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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长舌

拓跋珣稍稍松了口气——对嘛,这才像她说的话。

狐狸精明明就是个没本事的狐狸精,通天入地压根就不会,为不多的本事便是骑马、打猎、惑主和骂人。

可他依然被那“血亲”两个字儿膈应得有些难受。

陆银屏瞧他又闷闷不乐起来,又去捏了捏他的脸:“还有什么要说的?你以后是要做太子的人,万万不能做这样忸怩的形态,没得小家子气了。”

小呆头鹅这才稍稍挺直了身子,试探着问:“那…那假如,佛奴再假如一个假如——假如您自个儿有了孩子,是不是会因为弟弟同您是血亲而喜欢他赛过佛奴?”

陆银屏一愣——这个问题她倒是没想过。

从前也想过,若万一有了孩子要怎么办。可约摸仍旧是想同天子再恩爱些年头,或者是怕死,便没有再想过了。

小孩子问的问题,大人一定要正面回答。

陆银屏又躺了下去,瞧着藻井上的花纹道:“这个问题有点儿大,你得容我想想。”

拓跋珣没走,静静地坐在她榻下瞧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陆银屏才又坐了起来。

“若真有那时,我就走。”她指着夹殿的物件道,“走前我要将你父皇赐给我的东西分批运出去,那扇翡翠屏风我要请匠人切出百十个镯子来,外头的那棵歪脖子杏树也要运走…”

拓跋珣张大了嘴:“您这是盗窃。”

“什么盗窃?!”陆银屏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他给我了就是我的,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我自己拿我自己的东西,怎能算是盗窃?”

拓跋珣捂着头,不满地道:“您只说自己的处境,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陆银屏知道瞒不过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若真有那日,若我还有活头,我保证对佛奴和他是一样的喜欢。”

拓跋珣听后却有些生气,眼眸也染上了暗沉的色泽。

“您撒谎!没有一样的喜欢!”他道,“她们说得对,玉姹要生了孩子,那时您就要照顾他,就不会喜欢佛奴了!更不要说您自己的孩子!”

陆银屏却是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她们”两个字儿。

“你刚刚说‘她们’?”她倾身上前抓着他的肩膀问,“‘她们’是谁?”

拓跋珣气得眼睛发黑,小脸儿上也染了一层朱色。

“永巷后面的人说的!”他咬牙道,“她们说玉姹留下就是为了生个孩子抱给您,然后立他为太子…那时候您就不再喜欢佛奴了!”

陆银屏一听,心道那起子人真是嘴碎,干脆哪日一把火烧了掖庭算了。

她捞起拓跋珣,惊觉最近他吃得多,长得也快,已经不是初见时抱起并不费什么力气的孩子了。

拓跋珣也不吃她这套,挣扎着就要跑。

陆银屏将他死死按在自己膝盖上,就地扯下他的裤子来,朝着那白白嫩嫩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拓跋珣“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娘俩在一起的日子不算久,陆银屏寻常也只是欺负欺负他,不曾下过狠手,这一下打得小孩儿屁股颤颤。

她觉得还怪好玩儿的,便又轻轻打了一下。

拓跋珣流着泪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银屏瞧着他屁股上那一块儿都红了,便给他提上裤子。

“且不说没这个可能,便是有,我也不会丢下你。”她道,“我知道,你头几年虽有长孙明|慧那恶女带着,却形同一人。便是被你父皇逼着同我一起,也总觉得我不是你亲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还很年轻,我也不知道如何对你才算是好。我长这么大,能被我搂着睡的小孩儿你是第一个。”

拓跋珣渐渐止了哭声,揉着小屁股看她。

“咱娘俩少有这般交心的时候,下一次不知要在何时。今儿我就对着你屁股上的印子发个誓。”陆银屏笑了笑,伸出三个指头并在一起道,“人都说有好几个孩子的娘一碗水难端平,今儿我在此立誓——无论以后我有多少个碗,我倒给佛奴的总会多一些。”

拓跋珣这样的小孩儿,最害怕的便是得到后又失去的在意。

如今听了狐狸精这番话,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您说真的?”他又要掉眼泪,“您是大人了,您不能骗我…”

陆银屏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果然没有人在,便小声地答:“你放心,我就是骗你父皇也不会骗你的。”

小孩儿不能骗,骗了他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信这个世界了,尤其是拓跋珣这样自小没有娘,有个爹也等同没有的小孩儿。

拓跋珣转悲为喜,也不觉得屁股上捱那一下疼了,又得寸进尺地道:“那今晚您还搂着我睡?”

陆银屏一听,又揍了他一下。

“玉姹刚来,我得看好了你父皇。”她道,“你父皇纳过太多人了,我不放心,今儿他得跟我睡。看见你在,他那张脸耷拉得比驴还长。”

想起父亲,拓跋珣又瑟缩了一下。

“你年岁也渐渐大了,一直跟我睡不合适。”陆银屏又道,“我再疼你,也得避嫌了。你祖父十二三岁上就纳了妃,过几年自有大美人搂着你…”

拓跋珣顿时一脸嫌弃,却又问:“您怎么知道我祖父的事儿的?”

陆银屏心道不好,差点儿就说漏了嘴。

“老宫人说的。”她笑嘻嘻地扯开了话题,“你再说说,掖庭里的人说话你是怎么听到的?”

拓跋珣细细回忆了一番,老实说道:“四周安静的情形之下,我能听得很远。刚刚送走外太祖母的时候,我听到掖庭中有人说,夏家的老夫人来了徽音殿是钻鲜卑人规矩的空子,给您专门送人来了。以后生个孩子抱养给您,说不定这天下以后就姓陆姓夏,总之不姓拓跋…”

陆银屏听得汗流浃背,压低了声音道:“你可听清楚是谁说的了?”

“我没听出来。”拓跋珣摇了摇头,“但是总觉得她们声音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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