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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六道

慕容擎与韩楚璧等人在宵禁来临的最后一刻前赶回各自家中。

看着家中厅堂内的煌煌灯火,韩楚璧就觉得头痛——不成亲有不成亲的好,成亲有成亲的不好,成了亲要应付的人实在太多,打头的便是家中长辈。

若是像自家父母或是老丈人、丈母娘那般明事理的还好,可一碰上这老夫人…

算了,为了珍珍,他忍了。

韩楚璧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后,硬着头皮进了正厅。

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让他窒了一瞬,便见夏老夫人依然是坐在上首。因天色晚了,她只穿着件黛色镶金嘉禾纹的交领襦裙,旁边站着的婢女则杵了一根半人多高的木头,正喜笑颜开地看着这两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外孙好一通夸赞。

“我道这两日陛下不在京中,你不用去宫中,怎么还早出晚归,原来是惦记我没有手杖用着不方便。”夏老夫人笑吟吟道,“就知道你是个有心的。要直到这六道木最是难寻,只有母山中才有,最是有价无市,也不知你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这一根呢…”

韩楚璧搭眼一瞧,见婢女扶着的果然是根通体笔直、隐隐有数条脊凸出的木头。

陆瓒瞥了一眼韩楚璧,对夏老夫人微笑道:“孙儿前些日子便打听到母山有降龙树,这六道木便是降龙树的枝干,因切面有六道纹路凹槽,又名‘六道木’。六道木不仅观赏性佳,常用此木按摩又可通经活血,外祖母上了年岁,前头那根手杖又折断,所以孙儿便想着为您寻根六道木来。只是此木极为珍贵,降龙树又难寻,这才耽搁了几日。”

夏老夫人本就喜欢这个稳重踏实的外孙,见他时时惦记着自己,便更高兴了,连带着看到韩楚璧也和颜悦色起来。

“这两日楚壁也忙坏了吧。”她又对韩楚璧道,“哪有你们这样一日两日不着家的?珍珍等了你一日,像是有事要同你商量,去吧。”

韩楚璧点了点头,算是同她见过,便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陆瓒瞧他掀开门帘走出去,又对夏老夫人道:“孙儿去同他们说几句话便回。”

眼下夏老夫人怎么瞧他怎么顺眼,温和地允了:“你去吧。”

韩楚璧挪了没两步,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偏头一看是陆瓒。

他伸手捶了一下陆瓒的肩头,笑道:“我说你这两日去了哪儿呢,原来是找那么跟木头去了。”

陆瓒不动声色地稍稍避开了他,同他一道向陆珍的院子走。

韩楚璧是个心大的,自然没有发现陆瓒的身上也带了些水汽,随后一道与他进了陆珍的院内。

陆珍琢磨了许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同韩楚璧说上一说——毕竟大哥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眼下活着的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了。她的夫婿虽然有时候有些笨,但绝对是个靠得住的人。

听到敲门声后,也不说请进,陆珍忙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依旧是她的夫婿韩楚璧,还有…

最近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大哥。

“又累又饿,现在只想吃饱了泡个热水澡。珍珍,让他们做点吃的吧…”韩楚璧边说边揉着肩膀向里走,好一会儿不见陆珍应声,疑惑地回头,见陆珍站在门口看着陆瓒,气氛有些微妙。

“怎么了?看见大舅哥你抖什么?”韩楚璧只觉得稀奇——这兄妹俩今日不知怎么的,看着实在奇怪,就好像头回见似的。陆珍更像是耗子见了猫,拳头都捏得死紧,不知道为何有这样大的抵触。

陆珍刚刚还在心里夸他是个靠得住的,这会儿却只想掐死他。

陆瓒似笑非笑地看了陆珍一阵儿,道:“兴许是这几日有些冷。”随后迈步走了进来。

韩楚璧没多想,瘫坐在床边,撒娇似的对陆珍喊:“珍珍…”

陆珍终于反应过来,定了定神后道:“知道了!别叫魂了,这就让厨房给你做。”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见妹妹一走,陆瓒便将目光移向累得半躺在床上像死尸一样直挺挺的韩楚璧。

“你看起来很累。”他端坐着道,“大司空找到没有?”

韩楚璧闭着眼睛,听他问话后随口答了:“没有,已经没日没夜地寻了两三日了,就是不见人…”

陆瓒坐在座位上,不动声色,心里盘算着如何避过韩楚璧等人的搜寻。

宇文宝姿那一头发色实在显眼,不宜安置在闹市,否则早晚会被人发现。纵然对宇文馥他们下手的人并非是他,若是被慕容擎找到也难以说清自己是救人的那个。

那日他抵达时只见一片狼藉,宇文宝姿被人敲晕,而贺兰问情已是奄奄一息。他本想丢下贺兰问情不管,又担心宝姿因此埋怨他,为此废了不少的心思将人一道救回来。

只是,宇文馥当时并不在。

如果要杀人,大可直接杀,没有必要将对贺兰问情和宇文宝姿下手。若是将人归在一处乱刀砍死,还省时省力,根本不需要杀死所有家仆并重伤贺兰问情,还放着昏迷的宇文宝姿不下手;如果单单是为了将人带走,那么更没有必要伤害剩下的人。

所以陆瓒断定,当日来的并非是一批人,而是有两批以上——一批人主要是为了对宇文馥下手,但是中途碰上要将人劫走的另一批,这才能解释为何当场有许多杀手的尸体,而宇文馥带去的家仆亦是一个不剩的情景。

将宇文馥劫走的那伙人显然身手更好,更难对付。

如果他是赫连遂那边的人,自然是想杀宇文馥的。可将人带走的又会是谁?

陆瓒第一个想到的是拓跋渊,随即又否定了自己——毕竟天子远在东海郡,不会预料到宇文馥会在回辽东的路上被人下手。倘若他知道,也没有道理这样做——想将宇文馥留下,天子完全可以将他接近宫中安度晚年,没有必要将人劫走后再藏起来,显然不合理。

陆瓒也不是没有想过端王拓跋澈,因他今日出现的时机实在太好。

只是,端王为何要将宇文馥藏起来呢?将宇文馥救下后再送回司空府不好吗?

这是陆瓒最想不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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