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一出好戏
然而宋阳的担心最终还是成为了事实。
就在刘明喜前往主管硝石矿的工部侍郎李明府邸时，却被下人发现死于书房中，还是服毒自杀。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寇南霜勃然大怒，命人将工部侍郎李明家属全部控制住，并挨个询问，看其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除此之外禁军也全面接管了工部的所有账册。
宋阳看着面前的账册眉头紧皱。
他已经熬夜将硝石矿的所有出入账册看了一遍，但让人遗憾的是，有几处关键节点已经被人刻意撕去。
如此一来工部侍郎李明自杀，账簿被毁，这一切很明显是有人不愿意让他查到什么。
“大人！御史大人！”
此时，廖长春风风火火的冲进大理寺内，看到宋阳对着一堆的账册发愁，颇为不解大人。
“我也是刚刚听说工部侍郎畏罪自杀！幕后那鱼真是大到没边儿了~！御史大人你猜怎么着？”
宋阳叹气道：“看来你那边也没有什么好消息。”
“大人料事如神！那老刘一家竟然全部搬走了！我听他左右邻居说，老刘家在半个月前似乎发了笔财，然后全家都搬到江南去了。
我怀疑梅山五鬼里那个土耗子在挖地道前，一定请了老刘家帮忙！这帮要钱不要命的土老鼠...老子抓到他们非剁了他们的手不可！”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大理寺卿任法戎领着两人也走进大堂内。
“宋御史，昨日的事本官已经听说了，没想到你二人还真查出了一些端倪。但你们却太沉不住气，导致这两条线索再次中断。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看看本官的发现？”
宋阳疑惑的与廖长春对视一眼，他还以为这位人大人消极怠工，完全是为了躲他，没想到却还藏了一手。
“怎么？人大人舍得让我这个监察御史参与办案了？”
任法戎道：“御史大人昨日已经用你的行动证明了自己并不只是个好看的花瓶。我任法戎向来敬重有能力的人，无论他的出身如何。”
宋阳心想你说前面就行了，干嘛又加上后面的一句？
“请吧，御史大人。”
这位大理寺把手走路带风，将宋阳领到了内堂中。
在这里，大理寺所有排得上号的官员仍在那些成堆的卷宗里埋头苦寻。
这时，任法戎拿起一卷卷宗递给宋阳。
宋阳虽疑惑，但还是接过来开始翻看。然而当他翻到其中一页时，表情突然一凝。
“大人！这是....！？”
任法戎笑了笑，点头说：“是的，御史大人没看错，这是数月前负责后山硝石矿的一名主簿上奏朝廷的一封秘密奏折。
他对几匹硝石矿的去向存在疑问，但他的疑问却被长官压制下来。还好此人当时留了个心眼，暗自记录下那些硝石的数量和去向。
但....这封秘密奏折却被工部侍郎李明给扣下...不过当时不知何因，让他没来得及销毁，以至于入库封存，今日才终于被我们给找了出来。”
“原来人大人早就注意到了硝石这条线索！”
任法戎斜了廖长春一眼：“哼~~本官这个大理寺寺卿难道是白当的？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办案只知冲动行事，虽有时能收获奇效，但此案却不同。”
好吧，廖长春觉得自己被点了，可他却也有话说。
“如果没有我与御史大人在外冲杀，你们能安安心心窝在这里找出这份卷宗吗？恐怕早就被幕后那人一把火烧干净了！”
廖长春当面顶撞任法戎，而后者却罕见的没有生气。
“呵呵呵~这也就是为什么今日我会叫你二人进来的原因。没想到你们误打误撞吸引了幕后那人的视线和绝大多数注意力，这才给了本官足够的时间！
只不过....这份秘密奏折的下两页最重要的信息却有缺失....本官怀疑就在这剩下的卷宗里面！
现在时间紧迫，本官必须尽快将这份秘密奏折呈于圣上！到时...这硝石矿流出的渠道也快有眉目了。”
宋阳眼睛一亮，忙问道：“寺卿大人，那硝石究竟流往何处？”
宋阳问完，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听，可任法戎却笑而不语，突然不说了。
廖长春着急道：“我的老大人~~~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流往何处快说呀！”
宋阳拽了拽他的衣袖，微笑摇头：“廖大人，我明白了，看来任寺卿还是不太信任我们。我们还是等着陛下定夺吧。”
任法戎招招手说：“本官要与御史大人一同进宫面见圣上，你等继续寻找那缺失的秘密奏折，只要找到那一页一切谜底就都会揭开了。”
待到所有人都开始重新翻找卷宗时，任法戎与宋阳、廖长春前后走出大理寺，坐上马车。
可....他们这辆马车却绕着大理寺转了半圈，最后来到了后门方向。
“嗯？我们不是要进宫面圣吗？跑后门来做什么？”
宋阳微笑道：“呵呵~廖大人猜猜看~”
廖长春还在纳闷儿，却发现宋阳和任法戎都在看着他笑。
忽然，廖长春一拍自己脑袋。
他看向微笑不语的宋阳摇头道：“原来御史大人刚刚是和任大人在演戏！其实任人大，您老人家根本就没找到什么所谓的‘秘密奏折’吧？您刚刚告诉我们这些，其目的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幕后那人安插在大理寺的暗桩耐不住性子自己跳出来！您这招也太绝了！”
任法戎轻抚胡须说道：“非也~~御史大人并非刚刚才知道这打草惊蛇之计，因为此计正是御史大人设下的。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到底是老喽~~~”
原来，就在昨晚工部侍郎自杀之后，宋阳寻思片刻，便让寇南霜连夜招任法戎入宫，商议补救的办法。
既然现在明面上的线索已经全部断了，他便决定兵行险招，跟老大人合演一出戏，引那幕后黑手出现。
廖长春看着宋阳，竖起大拇指道：“御史大人，下官佩服！原来你一直深藏不露，厉害厉害~！”
宋阳急忙摇手，“快别夸我了，这事还不一定能成，如果大理寺中没有那人安插的暗桩，或者说暗桩没有动手，那在下这计策也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这时，却听任法戎笑着说：“御史大人自谦了~~！御史大人这一招打草惊蛇用的着实巧妙！
虽然不愿承认，但本官自以为，如果我是幕后黑手就一定会在大理寺安插暗桩！而如果我是那个暗桩，此刻便不敢再忍。
我不敢赌是否真的有那‘秘密奏折’！这就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此案件的幕后之人久居高位，权柄通天又心狠手辣！而他培养出的暗桩就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任法戎说到这里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沉声道：“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其他事就看刘公公的了....”
然而就在几人说话时，却见大理寺院内忽然升起两股黑烟！还伴有嘈杂的吵闹声。
宋阳握紧拳头低喝道：“成了！鱼儿咬钩了！竟还知道多处放火吸引注意？这位躲在暗处的人的确谨慎。”
虽然大理寺院中升起两股黑烟，可宋阳与任法戎都一点不担心，反而是廖常春有些坐不住了。
“御史大人，刘公公怎么还不动手？一会儿可别玩脱了，让对方真的烧掉那些卷宗！说不定那里面真有些有用的东西呢！”
宋阳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廖大人放心~刘先生老成持重，以他大凤第一高手的身份还怕擒不住几个暗桩？我们只需在这里等着好消息即可。”
忽然就在这时，嘈杂的后院里变得更加嘈杂起来。
三人已经能够清楚的听到，这嘈杂声中，还带有兵器撞击声与打斗声。
任法戎脸色一暗，“看来对方埋伏在我大理寺的暗桩竟不在少数...这次事件一过，本官一定要上奏陛下好好肃清一下官场！”
宋阳也没想到，他之前判断对方在大理寺最多安插一两名暗桩。可现在听那打斗声与叫喊声，少说也有十来人了。
可虽然对方人数比他预估的要多，但他仍然相信，刘明喜擒下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根本不可能失手。
果然，打斗声只持续了不到盏茶的功夫便彻底平息下来。
“吱呀”一声，大理寺后门打开，不知藏在哪里的刘明喜双手抄在袖中，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宋公子~~你交代给咱家的事都办妥了~接下来这里可就交给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