王特助接到电话心一抖。 “老板?” “嗯,一会我发你一份名单,是楚伊喜欢的品牌,将这几家的秋冬款,明年的春夏款服装送到……送到星河湾。”他站在穿衣镜前,慢条斯理地系着衬衫扣子。 “好的,老板。” “她喜欢暖色系,简洁款。”他又补充一句。 “明白。” “算了,我自己挑选吧,你让店家准时送过来就好。” 挂了电话,王特助不禁感叹,过去老板的衣服都是老板娘准备的呢。 如今,竟然角色互换。 宗砚俢下楼时,楚伊正在喝牛奶。 见他下来,楚伊赶紧放下杯子,恭恭敬敬和公婆道别,“爸妈,我去上班啦,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说完提着小包就要往外跑。 “伊伊,你昨天没开车,让砚修送你过去。”程相宜拽着楚伊的胳膊。 宗砚俢刚落座,视线似笑非笑地划过女人不想搭理他的那张小嫩脸。 楚伊犹豫了,昨天是曹伯接她回来的,而且庄园这里打车难如登天。 她正想说可以自己开一台车子离开,就听程相宜一副嫌弃的语气开口,“你还在这干嘛?去送伊伊啊。” 楚伊一脸为难,“妈,让他吃饭吧。” “吃什么吃,一顿不吃又饿不死,快走。”程相宜拉起自己的儿子往外推。 宗砚俢无可奈何的笑着,随后伸手拉住楚伊的手,带着人离开。 在长辈的注视下,她没将手抽回来。 他的手很宽大,能将她的手温暖地包裹着。 在这寒凉的初冬,那股暖意传遍全身。 楚伊坐上副驾时发现,宗砚俢换了车子。 她脑海里瞬间蹿出暴雨夜,她被堵在星河湾十三层的场景。 他那时候说,‘以后不会有人碰了。’ 坐在副驾上,楚伊有些不自在。 鼻息间忽然扑来一股木质香的气息,随后修长的手臂横在她面前。 楚伊满身警惕,“做什么?” 宗砚俢笑得无奈,“我是什么豺狼虎豹吗?这么躲着我,帮你系安全带。” 看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着安全带顺过她的胸前,按进插扣里,楚伊耳根一红。 似乎是她太过于紧张了…… 然而下一秒,唇上一软。 男人低低的笑声在车子里荡漾。 楚伊觉得内心就像一面湖泊,此刻被他的吻撞击出无数圈细小的涟漪。 “嗯,还是不涂唇膏更好吃一点。”他煞有其事地评价。 随后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庄园。 楚伊觉得自己的内心,快要被他的无耻程度磨炼得像钢铁般硬实,可被他突然亲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车子到了辛合影视楼下,楚伊急匆匆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 可门锁却没打开。 楚伊警惕地偏头看他,甚至将毛衣领提高了些,堵住嘴巴。 男人幽幽的视线扫过她的脸蛋,长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楚伊。” 他喊她的名字时,让她更加紧张。 “不要那么累,忙不过来,我找人帮你,好不好?”他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她,也像是在心疼她。 楚伊抿了抿唇。 “不用。”她顿了顿,“我更想你不要收我大脸传媒的几千万违约金。” 她急着下车,可他就是不按解锁。 “你要是哄哄我,也不是不可以。”他手肘抵着方向盘,掌心撑着侧脸看她。 楚伊被他的视线盯得浑身发毛,试探地问,“怎么哄?” “搬回星河湾。” “你做梦!”楚伊直接拒绝,“开门!” 男人被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逗笑,按了解锁。 楚伊飞也似的钻出去,一路小跑钻进大厦。 直到视线里那抹身影消失,宗砚俢才发动车子离开。 然而车子刚转进恒宗停车场,他便接到了墨邵明的电话。 男人眉峰高高蹙起,随后点了接听。 电话那头,墨邵明声音很低,也带着几分凝重。 “楚伊找人偷偷做了楚连天和楚芫的亲子鉴定。” 刺耳的刹车声从听筒里传来。 墨邵明一愣,“你没事吧?” 宗砚俢脑海里忽然浮现百年庆那晚,楚伊离开前那个眼神。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痛得她说不出话。 又像是被全世界抛弃,将自己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一周前,她很聪明,将样本送到了两家机构检测。”墨邵明也没想到楚伊会发现这件事,“怎么办?给她真的检测报告?” 宗砚俢沉了口气,他盯着前方的某一点,瞳孔没有焦距。 但眼前却浮现她日记本里关于楚连天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是对父亲的崇拜和喜爱。 如果真相展现在她眼前,她能承受得住吗? 一直被她当作山一样的父亲,一直羡慕父亲和母亲的爱情,然而这一切都是谎言。 男人的手用力攥紧方向盘,手背青筋根根分明。 他犹豫了。 点了根烟,他在车子里静默地抽着。 许久后,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重做一份假的。” “你确定?你不怕如果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会恨你?”墨邵明声音凝重。 “恨我,总比让她痛苦好得多。”他的声音被烟气熏得沙哑。 墨邵明啧啧两声,“大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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