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平静的结束
“陛下,不要嘛!”
“抗旨不尊,死罪。”
“不要,疼!”
“朕再说一遍,过来。”
听到这些声音,何舒明脚尖一转,捂住耳朵快步滚走了。
祁宴气的咬牙,就该叫她更怕他,换做昨日之前她敢这么跟他讨价还价?
“三,二,一。”
“木头人!”
陈娇娇吐了吐舌头,僵硬住自己,唯有眼珠滴溜转,傻兮兮的冲他笑。
玩到他快要发火了,才勉强往前挪了挪。
“这伤很快就好了,不用涂药。这样药涂上去有点疼,昨晚南南给我用过了。”
祁宴第四遍说这句话了,“这药会加快伤口愈合,防止感染。”
陈娇娇哼唧着摇晃身体,可怜巴巴的对上他漠然的眼神。
“还不是怪陛下。”
“是是是,朕千古罪人,坐过来。”
祁宴无奈的皱眉,敲了敲身侧的椅子,一副快吃了她的样子。
陈娇娇放乖了,在白垫子上挪到最边上,才懒散的站起坐过去。
趁着他打开瓷瓶的时候,她凑上去亲了亲他的脸,“陛下不要生气。”
祁宴嫌弃的点开她的头,冰凉的药膏在指尖化开,他捏住她的脚腕涂了上去。
痒的陈娇娇缩了下,又挣脱不开他的控制,只能气急败坏的自我疏解。
脚上手上都涂了药,她呆呆的坐着,双腿在椅子间摇摆,等药晾干。
祁宴批阅奏折的间隙,侧头看过去,没忍住摸了下她的头。
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从哪找一只会亲人的小鸟。”
陈娇娇知道他在打趣她,歪了歪头,鼓嘴。
“改天带娇娇出去溜溜,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肯定能卖个好价格的。”
小鸟变花孔雀,祁宴重新执笔,“确实,按两称也得有猪肉的价格。”
“陛下!”
陈娇娇脸红了个透彻,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她一天无聊的很,他在她就看他干什么,他不在她只能发呆。
下巴搁在手背上,她无聊的小嘴一鼓一鼓的,“陛下,春天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出去了。”
“不可以。”
“夏天呢。”
“冬天呢,明年呢。”
陈娇娇畅想着,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脑袋。
“明日给娇娇带株花,花开就能出去,可好?”
他一手撑头,随意把玩手中的杯子,笑着的样子不像是个好人。
陈娇娇小声的嘟囔,“铁花吧。”
祁宴好脾气的没有搭理。
当南南上药来的时候,陈娇娇才反应过来他还在喝药。
他已经有几日没有在这呆过大半日了,所以她都没能见到他喝药。
祁宴抬了下眼,看到她端着摆在外面的药走过来,放在桌上。
随着药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盒子糖和一盘蜜饯。
这是陈娇娇吩咐的,叫下次送的时候带上这些,只是没想到后面的事。
这回祁宴没拖沓,直接喝了下去。
苦药灌入喉,烧灼着嗓子,他不舒服的皱眉,嘴里被人强塞了颗糖。
果糖的味道在荡开,对上她亮晶晶期盼的眼眸,他又咽下到嘴边的话。
这两个味道混在一起很奇怪。
看到他嚼碎了咽下,陈娇娇笑开,选了一颗橙子味的放进口中。
还没等她尝出味道,就被人捏开唇抢了去。
这一次祁宴品到了点甜味。
“陛下!”
陈娇娇气不打一出的重新捻了颗,恶狠狠的放进嘴里。
他直接拉她坐到腿上,她躲避不得的又被他撬开抢走。
酸甜的橙子味在口中转瞬即逝,陈娇娇脸一瞬潮红,愣愣的舔了下唇上残留的甜蜜,垂下头吧唧了下嘴。
祁宴发现后,在她吃第三颗的时候,不仅抢了去,还夺走了她唇上的甜味。
他品尝了下,扯起一侧嘴角慢悠的点头,似乎很满意的捏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她小脸被亲凹了一块,陈娇娇不悦的挣扎,“陛下讲点道理!这一个我要吃,我都没吃到!”
她撒娇似的摇晃身体,祁宴挑了下眉,一副知道了的样子。
可她刚放进嘴里,他又选走了。
陈娇娇烦恼的哼唧了声,转头发现盒子里没有橘子味的糖了。
小嘴一瞥,眼泪随着啪嗒啪嗒往下掉。
祁宴没想到能把人惹哭,这小公主现在怎么这么娇了,还以为会发脾气呢。
“好了,朕不抢你的了,吃吧。”
他捻了一颗想喂给她,陈娇娇一甩头赌气的埋进他脖颈处,抽抽嗒嗒的抹眼泪。
“我不想吃这个,我要吃橙子味的,被陛下吃掉了!”
祁宴觉得好笑,忍俊不禁的摸了摸她的头,揉着她的小脸,擦去眼泪,“叫他们再拿一盒过来。”
他抬手,站在远处妄图挤进地缝的南南看到,是是了两声,赶紧跑去拿糖。
心中不免吃惊,后宫空虚,这位主子未来到底会给个什么封号,能这么闹陛下。
“丢不丢人?”
祁宴凑近捏了下她的脸,陈娇娇用力的哼了声。
泪眼朦胧中,看到何舒明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几盒糖。
她埋怨的搂上他的脖子,大声说,“陛下抢人糖才丢人!”
何舒明听到了,也看到祁宴脸上的无奈的笑意和怀里哭哭啼啼的人,不免也想笑。
陛下抢人糖吃啊,羞羞羞。
“给您哎。”
陈娇娇才两三下抹干净眼泪,从何舒明手里接过,打开盒子心满意足的吃到了橘子味的糖。
小脸上还挂着泪水,唇却弯起来。
“出息。”
“哼!”陈娇娇捻了颗别的味道的,强塞进祁宴嘴里,“陛下喜欢就多吃点。”
这个不甜了,祁宴咬碎,没味道,没意思。
“有事?”
见何舒明没走,他不耐的皱了下眉抬头。
何舒明一脸心痛自己不受宠的样子,装了会儿从身后拿出几卷画卷,“春天您怕是得办选秀了,这是几家皇后的人选,您先看看。”
他试探的询问,下意识的打量了下陈娇娇的神色。
她仿佛没听到一样,玩着手上的铁盒子,又往嘴里塞了颗糖。
祁宴盯了下米白色的画卷,颜料能透过纸背,五彩的叫人头疼。
“放下吧。”
“您得看看,知道您没喜欢的,但是春天一定得决定了。国不能一日无母啊,陛下。”
何舒明苦口婆心,祁宴心里也清楚。
“王家那个女儿也在里面?不行就她吧。”
陈娇娇眨了下眼,没说话。
“在,王伊然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要不请人先接进宫来?”
至少也得培养下感情,何舒明纠结的搓手。
“接到你府里可以。”
“您又..........,哎,哎哟。”
祁宴神色淡淡,一手还把玩着手心里的小手。
看的何舒明一头两个大,不得不提醒一下,“陛下,皇后的人选,不可随便,后宫里也不可以。”
不可以有谁,三人都心知肚明,此事说实话陈娇娇今日之前并没有考虑过。
只是在她们叫她主子的时候,担心过自己以后到底会是个什么身份。
他养的宠物?还是随便给个封号,在宫里一辈子,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住进来。
像母亲和父亲那样,母亲理解父亲的为难。父亲也很少宠幸母亲以外的女人,除了子嗣他什么都不给那些女人。
可是,余生那么漫长她不想这样活着。
陈娇娇歪着脑袋思索,复杂的她有点烦了。
对上何舒明欲言又止的眼神,她不解的眨巴眼睛。
茫然的神色让她更像个乖巧听话的布娃娃,美丽的坐在主人怀里,什么事都不操心。
何舒明想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硬生生给自己整着急了。
他脸都憋红了,陈娇娇嫌弃的撇了他一眼,侧头一口亲上祁宴的脸。
亲完后她挑衅似的朝他眨了下左眼。
祁宴挑了下眉尾,没说什么。
“你,你你必是祸国妖妃。”
他结结巴巴,陈娇娇哈一下笑出声,指向他的鼻子,“陛下他咒你,抓他!”
何舒明怕坐那的真会抓他起来,脚下打滑,匆忙的跑走了。
陈娇娇笑的更开怀了,转回头对上他平静的面容,她只能吐吐舌头,压低了笑声。
祁宴在想,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
“所以,娇娇春天出去后想要什么身份呢?”
陈娇娇收了笑脸,他的拇指来回捻在她手背上,似乎思考了下,遗憾的摇头,“你只能在这了。”
“当后宫被填满后,陛下又有多少时间来找我呢?”
她从未如此冷静,他们都知道前头无路,唯有后退分隔。
她是前朝公主,他是皇帝。
不得已的太多了。
就算不用她说出那唯一的解决方法,祁宴也知道,他知道自己现在拒绝也只能是不甘。
以前别人碰他都会生气的小公主,到底是长大了。
可他不高兴,一想到就不高兴。
陈娇娇不想哭,抬头。
金黄色的笼子上一直挂着避孕的药物,在她睡觉的头上就是避孕的香包,他明明清醒不是吗。
祁宴伸手推了下她的肩膀,将她带出怀里,站起,“明日出去吧,春祭后送你出宫。”
他推门离开,身后陈娇娇开口,“谢陛下。”
鼻尖发酸,她强忍着泪水,看他身影消失。
平平静静的结束了,没有她想象中那样,仅仅是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