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扶霏
“亓景，我们走。”原鸽懒得和常嫣废话，招呼身边的亓景同她一起离开。
常嫣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二人眼前，再出现时已经在小院的门前。
原鸽在常嫣消失是先是一怔，随即敏锐地看向门口。
常嫣如蛇一般柔软的身躯靠在门框上，声音更是酥到了骨子里，说出的话却是危险万分，“来都来了，哪那么容易走？”
原鸽心知，这女人的武功很强，身法也很诡异，她都没注意到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功法才能在自己眼前瞬间移动到门前。
原鸽冷眼看着挡在门前的人，“你想干什么。”
亓景也全身戒备，做出随时攻击的姿势。
“我没有恶意，你放心。”
“没有恶意就放我们离开。”常嫣的话原鸽半个字都不信。
“我没有拦你们的意思，只是我与姑娘一见如故，非常崇拜姑娘的武功，希望姑娘不吝赐教。”
“赐教，现在？”原鸽气走周身，随时准备应战。
常嫣也只自己的话似乎错误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意思，她神色懊恼，“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的一见如故。今日我做东，请姑娘饮酒，咱们不醉不归。”
“我是个粗人，没有姑娘这般好兴致。”原鸽淡然拒绝。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这个人请她喝酒，恐怕也是另有目的。
常嫣话题突然转到小红身上，看着小红，十分可惜道：“这只狐狸的毛若是做成一件披肩，今年冬天一定能惊艳京城。”
小红感受到常嫣的视线，往亓景怀里缩缩，亓景赶快安抚地摸着小红的头。
“惊艳京城靠的是穿衣的人，而不是一件披肩。”原鸽似乎知道了对方的痛处，阴阳怪气，“即使是一件乞丐装，穿在美人身上也照样艳绝京城。”
她见这人从到脚，从发饰到鞋袜皆是精品，就知对方一定是十分看重相貌的人。
当然，这个女人也确实美丽动人，是和云婵不同的美，若说云婵是山间的一抹白雪，这个女人就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罂粟，美的动人让人无尽沉沦。
原鸽内心承认对方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嘴上却毫不留情，“依姑娘的容貌，在京城马马虎虎也能排个百八十名，何苦为难这只狐狸呢。”
亓景听了原鸽这番话，忍不住弯起嘴角，他原来只知道小鸽武功高强，没想到她嘴上功夫比武功还要强不少。
常嫣脸上的笑容消散几分，但还是及有风度，“那好吧，既然姑娘想走，我自然也不能强留，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常嫣侧身一步，为原鸽和亓景让出路来。还向两人作了个揖。
亓景看见对方的动作，也微微点点头，原鸽却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对方。
“主子，这个女人非同一般，如果你不能招到身边，恐怕将来会成为一大变数。”原鸽和亓景走后，之前捉拿小狐狸的侍卫上前劝阻。
“她只是一个喜欢养小宠物的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倒是对这个人很感兴趣，若是能为我所用，成为我的人，一定会是我的一大助力。”常嫣捏着殷红色的指甲，眼中野心毕露，似乎对原鸽势在必得。
侍卫不屑，“只是武功高些罢了，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简单的人，就算我的直觉是错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高手，也无碍，我要让她知道，我是个有魅力的主人。”
原鸽对她的无视让她非常不爽。
“从常穹那边抽出一些人数来，盯着这个人。”
“这似乎有所不妥。”侍卫犹豫着劝谏，“主子不是说攘外必先安内吗？”
常嫣嗤笑，“常穹那个废物，拉拢来的人也定是个废物，他拿什么跟我斗？”
常嫣打心眼里看不起常穹，对方资质，能力，皆逊于自己，她根本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那大公子那边。”
“按兵不动。”
原鸽把小红放在马车的位子上，俯身给小红检查，在摸到小红腿部的时候，低声呼到，“腿怎么又受伤了。”
亓景探头过来，“之前的伤还没好吗？”
“之前的伤好的差不多，这次是骨头错位了。”
旧伤刚好，又添新伤。
亓景摸摸原鸽怀里的小红，“小红可真是命运多舛。”
“好事多磨吧，希望小红以后可以快快乐乐。”原鸽把脸贴到小红的脸旁边蹭蹭。
一想到以后，原鸽看向亓景，“我以后要是离开了，你好好照顾小红。”她一人在外漂泊无依，实在是没办法照顾小红。
“你离开要去哪里？”亓景知道原鸽迟早要走，只是原鸽现在提这件事还是让他心生不舍。
“当然是回家了。”原鸽一怔，寻找族人的事肯定不能和亓景说。
“你家在什么地方？”亓景突然想到，他还不知道原鸽从何处来，“以后我练功有所成就，还可以去找你交流。”
“青城，你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我。”暝羽族避世，外人轻易找不到。
亓景显然很失望，“哦。”
“小红好像很喜欢你，你要是回家，还是把小红带上吧。”亓景知道小红和原鸽的感情肯定要比和自己深，毕竟之前小红受伤就是原鸽救治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原鸽的屋子中养着。
小红也应着亓景的话，抱着原鸽的手臂。
原鸽点点小红的眉心，“你好像能听懂话似的。”她深吸一口气，“到时候再说吧。”
她也很舍不得小红，若是能找到族人，她确实更倾向带小红离开。
小红总算被原鸽抱着回到了居室中。
原鸽的药似乎带有麻醉功能，小红涂上药之后迷迷糊糊就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红醒了过来，看着眼中尽是关怀之色的原鸽，它别过脸去。
她是真的关心她。
就因为是关心，更让她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她不仅利用她，未来还可能伤害她。
她不应该助纣为虐下去了。
深山之内的一处山洞中，几十数百只小狐狸在其间嬉戏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山洞中景色优美，别有一处天地。
“妹妹，你被常嫣捉住了？”芜玫看自己的妹妹进来，焦急道：“有没有受伤？”
她眼前是个圆脸圆眸，和原鸽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小红，不，是扶霏，摇摇头，“现在好的差不多了。”
芜玫愤愤道：“该死的常嫣，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她。”
她们狐族虽不是浑身是宝，但美丽的毛皮和晶莹剔透的眼眸却是以美貌著称的妖族都罕见的。
上天给了她们美貌，却没有给她们保护自己美貌的能力，以至于现在人为刀俎。
芜玫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这辈子都拿常嫣无可奈何，只能过过嘴瘾了。
“你能从常嫣那里活着离开，也算是福大命大。”
提到这里，扶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含泪，“姐姐，你和主人说说，让我离开吧，我不想留在原姑娘身边了。”
芜玫脸色一变，“怎么了？她伤害你了？”
芜玫下意识地以为扶霏受到了原鸽的伤害。
扶霏摇摇头，泣不成声，“她对我太好了，我在她身边的每一刻都受到良心的谴责，我真的很痛苦。”
“你觉得主人会同意吗？”想到自己的主人，芜玫眼底一片寒意，“你现在离开，除了死，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扶霏是吸收天地灵气而成形的妖，本性善良，“我就是死，也要离开。”
她看着原鸽毫无防备的样子，又想到自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对比之下只觉得自己极度不堪。
“你若是死了，我们狐族该如何自处。”芜玫知道扶霏的痛，只是作为狐族，扶霏不能只想着自己。
她带着扶霏走到高处，看着下面化形成妖的狐族，还有未化形懵懂游戏的同胞，把极大压力压到扶霏身上，“扶霏，你不能这么自私。”
扶霏看着同族，跌坐在地上，“若是只凭借我们的实力，何时才能真正复兴狐族。”
芜玫是族中的翘楚，在主人面前都毫无还击之力，别说其他人了，复兴一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要急。”芜玫蹲下抚摸着扶霏的头，神色像母亲一样温柔，“只要我们狐族不亡，就算一千年，一万年，我们也是能等到的，我们就还有希望。”
扶霏知道自己这次说服姐姐失败，只是……“我真的很难过。”她用手捂住脸。
“你还是经历的太少了。”芜玫眼神微眯，“很久很久之前，我也和你一样，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
扶霏道：“你现在也很善良。”
芜玫轻笑，“善良对现在的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她继续道：“我刚化形的时候，族长带我下山，我看什么都很好奇，有一日，我化成狐形在树下休息，醒来时，见一和尚在我面前讲经。”她停下笑道：“你说那和尚有不有趣，对着一只狐狸讲经文。”
“你们相爱了。”扶霏不自觉道。
“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是相爱吗？”
扶霏似懂非懂的摇摇头。
“他年纪也很轻，扯着我非要渡我，谁需要他渡呀，我可是狐妖呢……”芜玫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扶霏忍不住问，“后来呢？”
芜玫似乎隐去了很多内容，“我把他杀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
“族长的命令。”
“为什么？”
“为了咱们的同族。”看着扶霏苍白的脸色，芜玫深深地闭上眼，“我的目的不是为了给你讲故事。”
扶霏嘴唇微颤，“我知道。”
姐姐是为了和自己说，自己有一天要去杀原鸽。
只是她还是更喜欢另一个结局……被原鸽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