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明知真相仍相信他
安抚好众神，待他们如数散去之后，羽皇才来到翼少的寝阁，不过走到门外时脚步却停下了，透过门缝看着里面因刚上过药而痛得哼唧的翼少，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所有的情绪都在翻滚着； 接下来，身为他们的父皇要该怎么办？ 他们左右都是自己放在掌心呵护的孩子，这要该怎么抉择？！ 羽皇想不明白，到底因为什么、为何会走到如今这地步？ 愣神了许久，里面传出的哼唧声越来越大，羽皇的心揪得厉害，急忙抬步进去，忧心忡忡的唤道：“小翼！！！怎么样了？” “父，父皇……” 翼少刚刚只是想翻个身而已，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看见到羽皇，忍着未消的痛意急忙坐起，整理好上衣，向羽皇道歉； “父皇，我没事……我……我……” 这个“我”字卡了半天都没说出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的鲁莽表达歉意； 以前是任性了些闯下不少祸，但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情，可如今这件事可不是说一句对不起或者挨个罚就能了事的，此事的严重性就差一点点连累了父皇和整个羽族。 翼少心里有亏的偷瞄了眼正在查看他伤势的羽皇，从羽皇进来，就以为他是过来问责自己的； 既然说不出就干脆不说，直接等着挨骂吧。 眼下，翼少耷拉着脑袋，嘟囔着，“父皇……” 然而这时，耳边传来了一句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的问话； “都上过药了还感到很难受吗？” 翼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上羽皇焦急的眼神，愣愣的摇摇头； “伤口是不是很痛？一定很痛！” “……” 翼少发现羽皇的神情变得很自责，视线也一直落在自己的伤口上，双手小心翼翼的隔着衣服轻抚上去； 伤口虽然很痛，但不忍羽皇再为自己伤神忧心，便掩饰着假装无事的样子，说：“不痛，真的不痛，一点小伤，父皇不必太担心。” “莫诓父皇，这药也上了好一会儿，伤口却还在渗血，怎会不痛？” “父皇放心，孩儿真的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了。” “傻孩子，这伤恐怕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的羽翼……” “父皇，别担心，我这双羽翼没事，它真的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 “多亏了谷主的冰莲露，我才没事的，这双羽翼也得以保住了。” “谷主的冰莲露？” 羽皇不敢置信，再次撩开他的衣服，看了眼伤口，既惊讶又庆幸的说：“倒算是因祸得福了。” “父皇，对不起，我差点连累了您和羽族。孩儿知错了，请父皇责罚吧！” 羽皇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掌，露出一抹慈笑，说：“你人没事就好，其它的……都过去了，你也别乱想，好好养伤。不过该罚的，本皇还是要责罚的。” “嗯，孩儿甘愿领罚。” 羽皇忽然沉重的叹了叹气，说：“父皇罚你……日后遇事切勿再像今日这般鲁莽了。小翼，你能否做到？！” 这话在意料之中，从小到大，他和羽霖君不管做错任何事，羽皇都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们，并不会真的下手去惩罚他们。 翼少点头，承诺道：“能！” “小翼，这次我们羽族不止欠了谷主一个大恩情，还有一句道歉，日后等你伤好了之后，我们得找个机会亲自报答谷主。” “孩儿明白。” “小翼……” “怎么了父皇？” 见到羽皇欲言又止的模样，翼少顿了顿，大概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事； “父皇，我知道。” 羽皇诧异反问：“小翼，你知道此事是谁所为？！” 羽皇知道他从小性格就很莽撞，就算是受伤了，换作是以前的他也可能就擦擦药、哼唧一两声就完事了，绝不会细心的察觉到什么，现在看来，他的确是长大了； 也可能，是遇到了让他快速长大的人了。 对于断翼散是何人所为，其实在翼少从赤口出来看到伤口的第一眼，羽皇心里便有所答案了，此事和羽霖君脱不了干系； 至于该做何决定，就看小翼他自己的意思吧。 翼少点头，说：“嗯，我知道是谁。这次虽很万幸没有造成严重的伤害，但……错了就是错了。可是，可是他毕竟是我大哥！从小一起陪伴长大的哥哥！父皇，我们……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好吗？！哥哥的本性不是这样的！” 断翼散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在羽族也算不上是禁药，而且也只有羽族才有的； 羽族之子的羽翼若在初展之时呈现出病态的话，长者们就会让其服用断翼散将其病态的羽翼去掉，等过些年日便可再重生出完好的羽翼。 但，要是本就有着完好无缺的羽翼之人服用了断翼散的话，那他此生便无法再生出羽翼了； 而且，断翼散还有个特点，药效只对是羽族的人才能产生作用，对其他人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就如同是白水一样。 另外还有一个属于断翼散的绝密，这个秘密除了羽族血脉继承者才能知道，绝不会有其它不相干的人知道一星半点！ 此绝密就是断翼散可以在无形中吸附所经手之人的羽翼颜色和该人的气味，直至药效已过为止！ 所以，当翼少知道是中了断翼散后，便第一时间反手擦拭伤口； 果然如此，黑红色的毒血里混有一丝灰色，仅此一点，就可断定这人就是羽霖君； 除了他，整个羽族没有人的翅膀是灰色的，更不用说毒血里所散发出的那股刺鼻气味里混杂着淡淡的味道就是羽霖君身上独有的青竹香。 羽霖君此举之意不是要了他的命，而是狠心的想要断了他这双羽翼！ 在羽族，没有羽翼就如同是废人，而身为羽族血脉继承之子若失去了这双白翼，是没有资格去统领全族的； 可想而知，羽霖君真正想要的是统领全族的权力。 其实这一点，翼少和羽皇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不说穿罢了，但这一次羽霖君太心急打错了算盘，而且还错得离谱！ 翼少垂下双眸，回想起在赤口里亲眼所见的事…… 天尊心急的单枪匹马闯进这等危险之地，还如此紧张的抱着她，又是那么的担心她的安危，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的以为她于天尊而言，就如天尊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与她是君臣关系！ 一个人再怎么隐忍、伪装自己的心意，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本能所现出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 所以现在，他很明白羽霖君间接伤害了天尊最在意的人！ 这笔账就算天尊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他，但以天尊护短的脾性，早晚还是要算的。 羽皇看见翼少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便不确定的反问他，“小翼，想清楚了？” 翼少回过神，看着羽皇，没有犹豫的点头。 “好，那父皇这就去帝凰峰给天尊一个交代了？” “嗯。” 羽皇这就刚踏出房门，翼少就喊住了他，问：“父皇，要是大哥……他再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该怎么办？！” 羽皇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语气中带着伤心和无奈应道：“长大了，自己选的路该自己来承担后果。小翼，若真的有那一天，不必再念及兄弟情，依法处置吧。” 说完，羽皇匆匆离开。 翼少看着他后背那被越来越多的白发所掺杂着的黑发，顿时觉得……羽皇他一下子老了许多。 羽皇疾步走出，一路上想着最后自己回答翼少的那句话，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前方站着一个人； “父皇……” 羽霖君是在羽皇刚进翼少寝殿时就到了，他没有进去，或许是不敢进去，故而一直在这院子里来回踱步； 此时见到羽皇从里面出来，心里不禁心虚的咯噔了下，神色担心，急忙迎上前去； 羽皇听到声音顿了顿，整理好心绪，说：“霖儿……” “父皇，小翼还好吗？” “嗯，放心吧，他没什么大事。” “幸好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羽霖君暗自松了口气，接着问：“父皇，您这就去帝凰峰吗？” “是啊。” 羽皇看着他，心里很难过，说：“小翼刚吃了药睡下，就让他好好睡一觉，我们别打扰他了，有什么事等他醒来再说。” “好。” 羽霖君乖顺的同羽皇离开院子，在送羽皇出大门的途中，他暗自揣测着羽皇的意思，再次试探问：“父皇，阿翼他是伤到哪了？严重吗？” 羽皇愣了愣，忍着心痛不拆穿他，随口编了个理由应道：“别担心，小翼他没什么大碍，只是在赤口与赤冥蛇搏斗时受了点皮外伤，休养几日就痊愈了。” “哦，是吗……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羽霖君心中燃起了一丢丢小庆幸，但这小庆幸里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东西。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羽皇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赶紧展开白翅飞往帝凰峰，唯恐再与他多呆一秒，就会忍不住的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可是你的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 你，你怎可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