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受伤
崖上万分焦灼,手忙脚乱。
崖下便是一派狼藉。
上官爵在阿依夏木为自己挡箭的瞬间瞳孔骤缩,她吃痛惊呼的表情历历在目。
所以急速下坠的时候,他本能地将阿依夏木护在了身下。
可随即他发现,盛卿尘也掉下来了,但是下坠的速度太快,饶是他习武,反应速度再快,他也不可能同时抓住两个人。
再然后,他看见了方楚辞将盛卿尘拉扯进怀里。
四个人于是呈两两一组的队形,稳定下坠。
而后,
哗啦——
水花溅起。
幸好,这下面是一条大河。
可不幸的是,他们坠下的地方水位并不深,高空下坠,重量决定他们必然会碰到河底的尖石。
上官爵落水的瞬间心里一紧,同时后腰一痛.……摔在了河底的石碓上。
他整个人是托着阿依夏木坠落的,阿依夏木的重量结实地承载在他身上,这使得他们摔得更深更重。
他整个腰都感觉要被撞断了似的疼。
几乎在一瞬间,任凭上官爵多好的身体素质或者多坚毅的求生欲,他也在瞬间失去了知觉了。
在刹那间他只来得及望一眼周围,祈求方楚辞那家伙能护着点盛卿尘。
——疼。
五脏六腑都疼,心脏在急坠的时候收缩到极致,随着身体上的疼痛它落回了胸腔,随后又毫无征兆的刺痛起来。
冰凉的河水泡的人全身发冷,而前胸贴着的地方能感觉出来一片温软。
盛卿尘在混沌中找回了一点点神志,随即越来越清醒。
“呃。”动一下都感觉自己的四肢要断了,随即她又意识到,箍在腰上的一双手铿锵有力。
刚才那一片温软的来处……是一个人的胸膛。
盛卿尘抬起头来,望见方楚辞俨然已经伤痕累累的脸,估计是感觉到了怀里人的动静,被水泡了一半的脑袋微微动了动。
盛卿尘还记得千钧一发之间,她追着阿依夏木掉下断崖,而方楚辞也紧随其后,在看到她掉下来的瞬间毫不犹豫地追下来——
随后她便在半空中被他抓住,整个死死摁在了他怀里,所以着地之后的冲撞全都在方楚辞身上。
想到这盛卿尘瞬间清醒了。
即使是掉进河里,这伤害无疑是巨大的,她推开方楚辞的手坐起来,发现他们被冲上了河滩,方楚辞还有一半泡在水里。
她身上没有多少伤,自己检查了一番,筋骨基本上都只是冲力造成的麻痹。
可是方楚辞——他身下俨然飘出一点点淡淡的红,那是血。
他身上有重伤!
盛卿尘吓得一激灵,也顾不上找上官爵他们在哪,只扳着方楚辞的肩膀用力摇他:“方楚辞!谢辞!醒醒,你醒醒!”
方楚辞眼睫动了动,可是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盛卿尘懂一些急救措施,她给方楚辞做心肺复苏,压着他的心脏摁压,一遍之后又去看方楚辞的瞳孔。
“醒醒,谢辞,你快醒醒啊。”
这断崖非常高,何况他们不知道被水冲的有多远,短时间内救援必然是不能到达的。
而方楚辞目前的情况压根经不起等。
万分焦灼的情况下,盛卿尘庆幸的是自己身上的药囊没有丢,虽然已经被水泡透了,可有些药瓶是瓷的,进不了水,可以应应急。
她用尽全力才架着方楚辞的胳膊将他往岸上移了一点,脱离水面,又在岸边找了树枝树叶,将方楚辞小心翼翼翻了个身。
后背露出来的瞬间,简直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方楚辞的后腰上,有一大片被尖石戳烂的伤口,深可见骨,刚才那些血就是从这冒出来的,不知道已经流了多久。
从太阳的位置看,盛卿尘猜测他们掉下来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而现在日头西斜,夏日的日落晚,那么估算现在大约是傍晚六点。
也就是说他们掉下来大约已经一个半时辰。
三个钟。
再不处理,方楚辞大概就要凉凉了。
她将止血的药粉倒在伤口上,昏迷中的方楚辞闷哼了一声。
“所以说你跳下来干嘛,出了事我半点都赔不起。”盛卿尘声音闷闷的:“我脑子发热,你也脑子发热不成。”
“呵——”方楚辞发出一声细微的哼笑。
盛卿尘惊喜道:“你醒了?!”
方楚辞整个趴在石碓上,其实浑身上下难受的要命,可这人居然还能笑出来:“被你摸来摸去,我就是死鱼也该回魂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呐,身上除了这处大伤,起码还有多处骨折,可现在居然还能这样开玩笑。
“谁摸你。”盛卿尘说:“抬抬手,看能不能动?”
幸好是醒了,她松了口气,若是没有醒,接下来就是天黑,天黑之后情况会更加难办,方楚辞身上的血腥味难保不会吸引一些野兽过来。
不用狮子老虎,就是过来一条蛇,他们现在也够呛应付。
当务之急便是要将方楚辞转移地方,最好能找到一个干净清爽的山洞,生个火,避免被野物靠近。
还有,她要去找找上官爵。
上官爵那边的情况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去,因为阿依夏木坠下来的时候还受了箭伤。
想到那箭伤,盛卿尘不禁心口一滞,阿依夏木居然能丝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替上官爵挡下一箭。
她以为阿依夏木只是好胜心强,对上官爵顶多是欣赏,可如今看来,却也是用情至深。
撇开这些,上官爵作为一个男人,绝无可能放任阿依夏木一个受伤的女人摔在河底,他必然做了跟方楚辞一样的动作,自己充当垫背。
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但愿他运气好一些,河底没有尖石。
不然如若两人都深受重伤,又都不会医术,那么天一暗,必然惊险万分。
“嘶,阿尘,替我治伤的时候能不能专心点。”方楚辞还有力气调笑:“还是我身材太好,让你迷了眼?”
好个鬼。
不说还好,盛卿尘不自觉的往他背上一瞥。
他衣服摔得稀烂,背上已经裸露了一大片,除开新增的这个血淋淋的伤口,他背上的皮肤也不算完满。
到处都是旧伤痕。
鞭伤,刀伤,甚至还有烫伤。
这些伤痕全都呈现淡粉色,表明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你身上这些,被谁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