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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放过我吧

陈娇娇一下子停住了,不好的感觉涌上,不会是蛇吧?!

这个天气,蛇应该冬眠结束了,这样的沙沙声像极了这种冷血动物吐信子的声音。

她吓的僵硬,快哭出来了,无比后悔为什么不让完颜和于送她。

草丛不动了,自己给自己壮胆,她一点点扭动脑袋。

白白的小脑袋在草间晃动,竖起的耳朵来回摇晃,三瓣嘴还在吧唧吧唧的嚼着嘴里的草。

看着她,好像也在打探她是谁。

“呀,是小兔子!你个坏兔子吓了我一跳。”

小兔子才刚刚巴掌大,像是刚出生没几日,浑身毛发雪白发亮。

可爱的样子叫人心都化开了,陈娇娇忍不住蹲下,朝着它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过来,我不伤害你。你好可爱呀,我摸摸你好不好。”

小兔子上前了一下步,闻了闻她的手指。探寻了会儿,觉得她没有威胁了才大着胆子,舔了舔她的手指尖凑近。

陈娇娇激动的呀了声,又不敢吓到它,格外小心的将她抱到手心。

“你真可爱,要不要跟我回去呀,我养你。外头有蛇蛇哦!最喜欢吃你这么点大的小兔子了!”

她威逼利诱,怀里的小东西很明显听不懂。还不搭理她的滚了一圈,寻得个舒服的位置,两只耳朵倒着,舔毛。

毛茸茸的小动物最可爱了,陈娇娇驻足摸了好一会儿。

“娇娇?”

日子过的清闲了,听到女人的声音,抬头看到他们两从不远处走过来,陈娇娇才想起这宫里还有这么两个人。

“陛下,熹贵妃。”

容涵远远的就看见了她,本来应该记着那日的教训,退避三舍。

可她再三观察,男人的视线时不时的就往那飘。

再者,她这些日子装的不错,好好的研究了下她的说话行走。

现在两人大差不差,就如同双生姐妹,陛下对她更是放纵。

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宫中只需要一个熹贵妃,不需要陈娇娇。

“娇娇这抱的是什么,呀小兔子!真可爱啊,好小啊,我可以抱抱吗?”

陈娇娇垂头不太想搭理她,一手摸着怀里的小兔子。

祁宴看了她一眼,抱着只兔子一脸他们挡道的样子。

除去陛下这个两个字,她没有别的想说了吗。

原来已经到了这般田地。

“给她玩玩,再还给你。”

她这样的性子,会跟他吵闹吧,小鸟会多叽喳几句吧。

太,想听到了。

可她只是抬起了头,淡淡的答了句是,然后将怀里的兔子递给容涵。

他是陛下,陛下都开口了,哪有不给的道理。

容涵抱在怀里,惊喜的一直在叫嚷。

陈娇娇听的心烦又舍不得小兔子,只好站着等。

“取名字了吗?”

他突然开口,音色淡的像是要融在风中。

记得她最喜欢取名字,小到一些心爱的物件,大到宠物,都各自有各自的名字。

陈娇娇愣了下,摇头,“没有。”

祁宴没再说话,看着容涵抚摸着兔子脑袋。

“太可爱了,好想带回去呀。但是这是娇娇的,陛下臣妾也想要一只。”

扭捏作态的话音刚落下,手背上传出一片湿凉。容涵啊了声,下意识的松手,将手中的小兔子扔了出去。

小白兔年纪尚小,从高处坠下,直直的砸到地上。抽搐了几下,口中涌出鲜血,不再动弹了。

陈娇娇一瞬捂住眼睛,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骗子,不是说会还给我的吗。

祁宴也短暂的惊了下,要不是没料到,他能接住的。

下意识的侧头对上她含泪的眼眸,第一次从她漂亮的大眼睛里看到了失望和疏离。

她从未这般看过他。

心口猛的撞了下,他狠狠的皱眉,这种感觉让人由心的烦躁。

升腾起的不安再次席卷,压抑着难以呼吸。

“啊,陛下,对不起。它舔了我一下,我没想到,真的对不起。”

陈娇娇不想再听下去了,有什么结果呢。

他是陛下,她是贵妃,她是贱婢,一只兔子的命能有多重要!

她的命能有多重要。

眼前人转头就想跑开,祁宴迅速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娇娇,朕赔你一只。”

“不用了,草丛捡的野兔子,不是我的,陛下不必费心。”

她手腕不停的颤抖,扭动着用尽全力挣扎开。勉强扯出笑容,向前跑去,像是身后有人在索命一般。

鼻尖还萦绕着鲜血的气息,陈娇娇止不住的腿软。

差一点被石头绊倒在地,小兔子前一刻还乖乖的躺在她怀里,蹭着她的手心。

下一刻成为了地上冰冷的尸体。

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非要抱起来,它现在应该还好好的在草地里饱餐。

小兔子是信任她才走了出来,是她辜负了,害它白白丢了性命。

从下午到晚上,祁宴第无数次询问她回来了没有。

得到的结论还是完颜和于带着人出宫了,说是有何将军的手令,带着她出去训练。

“半个时辰内把人带回来。”

他忍无可忍,下午的事是真的没有想到。以为容涵抱一下,就会还给她。

他立刻就想补偿她了,只是到现在她都没有给机会。

十五在宫门处逮到了吃着糖葫芦的陈娇娇,在推进永明宫前,何舒明摘下了她发间鲜嫩的花朵。

“娇娇,算我求你了。进去后好好说话,陛下等你很久了。”

陈娇娇还在发蒙,被推进去,她总觉得这个场面好像日日上演。

下午她躲在假山后面找了个地方好好哭一场,没想到被完颜和于找到了。

听她抽抽噎噎又哭又抱怨结束后,他一拍手就说带她出宫玩。

本来也没那么想去,他说散心,而且形容的特别好玩,她就跟着去了。

确实暂时忘记了烦恼,现在一进来她又想起那些了。

“去哪了?”

她额上的花钿红的刺眼,祁宴紧紧的盯上她。

别逼他,再一次关她起来。

“出宫了,今日不是我当值。”

陈娇娇老老实实交代,完颜和于偷的何舒明的令牌,但应该罪不至死吧。

“和谁?”

喑哑的嗓音极力克制,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完颜和.........完颜王子。”

祁宴笑了下,闭眼。这种感觉像是在心脏上化开一道口子,鲜血所及之处,腐蚀溃烂。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却怎么也不属于他,想尽办法就是无法困住。

困住人,也困不住心。

“朕,想杀了你。”

轻轻的似乎在询问她的意愿似的,陈娇娇茫然的歪了歪脑袋。

他到底又怎么了,她都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一只兔子,她没有无理取闹的资格了。

“陛下想杀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祁宴睁眼,侧头看向她。冷峻的面容像是染上薄雾,虚无缥缈到看不清。

陈娇娇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对上他的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垂下头,不知道是不是烛火昏暗,肤色过于苍白,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画圈。

“娇娇可听说过人彘。除去四肢,困在狭小的桶里,一辈子到死。”

他一字一句慢悠的说着,陈娇娇猛的瞪大眼睛,倏尔背后一凉。

“朕不想这么对你,所以老实些。”

老实?

二字点燃了陈娇娇,“我这些日子哪一日不老实了。陛下叫我做什么,我便就做什么,我难道还不算听话吗。是陛下您的宠妃不放过我!”

祁宴抬眼看过去,她强忍的泪水还是决堤,抹了把小脸,显得格外愤愤不平。

“你想怎么办?”

他是真的在询问她想如何,落在陈娇娇耳朵里便是他不耐烦。

“我不想怎么办,陛下若是没事,我就先出去了,不早了。”

“朕说了朕赔你一只,你到底想如何?”

他压抑的低吼声从身后传出,宛若困兽寻不到方向。

陈娇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不是一只兔子,陛下!”

“不是兔子的事。陛下没有觉得我不应该在这吗?”

她转过身面对他,祁宴一瞬抬头,理解了又不太敢确定。

“你,说什么?”

“我不应该在这了。我是前朝的公主...........”

话到嘴边陈娇娇不知道如何组织,但她确定他一定能听懂。

“谁找你麻烦了?”

他一字一顿,陈娇娇用力的摇头,他这样的态度让她不明所以了。

“一出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因为我是陈娇娇,因为我姓陈,我是前朝公主,这无可避免。陛下,要不放我出宫吧。”

最重要的是他未曾信过她。

现在两人间只能消磨曾经的感情,陈娇娇觉得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底了。

不如留下些美好,让她有值得回忆的。

他有皇后,有心仪的贵妃了,也有后宫佳丽,她在不在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祁宴眨了下眼,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

出宫,她要离开了。

他深邃无底的黑眸深处,蓦然的凌乱一片,甚至空白到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想理智的去思考这个正确的决定,却无能为力。

许久,他碰了下唇齿,“好。”

眼泪流进唇缝,品尝到苦涩,陈娇娇用力闭上眼,“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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