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艺高人胆大
当草木灰和混合的碱性溶液，灌入肠衣中。只见原本干瘪的肠衣，转眼变得圆-润起来。
并且它在鱼泡的加持下，有的地方粗有的地方细，很适合清理兽首管内壁上的残渣。
看到李子夜这番操作，现场的考古队员们，都纷纷露出一副“大开眼见”的表情。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原来鱼泡和肠衣，还能这么用。之前他们都是用来吃的。
李子夜用细绳，系在肠衣的一头，然后把绳子的一端，放进兽首的管内壁中。接着用清水，将绳子冲到出口。这样他就可以利用绳子的拉力，把草木灰肠衣整个拉入管内壁中。
借用肠衣和鱼泡的弹性、张力，尽可能的摩擦内壁。同时释放肠衣中的草木灰溶剂，让它们有效的中和腐蚀物质。
屏幕前的网友们，看着李子夜的这套操作。他们也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没想到方法看起来，居然这么的“出乎意料”！
“卧槽？这还是我平日里吃的鱼泡吗？居然能用来修复国宝？而且用到的草木灰，也是绝了！草本植物，马路边一大堆呀！”
“子夜大神，真的太溜了！现场那么多专家，都想不到好的方法，他这边直接另辟蹊径，用肠衣给兽首‘灌-肠’可还行？”
“李大神这样的修复，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也就他这样成名的修复师，敢这么做。如果换成其他人，保准刚说出口，就被专家们集体反对了。”
“这就是子夜大神，恐怖的地方。所有细节，看起来都挺容易的，好像只要有手就能做到。但其实，能想出这种极简方法的人，才是天才的关键所在。至于那些事后诸葛亮，说很简单的，都是庸才。”
……
正如网友们说的那样，很多人在看视频、看直播的时候，总认为许多事情都很容易。
那是因为，他们只是用眼睛看会了，但身体和脑子，却跟不上反应。往往看一遍觉得会了，等到亲自动手，却怎么都达不到效果。
随着肠衣草木灰，在管内壁中的不断摩擦，那些附着在兽首内壁的顽固残渣，也终于被清理出来。
虽然过程中带出大量的碎屑，但只要内部都清理干净，就能为最终修复创造条件。
大约来来回回，五六十遍后。肠衣在摩擦中，变得破损不堪。李子夜如法炮制，又弄了一根，接着继续清理，直到里面的腐蚀物，不再流出。只有灰黑色的草木灰。
李子夜将肠衣抽出，然后用清水将兽首内壁冲洗干净。
做到这一步骤，红铜管内的腐蚀物质，基本被清理完了。接下来就是修复环节。
由于内壁被腐蚀得坑坑洼洼，这会影响到兽首的喷水效果。虽然国宝级别的文物，已经不需要功能展出，只需要象征性的摆放在那就好……
加上管内壁的修复，难度极大。万一出现差错，修复不好不说。高温红铜，还会破坏两尊兽首的结构。
于是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众人面前。一条是不管不顾，艺高人胆大，直接修就完事儿了。
第二条是，只修复表面。至于内部，则做简单保养，不必大修，免得出现差错。
文物局的众位专家、大佬，讨论许久。最后意见无法统一，有的赞成保守修复，就修个表面。反正兽首也不用放在喷水池里，多做多错。
而另一波，则主张彻底大修，毕竟只有内部也修复了，羊首和狗首才算完整回归。要不然心里，总感觉不太舒服。
两拨专家，互相争论。最后总局的领导们，纷纷把目光看向李子夜。想听听他这边的意思。
“李先生，请问您是怎么看的呢？如果要完整修复，难度大不大？”领导们认真的问道。
由于关乎到许多因素，这段争论没有拍进直播。而是让摄像团队，先去外面转转。当讨论结果出来，在进行播放。
现场的专家学者们，都看着李子夜。只见他呼吸一口气，而后淡淡开口的说道，“本于修复师的职业操守，外加对国宝文物的爱护。”
“我觉得，还是应该把里里外外，都修复到最好。这样才对得起当初，那些为兽首回归，儿付出努力的海外华侨和义和团壮士们……”
李子夜实话实说，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在他看来，把文物完美修复，是对华夏祖先们的尊重。
至于责任不责任的，那都是次要的。如果老是想着被问责，做事畏首畏尾，那还得了……
“那李先生，如果您出马，有几分把握呢？”领导们想知道成功率。那样他们心里也有底。
毕竟这圆明园兽首，可是国宝级文物。一旦出现闪失，那真的不堪设想。
“把我的话，不好说。我尽力吧。”李子夜如是说道。他可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万一翻车，上头怪罪下来，他就成了替罪羔羊了。
众人在屋内，表情严肃的商量着。而屋外的直播，依旧在继续。
聪明的网友们，其实就算看不到争论，也能猜到大致情况。无非是大修、或者小修。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加上直播间又有不少懂行人士。所以这一届的观众，可不好糊弄。
文物局的领导们，也清楚两尊兽首的重要性。他们悄悄看了看直播，发现观众们讨论的内容，跟他们刚才说的，都差不多……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要求修复师，最终只修复表面，内部则能不管的就别管。
那么到时候，一旦事情揭露，必然在国内引起舆-论。一旦势头起来了，那他们的职位也就危险了。互联网时代，群众能更好的监督了。
所以思来想去，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哪怕难度极大，都不能马虎，得尽量做到完美修复。
于是乎，领导专家们，又重新把目光都集中在李子夜身上。
如果只是表面修复，那不少文物修复师都能做到。但两尊兽首的管内壁，那样的腐蚀和损伤程度，能做到的就极为少数了。
而且关键的是，一些大师为了名声，害怕出事。往往遇到难以修复的文物，都会找各种借口推脱……
反观李子夜，他虽然没说具体把握。但其神态和反应，没有任何抵触或者逃避。