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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终

从祁棠出事后,小月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包括在无为宫里,也得守着,省的两位祖宗又干了什么。

不过她很欣慰的发现,棠棠比某些人好太多太多了。

两人安安静静的坐着,一日写写字看看书,君子之交淡如水。

从来也不亲亲抱抱,做那种让人不放心的事。

省心的让人痛哭流涕三叩九拜,小月也放心下来。

答应帮忙瞒着其他人,祁棠很乖巧的说了好多好话,还时常亲亲她的脸,。

日子过下去,皇后娘娘的那责懿旨已经被人暂时搁置。

他们两间不说十步,五步都不隔着。

棠棠从五岁到九岁,小月心满意足的陪伴她长大。

欣赏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越发亭亭玉立。眉眼间有她母后的俏丽,也软糯乖巧的紧。

“哥哥你看!夫子打我的手,好疼,吹吹。”

眼前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她,跳到身后人身上。

小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人抱着她的小公主进去了。

一下午小月气恼的坐在地上哭,两个小公主啊,养着养着都养丢了..........

眼皮子底下也能养丢!!

现在想想,今早推门进去抱走小公主的时候,床上人睁眼,有了熟悉的眼神。

好熟悉,看了十多年那种眼神啊!!为什么啊,老天不公!

无为宫内,祁棠斜靠在祁燃怀里,张嘴吃他剥的橘子。

“哥哥,明轩哥哥寄信来了,说今年会早点来。”

“嗯。”

“夫子好凶哦,哥哥明日陪我好不好。”

“好,棠棠自己也要上点心。”

“哥哥天下第一好!”

小月搓搓手,看着自家小公主抱上去摇晃了两下撒娇。

她决定不能忍下去了,扭头往永明宫去。

“好酸,你自己尝一个嘛,就往我嘴里塞!”

“朕觉得挺甜的。”

“我不管,你亲我下。哎小月,有事?”

她对不起天地祖宗,对不起明月大地啊!

小月哇哇哭着摇头又走了出去,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最近祁棠的心情很不错,明轩哥哥也快来了,又有好玩的了。

哥哥在身边,父皇母后又不知道她干的坏事,她小日子过的快活。

直到拉着哥哥的手,去抓小兔子的时候被抱在一起的父皇母后当场抓包。

四人谁也不比谁尴尬,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祁宴。

“朕记得说过不许你靠近棠棠。”

永明宫内,祁燃跪在地上,着急的祁棠被拉到一边看住。

“是儿臣的错。”

“从什么时候开始?”

祁燃仔细想了想,不敢说谎,“四岁。”

杯子从上头砸下来,他不敢躲硬生生的受下了,砸在肩上又在地上碎成无数片。

“哥哥!父皇,是棠棠的错,和哥哥无关。”

陈娇娇坐在一边没忍住抿唇,好久没看到阿无生气了。

她小心的挪到他身边,桌下勾住他的手。

生气的阿无好看死了呢,想和阿无贴贴。

桌下他的拇指揉捻过手背,她强行忍住脸上的笑容,认真又严肃的看向下面两个小东西。

“本宫也记得,不许你接近棠棠十步内。”

“是。”

“母后,是棠棠的错,是............”

“求父皇母后责罚,是儿臣错了。抗旨不尊,有罪。”

下面人深深的磕头,背依旧直挺,未曾有半分隐瞒。

陈娇娇嘶了下,小声的凑到祁宴耳边,“他真有可能是你儿子,疯。”

“别胡说。”

祁宴捏了下雀雀的鼻尖,伸手搂住她,“抗旨不尊,死罪,拉下去。”

“父皇!”

“哎!我刚说什么来着,疯!你能不能等等,别吓唬棠棠。抬头,你喜欢棠棠?”

棠棠五岁那年,在竹林里她就感觉到了。

少年炙热的,滚滚的藏不住的情感,又偏偏顽强的觉得自己装的不错。

“是。”

祁燃没有犹豫,不管是哪种喜欢,他必须得承认。

是妹妹,是心上人,是生命里唯一爱他的人。

男孩平静的应下了,倒是逗乐了祁宴。倏尔想起那一晚杀人,“出去跪着,两日起跪,朕倒是看看是什么喜欢。”

祁燃垂头应下,起身在永明宫的正门口直着身子跪下。

若是证明,那便证明吧。

他自己也想知道,心底她的分量。

祁棠实在忍不了了,挣扎着从软塌上站起,“父皇,跪两日怎么受的住。舒明叔叔,你放开我!”

“死不了。”

“您怎么知道,两日呢,这太过分了!”

陈娇娇立刻堵住身边人的唇,讨好的低声撒娇,“给她母后留一个温柔贤良的名声吧,好陛下。”

“可以考虑。”

眼前两人又腻歪成一团了,祁棠气恼的跺脚,跑到门口,“哥哥起来了,走。”

祁燃笑了下摇头,松开她的手。

一个两个都这样,显得她里外不是人。

祁棠生气的站起,哼了声跑走。

夜晚,陈娇娇站在窗边看着外头。

有小姑娘偷偷过来了,蹲下小步挪着靠上他的脖子。不知道在说什么,但听到哭声了。

“朕当年怎么没有呢?”

祁宴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上,亲了口近在咫尺的小脸。

“我,那个,悄悄看过一眼,算吗?”

“朕当时比他小吧。”

“嗯。”

许是年纪大了,看着竟然让陈娇娇有点想哭。

年轻无畏,永远无法估量他们的勇气。

第二日早上下了雨,祁棠的眼泪就更多了。

混着雨点声哭的祁燃心要化了,“好了棠棠,快回去吧。已经湿了,不用挡着了。”

“哥哥快起来,你去跟父皇认个错嘛,总不能一直跪着!”

祁燃摇头,清醒清醒也好。但越跪着,他越肯定,自己喜欢棠棠。

无关兄妹间的爱护,是男女之情。

跪死在这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祁棠心里无端的难受,见他执意更是气恼。

“哥哥到底要干嘛啊,这是图什么!”

“棠棠,我喜欢你。”

男人依旧温和的眼眸抬起,四目相接,细微的气氛在两人的沉默之中蔓延开来。

像是一股萦绕的暗香,将两人缠在一块儿。

祁棠手中的伞一瞬歪斜,堪堪落地前。祁燃伸手握住了伞柄,也握住了她的手。

“我,我也喜欢哥哥啊...........”

“棠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小姑娘年纪不小了,这些事至少也该懂些,能听懂。

祁燃不想绕关子,没那个必要。

喜欢就是喜欢,就算以后她不属于他,他至少说出来过。

为此做过努力,回想也不后悔。

祁棠愣愣的站起,往后退了两步。

伞遮不住两人,她既想伸手帮他挡雨,又不想和他再靠的那么近。

“可是,可是哥哥是哥哥。”

心里,他一直是哥哥,也只是哥哥。

而已。

雨中她远去的脚步声噼啪,祁燃抬起了头,正对着永明宫。

他跪了三日,到底倒在烈阳下。

陈娇娇叹了口气,“我怎么觉着棠棠和他闹别扭了呢。”

“正好。”

“可是有人答应,跪过两日就松口哦。”

“朕可没这么说,只让他先跪着。”

祁宴扭动了下手腕,逮着只软乎的雀雀儿,抱着上了床。

从听说他晕倒已经一日过去了,祁棠在殿内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小月担忧的眼神也跟着来来去去,棠棠和她母后不太一样。

又或许是身份不同,到底顶了个兄妹的名头,难以接受。

局外人看的清楚,但对于棠棠来说,要接受这么多年的哥哥存了别的心思,确实很难。

不过,“殿下,您若是不愿就去告诉皇后娘娘吧。他敢生出这样的想法,皇后娘娘不会同意的。”

于心,小月是不想看到他们两继续纠缠的。

祁棠停下脚步,从窗子看出去,摇了摇头。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月姑姑曾问过她一次,是更喜欢明轩哥哥还是燃哥哥。

她当时的回答是,当然是哥哥了,哥哥是我的哥哥啊。

明轩哥哥不算是哥哥,更像一个男人。

但哥哥就是哥哥,她能在他面前做任何,不用感到奇怪。

她很贪恋这种自由的状态,所以不想打破。

“我想去和哥哥说清楚。”

刚到无为宫,差一步祁棠看到他伸手扶住了一个婢女。

脚步收了回去,她躲回了树后。

婢女红了脸,娇羞的连连道谢。而他轻笑着松开手,说了些什么,这个距离她听不见。

两人相对说了好久的话,心里蓦的没那么愉快。

他用着和自己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和另一个人说着话。

不会和哥哥在一起一辈子,这一点祁棠是很清楚的,但从未这样被剖开摆在眼前。

哥哥会成为别人的夫君,父亲,他会和别的女人成家。

到那时候她这个妹妹该如何呢,像月姑姑说的那样。

不能抱,不能靠在一起,不能找他哭了,不能和他一起睡觉。

忙着难过的祁棠不知道的是祁燃一早就看到了她,这才伸手去扶人。

他在给她时间,等她慢慢想好。

又不着急的事,只要她点头,他怎么都会想尽办法与她在一起。

“殿下,明日...........”

婢女话音未落,祁燃便被冲过来的小人抱住,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

往后踉跄了两步,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棠棠?”

小人埋头在他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抱的紧紧的。

婢女脸色白了一刻,嗯嗯啊啊了下,“那,那奴婢先退下,明日殿下若是得空,奴婢感激不尽。”

“如...........”

才说第一个字,脚被人狠狠踩了下,祁燃咳嗽两声闭嘴了。

等到婢女离开,他才摸了摸怀里人的脑袋,“棠棠怎么了?多日不见,以为你忘了哥哥。”

“才没有。”

祁棠闷声在她怀里蹭了蹭小脸,她特别担心,特别特别担心,只是被一些绊住了脚。

“你刚刚和她说什么了?”

“她想认些字,问我可不可以教她。”

祁棠哼了声抬头,少年半张脸浸染在日光里,白璧无瑕,温柔又洁白。

“你答应她了?!”

“嗯,”祁燃点了点头,“我平日也没什么事,就当找个人说说话,反正...........”

话没说完,有人撇嘴就要哭了。祁燃笑了下俯身,与她直视,疼惜的戳了戳她圆滚的小脸。

他眼中的柔和溢出,祁棠头晕目眩了一瞬。

“哥哥不可以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妹妹吗?”

“不可以。”

“那,那父皇只有母后一个人啊!”

“我说了,父皇母后与我们不同。棠棠是妹妹,以后等哥哥娶妻了,你会有个嫂子疼爱你。”

娶妻?

她以为是好远好远的事,近在咫尺了吗。

好像明日他就要娶妻了似的,祁棠不悦的撇嘴,一把抱住眼前人的脖子。

“不行,哥哥不能娶妻。你,你娶我!”

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祁燃弯了唇。

他也没那么有耐心,等不及想骗到手了。

后来的后来,十八岁的少年跪在永明宫前,虔诚的恳求。

十三岁的祁棠泪淹永明宫,非要嫁给外头人。

“你想好了?”

“我想的很好了母后。我爱哥哥,我想嫁给他。”

陈娇娇撑头,视线越过坚定的小姑娘,看向不远处跪着的虚影。

“去吧。”

“谢谢母后,谢谢父皇!”

父皇同不同意就是母后的本事了,和她无关了。

祁棠提起裙摆,奔出去撞入祁燃的怀里。

到此时此刻,真切的拥有她,祁燃成了那个不知所措的人。

当年,是他骗了小丫头,用了手段刺激她。

犹豫再三他还是小声询问,“棠棠,你想好,你要是不愿意,哥哥不逼你。”

唇被人堵住,小姑娘歪了歪头,笑的动人。

“哥哥废话好多。现在不同意,晚了!”

安平二十一年,成帝退位,其子祁燃继位。

大典当日立其妹祁棠为后,与其父看齐,六宫只唯一。

史书上称之为,荒诞的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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