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暗中的老师

回来的路上，一向开朗的老卢克若有所思，就连他中意的寡妇艾福瑞夫人向他打招呼他都没听到。显然，对于在酒馆里桑切斯的话让他心动了。

他一直都想去投奔哈伦维，想在他的麾下当差。可是哈伦维的领地远在北方的雪密森林，旅途遥远。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忍饥挨饿是可以走到那里的。可是，现在他带着小罗还，这个孩子体弱多病，怕那么远的路这个孩子的身体吃不消。

小罗还知道老卢克的心思，他紧紧的跟在老卢克身后一言不发。

走着走着，老卢克忽然回过头对小罗还说：“孩子，你多大了？”

“我九岁了！过完年我就十岁了！”罗还回答。

“你不能一辈子都给监狱里的那群魔鬼做酸菜汤！知道吗？我老了！不能永远都照顾你把你带在身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老卢克蹲下身子，看着罗还的眼睛说。

“你不要我了吗？卢克！如果你不要我，我这就走！”罗还哭了起来。

“不！我的孩子！”老卢克的心里一酸，把小罗还拥在怀里说：“我在凶狠的塞拉逊人手里把你救下，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孩子，我的骨血！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抛弃你！”

老卢克说完，给小罗还擦擦眼泪接着说：“可是现在这世道好人难活啊！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罗还，你必须要比别人强大，你才能活下来！所以，从明天开始我把我的本事交给你。尽管不怎么精湛，但都是我这四十多年来，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经验！但是首先，你得先让自己强壮起来！所以，你要多吃！明白吗？”

“嗯！”罗还抽泣着点点头。

老卢克点了点头，然后又摸了一下罗还的头说：“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你是个男子汉，可不是个小姑娘！除非你想去皇城做太监，如果你真有那种想法的话，我的心血可就白费啦！我还想看着你结婚生子呢！”

小罗还使劲擦了把脸上的眼泪说：“我不哭，我是男子汉！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强壮，将来让老卢克过上好日子！”

老卢克笑了，他揉了揉罗还的头发说：“这就对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家里，将装食物的木桶车推出来。先去城堡里领着吃食，再又去城堡磨坊领了些粗面，然后回到家里开始为晚餐忙碌。

到了天快黑了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守卫的士兵是黑面包和肉汤。说是肉汤，仅仅是有着油星而已。有点肉老卢克都留给罗还吃了。

犯人吃的是各种剩菜剩饭混合在一起的粥。他们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更不用提吃一顿饱饭。

老卢克忙活完，就带着小罗还推着车再一次来到了监狱。

监狱守门的士兵依然像以前一样调侃老卢克，而且习惯的还狠狠给了罗还两脚。

他们十分怨恨哈罗德，让他们每天守在这潮湿阴冷的监狱，薪水少的可怜，食物又难以下咽。除了把一肚子怨恨撒在犯人的头上外，再就是拿老卢克和小罗还取乐。小罗还不知无辜的挨打了多少回，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老卢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一旦得罪了他们，老卢克就有可能丢掉饭碗，到那时两人也就只能挨饿。

随着守卫的咒骂声，老卢克和小罗还又开始了工作。只不过小罗还有了早上的教训，他尽量离关押犯人的铁门远一点。他也看到早晨险些掐死他的那个犯人，如今他躺着地上被争抢食物的同号人踩在脚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小罗还的心中忽然有些可怜这个人，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人都会发了疯。或许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食物很快的就发放完毕，监狱里又恢复了平静。犯人七躺八卧的倒在监牢里挨命。小罗还则来到了最后一间监牢。

守卫的士兵把厚重的铁门打开，等小罗还把食物带进去之后，又把厚重的铁门关上。门里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外头嘈杂散发着腐烂的气味。而这里，安静的出奇。

同往常一样，小罗还搬来凳子，踩在上面一口一口的喂铁盔人食物。

“你能让我变强壮吗？”这是小罗还第一次主动和铁盔人说话，他也是第一次鼓起勇气直视铁盔人的眼睛。尽管眼神有些散乱。

“呵呵……”铁盔人浅笑了起来，他说：“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我不想一辈子都做老卢克的拖油瓶！我要变得强壮，这样我就可以养活老卢克！”罗还说：“他们都说你是巫师，我想你一定会有方法让我变强壮！”

“哈哈！”铁盔人大笑了起来。笑毕他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什么巫师，也没办法把你变强壮。”看着小罗还失望的眼神他又说：“不过，我可以让你变强！”

小罗还好像并不明白变强壮和变强是怎么个关系，他说：“那也好！我要喝什么草药吗？可我没有钱！”

“哈哈……”铁盔人又笑了起来，他说：“你不用喝草药，也不用花一分钱！你只要按我的要求去做就可以了！”

“怎么做？”小罗还问。

“闭上眼睛去听！”

“听什么？”小罗还问。

“什么都听！静下心来去听风的声音，听人们的心跳声，听河流的声音。你要能听清风从哪来要往哪去，你要能分辨谁的心跳急谁的心跳慢，你要能在河流的声音中分辨每一滴水滴的声响。等你把一切都听清了，你就懂得了什么是辨！”

小罗还听完撇撇嘴似乎不是很明白，不过既然人们都传闻这个人非比寻常，又用这么粗的铁链锁着他，而且还用这么厚的铁门关押他，那他一定就有不同常人之术！反正也不用花钱，不如就照着去做。

心里打定主意后，小罗还就问：“那什么是辨呢？”

“辨，就是辨别判断！”铁盔人说：“人们吃亏上当往往就是判断失误，辨不清是非。有时不但会丢掉身家性命，严重了就可亡国啊！”

说到这里，铁盔人似乎有些叹息，语气突然暗淡起来。

沉默了半响，铁盔人突然问道：“罗还，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