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热闹
后面的过程,苏弦没有再看,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窗外的吵闹声吸引了,她看了看专心致志的两个人后,悄悄的走到了窗户边,跪在一张凳子上,探着身子往外望去。
果然有热闹可看,一男一女正在吵架。
女人的质问的声音划过天际,震耳欲聋,大声的指责着男人的出轨,而男人很努力的在解释他没有出轨,很显然,女人占了上风。
他们的吵架引来了不少人的观战,周围的人纷纷对男人指指点点,男人一怒之下,一个巴掌扇在了女人的脸上。
哇喔!
苏弦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隔着大老远都觉得疼。
女人估计是被打蒙了,很久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脚并用的就上去干架了,那架势,恨不得把男人撕了。
男人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除了自卫,再没有过任何的反击,他想找个机会离开,但女人死死的缠住他不放。
周围的人从指责变成了哄堂大笑,从头到尾却没有一个出来帮忙的。
苏弦越看越起劲,起劲儿到从跪在凳子上变成了站在凳子上,那脖子伸得.....身子都探出去了一半。
腰间突然多了一只手,单手将她从凳子上抱了下来。
左月尧皱着眉,语带斥责:“你就不怕掉下去?”
苏弦却一点不在意:“不会掉的,你忘了,我在家时候还经常上树给你摘枣子呢。”
左月尧不为所动:“在家是在家,这里是这里。”
苏弦只好作罢:“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热闹还在继续,苏弦想继续看,窗户却被关上了,左月尧将她拉到原先的座位上:“好好坐着。”
咋,把她当学生了呗。
他们继续做实验去了,可苏弦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白白的坐着耗时间还不让看热闹,真是煎熬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弦无聊得就差抓耳挠腮了,然后听到左月尧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手机就放在她的桌子上,苏弦偷偷的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周泠。
是他母亲的来电。
苏弦看了看左月尧,他背着她,就跟没听见一样,过了好一会儿,左月尧才脱掉手套走了过来,拿起了手机,“我出去回个电话。”
苏弦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动作,实在不明白她来此目的是什么,想看做实验的人没来 ,她这个并不怎么想看的,倒是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
何欣晚朝着苏弦走了过来,然后在她身边落座,苏弦闻到了一股香味,是栀子花的。
栀子花在她的家乡再多不过,一到花开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花的芬芳,苏弦喜欢栀子花的花香,但并不太喜欢掺和了化学成分的栀子花的味道。
苏弦使劲的嗅了嗅,好在这种味道淡淡的,并不浓烈,也就接受了。
“是不是觉得你表哥做事的时候特别的帅气?”
何欣晚问得有些突然,苏弦咬着唇思考半天:“我觉得每个人认真做事的时候,都挺帅的。”
这回答,她连自己都想给自己九十九分,有一分不给是怕自己骄傲。
“但他不一样。”何欣晚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他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苏弦心道:哪儿不一样?是多长了只眼睛还是多长了个鼻子啊。
“他是那么的出众,在人群里只需远远的一眼,便让人不受控制的认定了他。”
苏弦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心下觉得好笑,这旁人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何师姐在念作文呢。
“你们以前经常在一起吗?”
苏弦埋着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也没有,不常见面。”
“说实话,我挺羡慕的,月尧对你,很关心,也很体贴,也很护着你,这是任何人从来不会享受到的待遇,但你都享受到了,我有时候都羡慕得嫉妒,嫉妒为什么他不能对我这样。”
苏弦的眼睛往门边瞟了瞟,第一次希望左月尧快点回来,要快快的。
“对了,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苏弦惊讶的看着何欣晚:“师姐,你不知道师......我表哥喜欢什么吗?”
何欣晚的表情带上了一丝落寞:“他从来不告诉我喜欢什么。”苏弦听到了一声浅浅的叹息:“别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儿,总说我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可月尧却总是离我若近若离的,有时候看着他在我身边,可心却离得很远,我很想抓住,可总也抓不住,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很差劲。”
苏弦没经历过,不知道她说的这种患得患失是什么感觉,心中很是疑惑:“师姐,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何欣晚苦笑:“这些话埋在我心里很久了,总想找个人说说,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或许觉得你就是那个合适的人吧,苏弦,你会不会笑话我?”
“不会。”
不会是不会,可苏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爸爸妈妈都会主动送到我的面前,可月尧不一样,他不是物品,他是个人,还是个万众瞩目的那个人,我喜欢他,胜过喜欢我自己,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夸张?”
“不会。”苏弦一脸懵懂的回应。
“我知道你表哥并没有完全接受我,所以才对我忽冷忽热的,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家境的原因,让他觉得我实际上是个蛮横又无礼的大小姐。”
苏弦默念,忽热我没见过,但忽冷确实大家都看到了。
“应该......不是吧......”,
苏弦心道:天哪,我哪里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别问我啊......该死的左月尧,为什么还不回来!
苏弦不知道是不是陷入爱情的人都会这样,一个在这里众星捧月般存在的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竟会变得如此委屈巴巴的碎碎念,这样的何欣晚跟平时的何欣晚反差太大,大得苏弦都泛起了同情心。
苏弦十分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师姐,我觉着吧,这感情的事,太复杂,我觉着吧,表哥也不一定是这个想法,或者......或许他就那样的人呗,又或者......”
词穷的人绞尽脑汁的组织着语言,突然想到了一句很顺嘴的话,慷慨激昂道:“对!又或者,是爱在心头口难开。”
“爱?......”
对于苏弦的言论,何欣晚莞尔一笑:“你觉得你表哥是爱我的?”
“应该,可能,或许......吧,每个人表达爱......喜欢的方式不一样嘛。”苏弦摆了摆手:“诶呀师姐,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得去问他呀,你主动主动就好了嘛。”
苏弦的一番话,让本来还处在失落中的何欣晚脸色渐渐的红润了起来:“你也支持我主动?”
“支持!当然支持。”苏弦信口拈来:“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嘛。”
相比较里面的相谈甚欢,接完电话的左月尧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他并没有听墙根的习惯,只是那实在有些大声的慷慨陈词,让他不得不驻足停留。
苏弦真的快黔驴技穷了,虽说对何欣晚她并不讨厌,但也没到有多喜欢的地步,尊重只是碍于师姐这个身份,而敷衍,只是因为这些问题涉及到了左月尧。
她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只能借坡下驴,话赶话的应付。
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把左月尧给盼来了,苏弦连忙挥动着她的小手:“哥,师姐有话跟你说。”
苏弦并没注意到左月尧的脸色有什么变化,只觉得跟平常一般,等他走近的时候,笑嘻嘻道:“师姐,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表哥说嘛,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宿舍了啊。”
苏弦猫着步子想从左月尧身边绕过去,突然就听到了他冷冷的声音:“苏弦。”
“啊?”
以苏弦对左月尧的认知,这种感觉,有些不妙啊。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左月尧说下句,想走又不敢走,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月尧,你怎么了?”在何欣晚的眼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左月尧永远是那么的谦和沉稳,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认知似乎有哪个地方出错了。
“没事。”微不可见的叹气声:“今天的实验也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我来收拾,报告我晚上回宿舍写,明天我们再探讨。”
这样隐晦的告别之句,谁又能听不出来,何欣晚轻轻的嗯了一声,目光在左月尧的脸上停留了许久后,优雅的笑容在嘴角绽放:“那我们,明天见哦。”
“明天见。”
何欣晚走了,苏弦被留了下来,她像被罚站的学生一样站在原地,看着左月尧收拾着刚刚做实验的各种器具,然后把桌子抹干净,又将地扫了扫。
苏弦还不忘为他点赞:真是个又能干又贤惠的好男人啊。
做完了一切,左月尧问苏弦:“走不走?”
苏弦动了动她的细腿儿,扭扭捏捏的问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在生气啊?”
左月尧并没回答。
苏弦又问:“是因为刚刚阿姨的电话吗?还是......因为我啊?”
左月尧还是没有理她。
苏弦就这点好,不明白就问,刨根问底也得把脑子里的问号给去除了,绝对不留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