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爸妈
面对天真的童颜,苏弦温柔的笑着:“姐姐也想看看漂亮的樱花,但姐姐没去过北城,这样吧,等的病好了,姐姐也毕业了,就带着去北城看樱花好不好?”
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充满失望的小脸儿:“我知道我的病不会好了,可能哪天就死掉了,院长妈妈总是说我得的是小病,很快就能好的,但我知道,我这里生病了,是大病,治不好的。”
指着自己的心窝窝:“你们大人总以为我们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们什么都懂。”
是啊,他们可能什么都懂,懂得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
的小手指就像戳在了苏弦的心上,她觉得心里挺难受的,难受得想哭。
这世间有很多不平之事,有很多无法直视的现实,也有很多想帮却又无能为力的人,可偏偏这所有的无能为力,会经常赤裸裸的摆在你面前,让你不得不直视,不得不面对。
苏弦对于这样的苍白无力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
或许自己能勇敢的跨过生活所带来的每一道坎坷,但却面对不了眼前本事不关己的悲凉,因为的话,苏弦的心揪着难受,她捏着的手,抬头跟左月尧说:“你将来一定要当个好医生啊。”
左月尧腾出一只手捏了捏苏弦不是很有肉感的脸颊:“太感性了不是什么好事,她都比你坚强。”
苏弦吸了吸鼻子:“坚强有什么好的,那都是装出来的,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多招人疼啊。”
“哦?”左月尧逗弄着:“那让姐姐给我们表演一个,柔柔弱弱的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
拍着手叫好。
苏弦于是学着何欣晚的样子捏着嗓子说了几句大家闺秀的话,的小胖手指着她:“姐姐,你好假啊,一点也不像你,哥哥都笑话你啦。”
苏弦这才想起来,她跟左月尧之间,似乎还有账没算,于是撇过脸去:“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我?”想下来,左月尧慢慢的把她放在了地上,动作轻柔得简直让人嫉妒,苏弦跟着跑,却被左月尧抓住了。
“你确定不认识我?”
苏弦嘴硬:“反正不熟。”
“好吧。”左月尧松了手:“自从你来到南大,我努力的弥补当年的不告而别,努力的让你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感受到温暖,又努力的让你的所有事尽量变得顺利,我没想到,我这么做却换来一句不熟。”
苏弦似乎听到了他的叹息,又觉着这话带了些哀伤:“我该说是我做错了,还是我想错了?”
见他要走,苏弦着急得一跺脚:“那你也不该冤枉我,说我跟温教官有那什么关系!那天我想当着你的面把话说清楚的,可你走得连头都不回一下!你这样很讨厌知道不!”
左月尧站住了,回头:“你是说,那天你当着我的面想接电话,是为了向我证明你不喜欢他?”
苏弦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意思,一点头:“差不多吧,不过你没给我机会不是。”
又突然跑回来了,抱着左月尧的小腿:“哥哥,跟我们一起玩吧。”
左月尧低头看着这个小家伙,笑意渐浓:“你喊姐姐跟我们一起。”
“可姐姐说不认识你啊。”
苏弦佯装看天,听左月尧带着戏谑的声音道:“现在她应该认识了,不信你去试试。”
于是跑了过来,揪着苏弦的衣角:“姐姐,你要跟哥哥一起玩吗?”
这话问得实在很孩子化,她总不能去纠正一个孩子的语言,于是拉起了的小手:“走。”
伸出另一只手牵住了左月尧的手,三个人走着走着,突然不走了,苏弦和左月尧都不约而同的看向。
看着她咧着一张小嘴儿,笑得十分的真诚,甜甜的道:“我觉得,你们像我的爸爸妈妈。”
谁都知道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所以苏弦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酸得不行,等酸完了又觉着这话颇有歧义,于是她等着左月尧来纠正这话的歧义。
结果左月尧纠正成为:“如果高兴的话,我们可以当你的爸爸妈妈。”
拍着小手蹦蹦跳跳的边跑边叫:“我有爸爸妈妈咯。”
苏弦十分鄙视:“这么小的孩子你都骗,也不害臊。”
“骗?”左月尧轻笑:“我从不骗人。”
苏弦不满:“你才多大,就当人家爸爸。”
左月尧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只要她开心,我不介意在这个年纪多个女儿。”
苏弦突然意识到,左月尧是真的没有开玩笑。
他们在福利院陪着孩子们玩到快天黑才依依不舍的道别,大概跟左月尧之间有着与生俱来的缘分,走的时候抓着左月尧的手怎么也不松开,院长有些无奈:“这孩子除了我,还从来没跟谁这么亲过。”
左月尧蹲下身子,拉着的小胖手,温柔得像极了一个父亲般:“爸爸妈妈会经常来看你的。”
仰起了小脑袋,期待的目光看着苏弦:“妈妈,下次来可不能跟爸爸吵架了,爸爸是个好人。”
苏弦的嘴角抽了抽,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吵架。”
他们从福利院出来后,陈碧玉扎到左月尧和苏弦的中间:“你们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爸爸妈妈了,你俩......”
“晚上是不是有个聚餐?”左月尧顾左右而言它。
陈碧玉也是个好打发的人,“是啊,社长不是说了嘛,今天要是活动顺利的话,晚上就犒劳大家。”
“今天的活动别说顺利了,当真是顺利得很呐,社长,亲爱的社长!”陈碧玉吊着嗓子喊:“一会儿我们去哪儿吃饭,我肚子都饿死了,除了那鬼军训,这是第二次站这么久。”
提到军训,苏弦又想起了温何。
自那日后,她跟温何敞开了一次心扉,心扉敞开后,温何就彻底的失去了消息。
只是苏弦一直没删掉温何的号码,她对温何,有着丝丝的歉意。
这歉意来自于她的私心。
记得那次两人的最后聊天。
苏弦:温教官,我没有想过在大学里谈恋爱。
温何:我可以等你毕业。
苏弦:不用了,我相信温教官一定能找到适合你的那个人,而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温何: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苏弦:不是。
温何: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我退出;如果不是,我愿意等。
苏弦:是。
就这样,温何从此就像失踪了一样。
苏弦不知道这算不算温何的一段感情,但对于她来说,只能算是小插曲,插曲结束后,她学着温何问自己,有没有喜欢的人。
苏弦将认识的所有的异性反复筛选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十分精辟的结论:都是兄弟。
这让苏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纵观亲眼目睹到的各种情感纠葛,苏弦认为孑然一身还是很有优点的。
社长当真会挑地方,靠近江边的一处公园,公园里可以自助烧烤,秋风虽有凉意,但跟合拍的人在一起,依景傍水,露天而席,吃吃喝喝,当真是不错。
苏弦第一次靠近江边,这离当初左月尧承诺要带她来江边走走,已过去了好久了,她瞄了左月尧一眼,他正在跟社长说话,那件灰色的外套跟苏弦的这件灰色十分相似,但穿在左月尧的身上叫帅气,而在苏弦身上,略显邋遢。
于是苏弦将自己的衣服左右上下的扯了扯,以示自己并不是很邋遢,她没弄过烧烤,只能在一边打打下手。
自打从鹤云岭出来,苏弦经历了无数个第一次。
围着桌子坐下来的时候,陈碧玉拖着她的塑料凳挤在了左月尧跟苏弦的中间,并恬不知耻的问左月尧:“男神,我想跟你坐一起,行吗?”
左月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问题。”
这让陈碧玉冲着苏弦挤眉弄眼,并小声的告诉:“看吧,我就说男神对我有意思吧,看来之前是欲擒故纵。”
苏弦把自己的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离陈碧玉远一些,太聒噪了。
“今天我们就以茶代酒,来庆祝两件事。”社长今天一天的笑容都无比的灿烂:“这一来呢,庆祝我们的社团活动比任何时候都要顺利,圆满的完成。”
“二来呢,欢迎我们男神的加入,并感谢我们男神今天的出色表现。”
苏弦心下哼了哼,啥出色表现,以色示人呗。
茶过三旬,气氛轰然而起,充满了欢声笑语,陈碧玉努力的讨好着左月尧,但左月尧并不为所动,偶尔跟社长说上几句话,但偶尔也会隔着陈碧玉给苏弦递上一根串串儿。
苏弦咬着串串儿,有种被打入冷宫的被忽略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忽冷忽热?
她以为从福利院出来,他们之间就已经休战了呢,可到了这里,左月尧又没跟她说上一个字。
气氛烘托之下,陈碧玉又开始不分场合的张牙舞爪:“男神,你就老实交代了吧,来我们社团,是不是为了我?”
苏弦恨不得将耳朵贴了过去。
“不是。”左月尧的声音淡淡的,轻轻地,但很认真。
陈碧玉却不死心:“切,还不承认呢。”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左月尧的目光落在苏弦的身上,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暖暖的,仿佛能化解这秋意下的凉意。
左月尧将一粒小石子,轻轻的投入了一波静静的湖水中,动作轻柔,湖水却荡漾开来,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