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门风波
侍女为盛卿尘引路,上官爵则被带向饭厅。
落座时,盛卿然在他左侧,盛怀瑾在他右侧。
这瞧着,一开始就没给盛卿尘留位子。
虽然是他不重视盛卿尘,从而盛怀瑾觉得她是弃子,不予重视,甚至将人支开,饭桌都不给上。
可真见着她的家人如此对待,他又一阵烦闷涌上心头。
不过盛怀瑾玩的把戏,他倒是想见识一二。
盛卿然坐在身边,细心地给他布菜倒酒,盛怀瑾则在一旁介绍桌上的人。
盛怀瑾野心勃勃,他没有嫡子,庶子是覃秀莲所出,今年已经十八,正是可以扶持的时候。
上官爵手中掌管着三十万大军的兵符,大创一半以上的兵力都在他手里,若能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那也是前途无量。
他道:“旻儿,还不快敬你姐夫一杯。”
盛旻端着杯子,冲上官爵笑的讨好:“姐夫,小弟敬你一杯。”
上官爵喝下一杯酒,饶有趣味地冲盛卿然道:“你这弟弟,已经十八了吧?”
盛卿然此刻正忐忑。
从昨天宫宴见着盛卿尘开始,便隐约有些担忧。
如今见上官爵对她说话还是轻声细语,才不禁放下心来。
她确定在七年前的事上,上官爵是厌恶盛卿尘的,盛卿尘名声又不好。
不似她,这些年在云京城里造就的都是贤良恭淑的名声。
盛卿然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毒。
上官爵怎么可能对盛卿尘另眼相看……即使有王府里的那两个小孽种也不行!
“王爷。”盛卿然收拾好表情,道:“旻儿确实不小了,最近这些时日,爹爹正在忧心,有心想叫他历练历练呢。”
“是吗?你当真想历练?”
盛怀瑾见上官爵有心顺着盛卿然,忙不迭朝盛旻使眼神,令他加把劲。
盛卿然自然也是开心万分。
自己在上官爵心里的位置果然是不同的,只消一句话,他便愿意对盛旻多加照拂。
“如此。”上官爵将酒杯转了一圈:“卫行云,明日跟宋塔打个招呼,让盛旻跟着他。”
宋塔!
大创大名鼎鼎的飞虎将军,功绩斐然,跟着他,来日还不是腾空直上!
盛怀瑾自己是个文官,倘若盛旻能混个武将,那这朝堂,还不是他说了算!
果真还是盛卿然好使,当初嫁盛卿尘,就是押错了宝!
还以为嫡女能更得宠爱。
目下看来,将盛卿然嫁过去才是关键!
盛怀瑾与盛卿然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野心。
接下来推杯换盏,上官爵又被灌了不少酒。
直至外面传来骚动,人声嘈杂。
“外面发生何事?”盛怀瑾怒斥道。
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顾不上行李,活像见了鬼:“老爷,老爷不好了,大小姐、王妃她她——”
众人出去时,就见盛卿尘挽起广袖,手里正提着个中年男人往这边来。
待走近,将人一把搡在地上,似乎还不解气,又踢了一脚。
“.……”
卫行云默默后退了一步,他似乎看见了他家王爷当日被打的光景。
“王妃,这、这是何故啊!”覃秀莲未语泪先流。
因地上被打那个,是她的亲哥哥!
覃秀莲惯会假公济私,这盛府内务,八成都是她安插的自己人。
盛府的医正,为盛夫人诊治的,便是她兄长。
“呵——”盛卿尘将手上一包黑乎乎的东西掷在地上:“二夫人,这便是你们府里给我娘开的药!?”
她方才去见盛夫人,只见那年仅四十的妇人面目苍白,神形憔悴,气血衰竭。
盛卿尘偷偷摸了一把她的脉,不似身有顽疾,倒像是被人故意用药养虚了。
再一看药方,果真如此,看似是养身体,可加了一味木迪子,整贴药的药性就变了。
木迪子性热,入口辛辣,长期食用,会致人体热燥。
用现代的医学术语,就是高血压。
并且盛卿尘观察了盛夫人的饮食,都是些高盐高油的食物,对病情有害无益。
服侍的丫鬟只说内务分发都是二夫人在管理,她们奉命行事。
这狼子野心,当真是昭然若揭!
盛卿尘怒从心起,她今日本不想触盛怀瑾的霉头,可这口气此时是咽不下去了!
若是不出口气,只怕来日盛夫人暴毙,就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这些人哪里知道盛卿尘真会医术,覃秀莲哭哭啼啼,说她一片好心,每日派人去把脉,竟被人这样污蔑。
“污蔑还是事实,这事儿好查。”
盛卿尘知道他们人多,对峙定然落于下风,于是想了个别的法子。
她仰脸唤道:“卫行雨!”
卫行雨从墙头飞下来,答:“到!”
“去给本王妃找个大夫过来!出门左拐,圣医堂那位就行。”
卫行雨胆战心惊地看了上官爵一眼,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听命于王爷。
但上官爵此时眼睫微阖,一副喝醉了的形态,仿似并不打算插手。……
没出声就是许可,那我去了。
卫行雨翻墙就走。
盛卿尘怕事情闹不大,将医正拽到了相府门口。
她看似柔弱,力气却大得很。
覃秀莲都要哭晕过去了:“老爷,你给妾身做主啊,就是给妾身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谋害大夫人呐!”
“盛卿尘,家丑不能外扬,你想干什么?!”盛怀瑾怒斥道。
一帮家丁得了他的命令,想上前拦住盛卿尘。
“我看谁敢动我!”盛卿尘怒目一瞪,将覃医正推到门口。
相府外瞬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家丁胆怯,这宣王未发话,他们确实不敢擅动。
圣医堂的大夫很快被请过来,盛卿尘将药方交给他,叉着腰道:“劳烦您仔细看看,这药方,是不是适合体燥者长期服用?”
围观者众多,老大夫看的仔细,又将药渣找出仔细闻了闻,半晌才道:“木迪子确实不适合大夫人服用,若有头晕耳鸣等症状,则当立即停止。”
“老爷!”覃秀莲跪地痛哭:“兄长一定不是故意为之,相府全府的脉都由他经手,他不会害我们的呀!”
盛卿然也跪下来,却是跪上官爵,她哭道:“王爷,姐姐不分青红皂白就大闹人前,此等行径,是要逼死舅舅啊!”
覃医正听懂了她的暗示,从地上爬起来往门槛上撞:“既然王妃不信,我便以死谢罪!”
总之混乱一片,吵成一团。
卫行云将覃医正拦下来。
只听上官爵悠悠道:“如此小事,也值当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